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清晨,我早早醒來,挖空心思想寫點什么,以告慰七十年前的死難者,但思來想去,竟什么也寫不出。
也許,那時代離我們太久遠了,太多的塵埃,已掩蓋了那些傷痛,我這樣自慰著,把心有不甘的自己丟進匆匆。
用過早飯,我心懷郁悶地走在上班的路上。街上車流依舊,小販們的叫賣聲依舊,那不知從哪個年代輪回而來的水、風也是依舊。
到了單位,同事們匆匆忙忙的,也是各忙各的事情,學生們穿梭著,跟平時沒什么不同。
真要想找點與往日不同的,細心點,也能!一塊大黑板與三五學生交流著,它黑漆漆的臉上有幾行粉筆寫的大字:今日九、一八,從課間操開始要鳴警報等等。
那些學生指指點點的,跟往常看通知好似沒什么新鮮之處。
上課、下課,一切都有條不紊地進行著。不覺已到了課間操,學生們整整齊齊地站在廣場上,我在警報聲中看他們,或許因距離遠,那黑壓壓的一片,我沒看到特別的異樣,找不到感覺的我,嘆口氣,踅進辦公室。
課間操后,我走進教室,近距離接觸熟悉的他們,明顯感受到了他們臉上的凝重,課堂秩序似比平時好了不少。
上課、起立、坐下!這是上課前的常規,但我感到了比平時更大的力量。我開始給學生們上課,一道引例沒講到一半,警報聲又起,這一次我和學生們近距離一塊感受著,那或長或短、尖利的警報聲不知怎么就導出了我胸內的洪流,那洪流激蕩著我的心靈,直至把我整個淹沒。
此時此刻,任何語言都顯得多余,唯有肅穆、唯有低頭默哀才是最合適的表達。
這反復的警報聲,終于撞開了我緊閉的情感之門,我們師生相互影響著,六十多個學生也如我般站立,面色凝重,在警報間隙,隱隱有某個女生的涰泣聲傳來,涰泣聲、警報聲如雨,濕透了我、我們。
能引人共鳴的音樂、歌聲、圖景,如一雙雙手,能讓接受者開啟塵封的門,能穿透有心人的心靈,特定意義的警報聲,反復著,能撞響塵封在人內心深處的洪鐘。
我們的紀念,不是為了記住仇恨,亦不是為了讓后代一雪前恥,而是為了讓我們時刻警醒,以便更奮勇地前行。
畢竟現在的世界,還是落后就會被欺負的世界。
由課堂上的情形,我倏地明白:那被太多塵埃掩埋的、那在生活的軌道上旋轉的我、我們,應該不斷地被相關人士以適當的方式提醒,我、我們,無論反應速度如何,只要不去刻意忘記,就不會無動于衷,被感動的我們,會以更積極的行動來表達自己的心情,就如我班上愛瞌睡的小明,這節課主動站著,隨我忙忙碌碌的,下課鈴響了也不愿停。
這警報聲是場及時雨。
這警報聲應永駐我們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