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個很神秘的同桌,
至少對于我來說,
很神秘。
高中時因為物理成績太差,選了文科班,于是進了高二十班,機緣巧合,和她成了同桌。
在高中兩年的時間里,我們倆做得最多的事情是:
她看書,然后講給我聽;
她寫小說,然后遞給我看。
我是她的第一個聽眾,
也是她的第一個讀者。
每天她都穿一身黑色的衣服,
也經(jīng)常寫一些黑色的小說。
“黑色,優(yōu)雅而神秘的顏色”
“會不會像一個巫師?”
“有點像”。
“這次,殺手要退隱了?”
“嗯,這樣才好。”
我們之間的日常對話通常都是這樣的。
與她同桌的這兩年,我慢慢接觸到了金庸古龍,溫瑞安梁羽生的武俠小說;張愛玲、亦舒、張小嫻、李碧華寫的愛情小說;還有王小波的雜文,瑪格麗特.杜拉斯的愛情小說,阿加莎克里斯蒂的偵探小說。
每過一個階段,我們就會換一個類型的閑書來讀,白天時間太緊,晚上就打手電筒來讀。
她的床鋪就像是她內(nèi)心的寫照,四分之一是牛奶,四分之一是書,還有一半是睡覺的地方。
也許對她來說,書是精神食糧,牛奶是物質(zhì)食糧,睡眠是讀書和碼字的保障。
十多年過去了,每每想起高中時代,就會聯(lián)想起這樣一幅畫面:一身的黑衣,一打的牛奶,一堆的書。
這十多年間,我們只見過三回。
第一次見面是我們大一那年,她穿了一身的白衣來學校看我,連包和鞋子都是白色的;我驚訝于她對于色彩的改變,忍不住問她,“咦,怎么換了一種風格?”她淡淡一笑,說每天畫畫,被各種色彩牽絆,越來越喜歡白色這種純粹的感覺。我暗自嘀咕:果然還是她。
第二次見面是大二寒假我生病在家休息,她來看我,帶來一大束的鮮花和夾心巧克力。我們彼此暢聊著大學生活,分享著彼此的喜怒哀樂。從那次之后,我們之間便斷了聯(lián)系。
第三次見面,距離第二次見面已時隔八年。
我準備結(jié)婚,很希望她能夠來參加。于是通過老同學打聽她的消息,重新加了她的QQ號,在一次閑聊的時候,才驚喜地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的她已成為了一名職業(yè)作家。
“有沒有談戀愛?”
“沒有時間談,忙著賺錢”
“家里人催嗎?”
“已經(jīng)習慣了,他們也懶得催了”
“面包有了,愛情也會有的”
“等我成為富婆,拐一枚小鮮肉?”
“最近正流行姐弟戀,哈哈哈....”
這次見面是在我的婚禮上。
下午時分,我站在酒店門口迎接賓客的到來,一撥接著一撥。
忽然在人群中發(fā)現(xiàn)一個熟悉的身影,她,真的來了。
依然是利落的短發(fā),瘦削的身材,和從前一樣,連散發(fā)出來的氣質(zhì)都一樣,
唯獨有變化的是衣服的顏色:一件淡藍色的襯衫,配了一條白色的休閑褲。
婚宴上的我忙著招呼賓客,并沒有機會與她聊天,可我能感受到她祝福的目光。
夜幕降臨,晚宴結(jié)束,等我拿起手機,才發(fā)現(xiàn)她發(fā)來的一條留言:
“看到你結(jié)婚,好像比看到我自己結(jié)婚還開心”。
我欣然地笑了,眼角泛著淚花,內(nèi)心充滿感激。
時光在隱形穿梭,我們也在各自成長,
曾經(jīng),彼此的生活交織在一起;
轉(zhuǎn)眼,已生活在不同的平行時空里。
親愛的同桌,
謝謝你陪我度過了最美好的青春歲月,
謝謝你讓我見證了你美好夢想的實現(xiàn),
謝謝你讓我領(lǐng)略了不一樣的人生軌跡。
因為你,讓我找回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