墨綠森林 第一章

? ? ? ? ? ? ? 駛往貝特林的列車

遠山在窗邊若隱若現,一望無際的麥田和著火車的韻律隨風起舞。和煦的陽光下一切似乎都充滿了溫暖。火車里的旅客們帶著一絲倦意慵懶地靠著舒適的一角享受著長長旅途中不可多得的陽光,此刻時間似乎都可以靜止,只有軌道的碰撞聲在提醒著列車走過的距離。

? ? 洛輕輕靠著車窗發著呆,窗外的景致只是飄忽一過,此刻她的內心卻還在那個小鎮里,盡管早已有了心理準備要在暑假結束時和爸爸搬到一起住,但她仍覺得時間像是沒有留給自己一絲喘氣的機會,與爺爺奶奶還有小伙伴們的告別是那么的匆忙。

? ? 她舍不得離開大家,她對小鎮的記憶從四歲時開始,從池塘那邊的小學到鎮河邊綠茵高地上的中學。從屋門前的大柳樹到屋后的竹子,兩層的磚瓦樓房外墻上爬山虎占據著領地宣誓自己的主權。每天放學回家在小公路上越過田野上茫茫一片看到那個紅磚瓦的房子上空有縷縷輕煙飄過的時候,洛輕輕知道那是奶奶已經開始做飯等她回家了。

圖片發自簡書App

? ? 洛輕輕從4歲起便來到小鎮和爺爺奶奶住在一起了,她在記事后的大多記憶都停留在這個小鎮里,一個面積不大人口也不多的小鎮,沒有大城市的喧囂,繁華的商業街和琳瑯滿目的商品鋪。在這里小超市每晚九點就關門,街角的小書店的書似乎每半年才能翻新一次,但是洛輕輕是喜歡這里的。她喜歡這個靜靜的小鎮,喜歡坐在小河的柳蔭下捧著一本書一個人安安心心地閱讀直到黃昏時那抹晚霞亮得耀眼時告訴她要回家吃飯的時間到了。

? ? 這天她像往常一樣放學后坐在柳樹下的綠茵草地上看書,直到晚霞已經變得火紅火紅,和落日的金黃映照著快要消失在地平線上時她才戀戀不舍地抬起頭,慌快地收拾好書包,順勢沿著最近的小路狂奔回家,她知道自己今天回去的時間已經晚了,奶奶肯定要等著急了。望著紅磚房飄出的縷縷輕煙,洛輕輕已經感覺到肚子開始抗議著要咕咕叫了,不由得加快了腳步,剛踏進家門口便聞到"土豆燉排骨"的香味兒,想著待會兒餐桌上的排骨心里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快點開飯以補充她看書消耗掉的"精神能量"。


? ? "奶奶,我回來啦。"洛輕輕歡快地跑進家門熟稔地將書包隔空飛拋到角落的木椅上,興致沖沖地跑進廚房,就在她推開廚房門的一剎那卻發現做飯的不是奶奶,那是一個高卻瘦削的男人,身上單薄的灰色襯衫和黑褲皮鞋凸顯著他安靜的氣息,但卻似乎把他籠罩在一種奇怪的氛圍中,一眼看去不知道為啥就是有種不協調的感覺,好像是缺了點什么樣的。

? 正在思忖之際,男人抬起了頭微笑地靠著洛輕輕,那是......

? ? "爸爸",洛輕輕呆住地叫出了聲,她沒想到爸爸會在這個時候回家,心底涌上一種難以言明的復雜的感覺,她是高興的,因為爸爸通常一年只回來那么一次,但轉瞬間她又開始擔心起來害怕爸爸這次回來后下次見到他又要等明年了。

? ? "輕輕,你怎么又這么晚才回來,上次不是和你說了要早點的嗎,你怎么老不聽?"奶奶的聲音從廚房的門后傳出來。

? ? "算了,媽,輕輕又不是小孩子了,她自己會注意安全的。"洛爸爸對著推門而入的奶奶勸慰到。

? ? "這丫頭是越大越不讓人省心咯。"奶奶一臉無奈地邊說著邊端著排骨上了桌。在房間里正在看報紙的爺爺聽到了動靜也放下了老花鏡出來準備吃飯了。洛輕輕一邊耐心地聽著奶奶的"教導"一邊擺放著碗筷,腦子里卻還留著空隙在思考著爸爸突然回家的事情,要知道以前爸爸回家都是會先提前打電話回家說明的,這樣通常會讓她的心里高興地期待好幾天呢,可為啥爸爸這次卻突然回家了呢,難道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嗎?

? ? 飯桌上大家安靜地吃著菜但又好像都想說些什么卻又欲言又止。

? ? 這時爸爸率先打破了沉默,"輕輕,爸爸這次回來呢是想接你過去和爸爸一起住,爺爺奶奶年紀大了,他們在這里生活了很久,對他們而言這里就是他們的家,他們舍不得離開,你也馬上要升初二了,去爸爸那里的學校教育條件方面要更好一些,而且在那里你也會結識很多可愛的朋友的......"

? ? 洛爸爸一臉誠懇地望著洛輕輕。洛輕輕知道爸爸是為她好,但是在她聽到爸爸的提議后她的心里還是瞬間涌上了一絲絲酸楚與強烈的不舍。并不是她不想和爸爸去那個地方,她有些害怕,她怕離開大家,她怕自己適應不了陌生的新環境,她怕自己在那里會想起媽媽。

? ? 是的,媽媽,能和媽媽在一起應該是件多么幸福的事情,但是媽媽再也不可能回來了,她的腦海里只有4歲前對媽媽的細小的記憶片段,這是一個外人不知也未曾探索過的記憶領域。附近的鄰居只知道洛輕輕的媽媽因為一場意外喪生之后小洛輕輕便被送到了小鎮的爺爺奶奶家生活。那時候對于洛輕輕而言媽媽好像是突然失蹤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她記得有天家里來了警察了解情況,記得爸爸焦急絕望而又無助的眼神,整整一個星期都處于崩潰的邊緣中,警察一直搜尋未果,爸爸后來突然主動讓警察停止了搜尋工作,最后在教堂后的那片花園墓地中為媽媽立了碑,然后把年幼的洛輕輕送到了爺爺奶奶家。

? ? 有時洛輕輕每當想起媽媽時都會望著遠方發呆,她總覺得媽媽或許一直都在,她或許一直在看著自己幸福快樂地長大吧,這時洛輕輕的心里的傷心難過也便會消減幾分。

? ? 所以她覺得自己應該努力地面對現實,回到小時候和爸爸媽媽一起生活的房子去看看,多陪陪爸爸,盡管自己也舍不得爺爺奶奶,但是到了那里以后寒暑假還是可以回小鎮和爺爺奶奶在一起住的。爺爺奶奶也十分贊同洛輕輕能去城市里上學,這是件好事。

? ? 因此在考完初一下學期的期末考試后,她知道自己以后不能再經常見到要好的朋友們了,就經常將小伙伴約出來見面大家一起快樂地一起一呆就是一整天。本來是想過完暑假再去爸爸那邊的,但由于新學校要求插班生提前半個月參加學校的考試來安排分班,洛輕輕只好戀戀不舍地收拾好行李和爺爺奶奶,和小鎮的一切告別。從火車駛離的那一刻,她知道小鎮將成為回憶中的站臺,迎接她的將又是新的生活。

? ? 望著對面靠在座椅上熟睡的爸爸,洛輕輕的內心在回憶與未知中交織著,就這樣直到火車里的列車員提醒乘客終點站貝特林站就要到了,她才從這種狀態中醒過來,和爸爸提著行李走出站臺,從站臺的陳設來看她發現這個站臺的年歲應該比較久了,已經有些灰黑的墻上到處畫滿了涂鴉,軌道上停著四輛火車,火車的樣式也是比較老式的,也不知道它們的工作時間有多久了,貝特林站或許是這個城市里誕生最早但又是目前最古老的一個站臺了吧,不過這是離原來的房子最近的站臺了。從車站下車后打車沿著公路直走中間只拐一個彎八分鐘左右就接近住所了。

? ? 洛輕輕好奇地看著城市里的一切,雖然自己在這里生活過四年,但那時候自己還小何況八年多過去了,一切又發生變化了,對她而言這里是陌生而又新鮮的。爸爸在路上給她介紹著"貝特林市",這是個不算特別大的城市,但是它歷史悠久而古老,同時又背靠森林湖泊,環境不錯,生活在這里的居民大都是覺得幸福快樂的。

? 貝特林市一開始也只是個小城鎮,經過后來慢慢的發展才將城區的規模從東到西,由南到北地擴大。她和爸爸住的房子就位于最開始的貝特林小鎮邊緣,并不在市中心,而她即將入讀的明啟中學位于老城區的中心,從家門口騎自行車需要十五分鐘,開車的話估計五六分鐘左右就可以到了,倒是挺方便的。

? ? 由于隔家比較近可以每天回家,洛爸爸決定讓洛輕輕直接走讀,有時候下班早還可以順便接女兒回家。說到洛爸爸,一般人可能想不到洛爸爸其實是本市貝特林大學的一名大學語言老師,洛爸爸精通多種語言,對文學也有一定的愛好,奶奶以前老說輕輕就和洛爸爸小時候一樣都是愛看書的孩子,大概真是遺傳的吧,誰知道呢。

? ? 一會兒的功夫就差不多要到房子了,洛爸爸讓司機把車停到了門前的公路口,然后下車提著行李和洛輕輕沿著路口走進去。這里的一切似乎好像沒變,還是那座兩層的白房子,只不過洛爸爸買了車后在房子旁多建了個小車庫用來停車,房子前花園的柵欄看起來像是新換過的,然而園子里卻十分突兀地沒有一朵花的影子,只有空空的待開墾的泥土,這是夏末,本來應該還是有很多花兒開放的。

? ? 打開門后進到房子里,洛輕輕發現房子里很整潔而且東西也擺置的很好,但就是有一種單調落寞的氣息充斥其中。或許這是因為房子里長期缺少一個女主人的緣故吧,以前媽媽在的時候房子里總是溫馨的,現在她覺得自己有閑暇的時間也應該花花時間把房子布置得溫馨一點,這樣大概真的可以沖淡一下在房子里久居的"孤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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