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你以為你了解一個人 You Think You Know a Person

哈莉特在陋居度過的第二個夏天甚至比以往更為充實。比爾和查理都留了下來,這次還有赫敏在;但事實上,他們的存在僅僅填補了了韋斯萊先生和珀西的長期缺席。他們每天從黎明到深夜都在部里。珀西比漲潮的蛤蜊還高興,因為他如今如此有用、如此被需要、如此重要。但即便如此,他還是和韋斯萊先生一樣幾乎每天都回家。韋斯萊夫人一到傍晚就一直盯著鐘表,不管手里究竟忙著編織、烹飪還是折疊衣服。

赫敏在暑假的第一周就寫完了所有的作業,甚至還重寫了兩遍以容納她新讀的書和法國之旅。但你依然能夠發現她每時每刻手中都拿著羽毛筆和羊皮紙卷,潦草地寫寫畫畫。但那不是她的作業:那是她寫給父母的一封信。

“幫我看看這一封,”她對哈莉特說著,給最后一站畫下了句號,力道非常重,差點刺破羊皮紙。“然后告訴我你怎么想。”

親愛的媽媽和爸爸,哈莉特讀道。

“不——”赫敏把它從她手中搶了出來。“別在意,還沒好,我知道這個開頭糟透了,一切都——還有下面的這一部分也是——”然后她退了回去,對自己嘟囔著什么,然后比以往更為兇猛地寫寫畫畫。

“我覺得‘親愛的媽媽和爸爸’聽上去非常自然,”哈莉特靜靜地對自己說,這樣赫敏就不會聽到了。

至少赫敏的全神貫注以為著哈莉特可以靜靜地做她的暑假作業。她的作業和赫敏和羅恩的略有不同:哪些作業大多都是復習,所以教授們可以知道她記得什么,還有什么是她依然需要學習的。在這一點上,哈莉特很難分辨什么是她那魔法失憶癥中失去且依然欠缺的東西,什么是她那并不善于記住課程的記憶力自然而然忘記的東西。

而且不知為何,海德薇依然沒有回來。在他們從世界杯回來之后漫長的日子里,天空中依然沒有海德薇的影子。哈莉特開始擔心了。海德薇迷路了嗎?她是不是發生了什么?小天狼星和萊姆斯是不是發生了什么?

第一百萬次,她希望巫師們能用電話

緊隨其后的是悶熱而陽光燦爛的日子。大多數時候他們都會打魁地奇比賽,和弗雷德和喬治、比爾、查理、羅恩和金妮一起。花園里永遠有地精需要驅除,屋后的小山坡可以用來散步。哈莉特在那里看到了一座矮矮的塔,據金妮說,這個房子屬于幾個自稱為“愛情生物”的瘋狂家伙。至少奧特利圣凱奇波[if !supportAnnotations][a1][endif]?的孩子們管他們叫瘋狂科學家。如果他們抓到你,他們會把你的心臟取出來,綁到他們花園里的繩子上,讓它像氣球一樣漂浮在半空。

從世界杯回來五天之后,海德薇雪白的身影終于出現在了湛藍的天空中,她收到了一張便條——來自小天狼星。那看上去像是匆匆忙忙潦草寫出的。

森林里見,從韋斯萊家后花園走十五分鐘的地方,明天早餐之后。不用讓海德薇送回信。如果你不能來,就不必來。我會知道發生了什么。

下面的簽名是一個臟兮兮的爪印。

恐懼和擔心僅僅揪住了哈莉特的心臟,但它們很快轉變為了困惑。這封匆忙趕出的信表明有什么事情不對勁,但這并非傳達緊急消息的最好方式。如果某些事情真的非常非常不對,萊姆斯會來告訴她。或者大腳板會直接破門闖入韋斯萊家。

“哦,誰的信?”金妮在她身后問。

“沒什么人,”哈莉特迅速地說,把信塞到口袋里。金妮并不知道小天狼星的事,而韋斯萊夫人正在不到十英尺遠的廚房里監督沙拉材料們自己切碎自己。

“一個秘密的仰慕者,嗯?”金妮換上一副狡猾的表情好配合她狡猾的聲音。

“這是萊姆斯寫來的,”哈莉特翻了個白眼。

金妮養成了一個非常討人厭的習慣,就是在男孩問題上捉弄哈莉特。她的首要目標永遠是比爾,而哈莉特對此厭煩到金妮的行為事實上斬斷了她對比爾的一切仰慕之心,而那只是因為他最小的妹妹是個愛捉弄人的小討厭鬼。如果他們下山到村莊里,金妮會用哈莉特目光所及的任何男孩來打趣她,就算她事實上并沒有在看他們。如果有哪個男孩回看向哈莉特——或者,但愿不會發生這種事,微笑了——金妮會變得非常殘忍。哈莉特已經對鎮上的幾個男孩產生了深切的厭惡,而那只是因為他們碰巧朝著她的方向笑了笑。

但對于萊姆斯,沒有一切可以用來打趣的材料:他太老了,而且甚至也不帥氣。在金妮開始談論些令人尷尬的事之前,韋斯萊夫人讓她去擺桌子,而哈莉特終于獲得了一點安寧。

第二天的早餐之后,哈莉特悄悄溜出門,順著森林中的小徑走了十五分鐘。她完全不知道走十五分鐘應該到達多遠,所以她每當聽到熟悉的吠叫時都會估算一下距離,這么做了二十次。她從沒想過吠叫聲也會聽上去耳熟,但大腳板的叫聲的確如此:那就如同一陣激動爆發出的大笑。

“嗨,”她對輕快跑向她的大腳板展開一個大大的微笑。他用后腿站起來嗅著她的耳朵,然后又用四條腿在她周圍繞圈小跑,然后他推著她的背把她引導向小路之外的一片灌木叢之后,在那里,他終于變回了小天狼星。

和萊姆斯不同,小天狼星從來不吝于給予擁抱。事實上,他每次都把她抱起來,離開地面,幾乎把她的骨頭都擠壓到一起。但她喜歡這樣。她喜歡從他人的觸碰中感受到這么多的愛。這剛好和德思禮一家的距離感以及憎惡完全相反。

“你來這里有什么事?”當他終于把她放到地上時,她問道。周圍的叢林中并沒有萊姆斯的蹤跡。“萊姆斯呢?是不是發生了什么——”

“萊姆斯很好,”小天狼星迅速地說。“他還在睡夢里。我需要和你談談。”

哈莉特眨了眨眼。“好的。關于什么?”

“關于——”他的一只手穿過他那越來越長的蓬亂頭發。“關于斯內普。”

而哈莉特變得更困惑了。早餐中吃下的某根香腸在她的胃里跳起了一段簡短的桑巴。“呃……為什么?”

“他是個食死徒。”

風拂過頭上的樹枝,改變了枝葉投下的陰影形狀。光斑和陰影在哈莉特的眼前搖晃。

“什……什么?”

“是萊姆斯推測出來的。”小天狼星再次用手揉起了頭發。他灰色的雙眼掠過空地。“在世界杯上——他一整天都和斯內普在一起,而斯內普明確知道誰可能會用那些麻瓜引起騷亂。”他的面容暗淡下來,如同那陣風將樹木吹倒在他頭上。“鄧布利多也沒有否認。”

“鄧-鄧布利多教授知道?”

“他認為斯內普為他工作——我是說,間諜。他認為斯內普是他安插在伏地魔那一邊的間諜。但我現在在告訴你,冬青果,人們絕不會從黑魔法中回頭,而食死徒是對黑魔法最精通的一群人,他們就用這個殺死麻瓜。”

哈莉特感覺像是被火弩箭直直擊中了鼻梁。她的大腦停止了轉動。她所聽到的一切都在腦海中集成了一團。小天狼星臉上的每一根堅硬的線條都沖擊著她的記憶。

“我-我不懂,”她說,因為她真的不懂。

“哈莉特,”小天狼星握住了她的肩膀,非常有力,但最讓她震驚的是他用她的名字稱呼她。他看上去非常嚴肅,莊重而儼然……還有某些別的東西,某種……更為兇猛的東西。

“我的家族非常黑暗。那些至今存活的人們也依然如此。我知道黑暗是什么樣子。我知道……”他抓住她肩膀的手收緊了,直到那令她感到疼痛。“我知道那些東西絕對不會離開你,不會在真正意義上離開。那是一種無法從靈魂中洗滌出的污點。如果斯內普曾經是個食死徒,我不在乎鄧布利多是不是信任他,你一定要小心。好嗎?你務必要非常小心。”

哈莉特不知道該說什么。思想和記憶在她腦中交疊盤旋,組成一個令人眼花繚亂的漩渦,過于混亂,無法從中挑揀出任何東西。

“向我保證,”小天狼星說,他的手指深深握緊她的肩膀。

答應我,你會小心,冬青果。你不會和他單獨在一起或者去找他或者類似這樣的事。好嗎?”

“好-好的。”哈莉特點點頭。她的肩膀已經變得麻木了。“好,我……我保證。”

小天狼星把另一只手放在她的另一邊肩膀上,然后把她拉到懷里。“好姑娘,”他粗暴地說。然后他放開了她,用兩只手揉著自己腦后的頭發。“聽著,我想再多留一會,但我必須回去了,以防萊姆斯需要我。如果他兩只手都掉了下來,我不得不去給他遞糖罐。”

“好的,”哈莉特重復道,她的聲音聽上去不像她自己。“告訴他我希望他能早點好起來。”

小天狼星最后擁抱了她一下,粗略地親了親她的額角。然后隨著一聲噼啪,他消失了。

哈莉特站在有風吹過的靜寂空地中,試圖理清思緒。風聲掠過,挖空了她的一切思維。

斯內普,食死徒?

她對食死徒了解得并不太多。赫敏在一本名叫《黑魔法的崛起與衰落》的書中讀到過他們,而且她告訴過哈莉特一些知識,但……世界杯上所有人的恐懼……空中旋轉的麻瓜……空中的影子——小天狼星曾經說過伏地魔和他的追隨者(食死徒)在殺人之后會把它投到房子上方……

天氣非常溫暖,這一片林間空地的清涼令人感到愉悅,但哈莉特卻冷汗涔涔。她開始沿著來時的路走回去,心跳沉重得仿佛在奔跑。

斯內普怎么會成為那些……?這不可能。在每次有什么東西幾乎取走她的性命時,他都會幾乎心臟病發作。如果他是食死徒,伏地魔的同伙,她應該是他最主要的敵人;她的致命危險應該讓他高興得跳起來。好吧,只是個比喻。斯內普看上去并不像是那種會跳起來的類型,不管那是不是因為愉悅。

還有守護神。還有他曾經愛過她的媽媽……

她因為一根蔓延的常春藤絆了一跤,然后給了它非常惡毒的一腳。她想這應該就是答案……如果他是,或者曾經是,一名食死徒,這看上去并不可能……但這一切都看上去毫無可能,還有什么比這更荒謬的嗎?

她心煩意亂地走回韋斯萊家,幾乎沒有在意自己究竟走向什么方向。




在接下來的日子里,哈莉特根本無法停止思考斯內普和食死徒的問題。

而她不能停止思考這件事令她十分煩躁。她有時會嘗試不去想。而其他的時間里,她讓自己沉浸在這個問題中。到了夜晚則尤甚,她發現自己很難去想其他的東西。黑暗極其無聊,那只閣樓里的食尸鬼偶爾會砰砰敲墻或者嚎叫,這讓她很難入睡。金妮總是能迅速進入夢鄉并打起輕輕的呼嚕,但赫敏那邊過于安靜,哈莉特知道她也同樣睡不著。

她終于把信寄出給了她父母。并沒有給哈莉特過目。

韋斯萊一家也注意到了哈莉特的心不在焉。特別是韋斯萊夫人,她不斷問她好不好,愿不愿意談談。甚至連弗雷德都問她是不是在煩惱什么事,因為她在一場魁地奇比賽里駕著火弩箭直沖向了一棵樹的樹冠。

韋斯萊們也有一份《黑魔法的崛起與衰落》。雖然它的前言非常歷史化,但塔主要講述的是二十世紀中的兩次主要魔法戰爭,關于格林德沃和伏地魔。

其中專門有一個章節講述食死徒。

……負責酷刑、實驗,以及謀殺……出于樂趣屠戮麻瓜……在魔法界歷史中傳播了無與倫比的恐怖統治……新的黑魔法咒語,無法用語言形容的恐懼……

讀完那一章的那天晚上,她一點也沒睡著。

當一直不熟悉的貓頭鷹在三天后帶著一封有萊姆斯筆跡的信出現時,哈莉特抓住那只鳥的動作如此劇烈,差點把它掐死。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嘴里溜出的簡短道歉究竟說了些什么就從后門溜了出去。

那只貓頭鷹剛剛擺脫腿上的信件就撲騰著羽毛飛了出去,好像擔心自己的生命安全。她展開萊姆斯的信,讀道:

哈莉特,

我非常抱歉沒能盡快寫信給你。小天狼星直到我身體恢復之后才告訴我他做了些什么。我對他非常(這個詞下面劃了兩條下劃線)生氣,居然用這種愚蠢的方式告訴你這件事。他完全不需要像這樣突兀地對你傳達。

當鄧布利多告訴我們關于斯內普的事時,我們兩個人都在場,而我可以對你保證,鄧布利多堅定地信任西弗勒斯,甚至可以用他的生命作擔保。鄧布利多對我們保證,西弗勒斯是站在我們這一邊的,他已經不再對伏地魔效忠。我完全信任鄧布利多,所以我也將同樣的信任置于斯內普身上。他在毫無利益可圖之時依然挺身保護你,我認為這比一切都有說服力。

小天狼星對西弗勒斯有偏見,對黑魔法和食死徒尤甚。他有這么想的理由,但處于這個原因,你應該將此也考慮在他所告訴你的關于斯內普的事之中。我不會告訴你如何去思考,哈莉特,因為我非常肯定你能夠自己做出判斷。你了解西弗勒斯的另一面,而那是小天狼星所不了解的。而關于小天狼星對他的不信任——當事情和你有關時,這份不信任又增幅了許多——你也許可以和我一樣接受鄧布利多對他的信任。他是個極為睿智的人,很少會被愚弄。

如果你愿意回復,請一定這么做。如果你想面對面談談,我可以去拜訪。千萬不要猶豫問出任何問題。

愛你的,

萊姆斯

哈莉特讀完信之后的想法幾乎和小天狼星的拜訪之后一樣,變成了漩渦。不知為何,從萊姆斯這里聽到這些令這件事更為真實了。之前就仿佛聽到了一條不怎么令人相信的八卦消息,而如今則像是得到了證據。萊姆斯說……而且鄧布利多……

斯內普真的曾經是個食死徒。

(不管怎樣,鄧布利多相信他。)

比起鄧布利多,哈莉特更加相信萊姆斯的保證。鄧布利多非常和藹,而且所有人都說他極為睿智,但萊姆斯和她更親近。她了解萊姆斯,而與此同時,鄧布利多則是個遙遠而和藹,所有人都說他非常睿智的人物。

她再次看向那封信。她裂痕斑斑的心在“小天狼星對西弗勒斯有偏見,對黑魔法和食死徒尤甚”和“愛你的,萊姆斯”兩句之間撕裂了。萊姆斯之前從沒有在信中簽下“愛你的”這樣的字眼……而且他在世界杯時擁抱了她兩次……在發生騷動那天晚上,還有第二天早上他們離開的時候……他給了她一個真正的擁抱,而不是往常那樣令他神經繃緊的動作。

在收到他的信之后,她感覺好些了。并不算好,但……好了一些。

她并沒有立刻回信。與此相反,她像赫敏一樣躊躇了起來,也許是出于和她同樣的原因。她不希望自己聽上去特別焦慮或者為此擔心或者沉浸在這件事里,而且害怕自己可能聽上去同時具備這三者——因為她的確如此。飄蕩在森林天空中的黑魔標記會在她晚餐時給自己盛土豆的時候漏進她的腦海。那些旋轉的麻瓜們會在她試著戴那些該死的隱形眼鏡時入侵她的視線。斯內普和小天狼星在綠光之下的面容會進入她的夢境。她不斷推遲回信的時間,不斷想著,明天我就會回復

然后時間就到了八月31日的夜里,她依然沒能回信,也沒有時間讓她回信了。她們都熬夜到了很晚,一直到最后一分鐘還在打包洗干凈的衣服和課本還有家庭作業,那些東西都藏在在家具下面、軟墊中間和床隙之中。金妮無法決定帶哪張古怪姐妹的海報去學校,而赫敏需要花兩趟才能把所有的書都搬到樓上。

“我去幫你拿剩下的那些,”哈莉特對蹲在箱子旁邊試圖把所有書和長袍都塞進去的赫敏說。“我打包好了。”

謝謝你,哈莉特——金妮,看在上帝的份上,挑一張,然后把你的東西都拿到一邊去!”

“不好意思,這一堆是我的東西,我會好好處理它們的,等我好好處理的時候,”金妮喊道。哈莉特覺得分享空間這件事讓所有人都疲乏不已。

她跑下樓梯,把自己擠到一邊好讓珀西從她旁邊匆匆跑過去——嘴里啃著夜宵的烤牛肉三明治,拖著長長的給辦公室寫的報告。她聽到韋斯萊夫人的聲音從廚房中飄出來。

“……擔心,亞瑟……真的覺得我們應該說些什么……”

“……不了解所有情況,莫麗……可能是錯的……”

非常好奇,哈莉特盡她最大的能力躡手躡腳地走下樓梯,走到樓梯下方。韋斯萊先生和韋斯萊夫人正在廚房里聚頭說話。他稀疏的頭發松松地掛在腦袋上,正在吃被推遲了許多的晚餐,而韋斯萊夫人站在他旁邊,手里拿著一張皺巴巴的羊皮紙。

“我想我們至少應該知道發生了什么,”她說。“如果某些事情會發生——”

“這封信可能有任何含義,莫麗。”

“但她為什么要和他見面,用這種,這種緊急的秘密的方式?而且當另一封信寄來的時候,你不在場,你沒看到她的反應。她一直為此心煩意亂,可憐的孩子,肯定有什么不對——”

“莫麗,哈莉特是個聰明的姑娘。”

哈莉特吃了一驚,從樓梯的陰影中后退了一步。這和她有關?

“她明白如果神秘人的手下再度活躍起來,她可能會身處于危險之中。他曾經有一次將她當做目標,他很可能再次這么做。”

不止一次,韋斯萊先生

“此外,你甚至不知道這封信是不是來自萊姆斯盧平。”

哈莉特的胃當真做了個后滾翻。韋斯萊夫人手中的羊皮紙——那是她的信?那不是關于斯內普的那一封,因為上面簽署了愛你的盧平;他們會知道那是他寄來的……

秘密和他見面……這是小天狼星的信?

一閃念間,她想起自己把它塞進了牛仔褲的口袋中躲避金妮。韋斯萊夫人剛剛為她洗了一大堆衣服。她發現了這封信并且以為是萊姆斯寄來的。但……這有什么大不了的?

“你有多了解他?”韋斯萊夫人問。

“這個……我記不清確切有多長時間了,莫麗。他好幾次在工作上幫了我很大的忙,你知道的,被施咒的文物還有類似的東西。他認識許多有用的人。”

“你的意思是說,社會底層的人,是不是,亞瑟?”

哈莉特不知道她究竟是因為韋斯萊夫人臉上不贊成的表情而惱火,還是對這份情報感興趣。也許二者皆有。萊姆斯認識社會底層的人?

“對我來說,他一直是個非常體面的朋友,莫麗。”

“但這并不能證明他不會……”韋斯萊夫人非常奇怪地張慌了起來。“你說過他之前聯絡你,想知道能不能和你們一起度過世界杯。而他前來是為了給哈莉特精細。這是孩子們說的——他的眼神一直固定在哈莉特身上。我知道他教過她,但他也教了他們所有人,而且我肯定不認為一個前教師在假期里給他的學生驚喜是恰當的。金妮說哈莉特看到他非常驚訝,他們彼此擁抱,而且他告別的時候甚至還親了她。”

“這些都是事實……”韋斯萊先生吃完了晚餐。韋斯萊夫人在他動手把盤子放到水槽里之前就用魔法讓它們自己移到洗碗水中。“但你無法證明這封信是他寄來的,莫麗。這封信本身無法成為罪證。我們所知道的一切——”

“而我的意思是說,我們可以問,亞瑟。她身邊沒有可以商量的人。任何人,任何……如果是金妮,你還會猶豫嗎?”

韋斯萊先生沉默了一瞬間。然后他開口時十分沉重,“當然不會。即便我只是猜測。好吧,那就問問她。”

哈莉特聽到的已經足夠了。她不想成為這對話中的一部分,不僅現在不想,之后也一樣。

她再次爬回樓上,心臟跳動得十分劇烈,而且臉上因為某種更甚于憤怒的東西而散發著熱氣。

“抱歉,”她回到房間后對赫敏喃喃道,“我找不到……”

她把自己鎖在了洗手間里,坐在馬桶蓋上思考。

她還沒有愚蠢到讀不懂對話中隱藏的東西。韋斯萊夫人認為萊姆斯在騷擾她或者——或者某些東西。一想到有人會這樣揣測萊姆斯,她的心臟就沸騰了起來。這就是在這么長的時間里他一直不愿意擁抱她的原因嗎?而且他來世界杯只是為了保護她。這一切都實在太過不公了。

腦海中一個怯懦的聲音試著告訴她,韋斯萊夫人只是擔心她,只是希望她安全,而且這只是個她能夠輕易解除的誤會。韋斯萊夫人根本不認識萊姆斯,甚至沒有見過他。她只知道萊姆斯去了世界杯,覺得這很奇怪,然后用他來解釋哈莉特因為斯內普過去是食死徒這件事分心的樣子。哈莉特能夠解釋……

有人擰起了門把手。“出來,金妮!”羅恩憤怒的聲音穿透了門。“這世界上還有別的人需要用這個該死的洗手間,你知道的!”

哈莉特打開門。“這都是你的了,”她說,然后從他旁邊走過。

羅恩變成了醬紅色,和他的頭發非常不相配。“抱歉,哈莉,”他小聲嘟囔。他飛速沖到洗手間里,試圖關上門,但并沒有正確地扭過門把手,門磅的一聲打開了。他一把把它甩上。

一邊因為這打斷她內心折磨的不像樣打擾搖著頭,哈莉特一邊走回了金妮的房間,躺在了她的床上。赫敏依然在試圖把她剩下的書塞到她的行李箱里。

“把那些扔到我的箱子里把,”哈莉特說。“我等一下就去收拾。”

赫敏輕輕把她的書本們堆到哈莉特剛洗好的長袍上,然后坐到她的床邊。

“你想談談嗎?”她問。

哈莉特張口結舌。“g-關于什么?”她怎么會知道韋斯萊夫人的懷疑?

“讓你沮喪的事,不管那是什么。我知道你喜歡自己處理一切,但……你看上去比以往更難過。這說明了很多。”她輕輕微笑了起來。“是嗎?”

她的表情平靜且充滿理解。這讓哈莉特覺得,韋斯萊夫人比她以為的錯的更多。哈莉特身邊的確有可以商量的人。赫敏,小天狼星,萊姆斯……還有……

“沒什么。”她用一只手壓住眼睛。“等我們回到霍格沃茨,我會高興起來的。”



第二天早上,哈莉特非常希望韋斯萊夫人找不到時間和她談話。韋斯萊先生突然收到了阿莫斯迪戈里——塞德里克的爸爸——十萬火急的飛路消息,而且和往常一樣,讓六個人都帶齊所有的東西就讓韋斯萊夫人的雙手、雙臂和魔杖都滿滿當當了。即便如此,在往出租車上裝箱時哈莉特依然十分小心地盡量和她保持距離,并且當韋斯萊夫人上了另一輛出租車是感到一陣釋然。

去倫敦上一路都大雨瓢潑,如果說他們在陋居還注意著不要被淋濕,那他們在國王十字車站則慘遭失敗。和往常一樣,海德薇造成的巨大噪音和逃脫了籃子不斷撓所有人手臂和臉的克魯克山是他們最大的麻煩,等他們到達九又四分之三站臺時已經全濕透了,但他們的手臂和腿都還是全的。

但之后,哈莉特的運氣就用完了。

“哈莉特,我能和你說句話嗎,親愛的?”

哈莉特想不出一個可以拒絕的好借口。比爾——他的腦袋是被龍貫穿了嗎——親切地接過了她的箱子和籠子,把他們運上火車,使得哈莉特別無選擇,只能跟著韋斯萊夫人走到人群之后,遠離其他人。

“哈莉特……”韋斯萊夫人猶豫了一下,然后用一個擁抱和一句話解除了哈莉特內心的全副武裝,“你知道我愛你,是不是?”

哈莉特不知道該說什么,甚至不知道怎么反應。從她嘴里冒出來的聲音可能是“嗝”,但她甚至連這都不敢確定。

韋斯萊夫人用雙手捧起哈莉特的臉。“我只是希望確保你一切安全。”

她身邊沒有可以商量的人……哈莉特喉嚨里像是被什么堵住了。“我很好,韋斯萊夫人。”

“是嗎,親愛的?”韋斯萊夫人的雙眼搜尋過哈莉特的臉。“我知道,你在因為什么事而擔憂。”

“只是伏地魔罷了,”哈莉特說,無視了韋斯萊夫人的冷顫。“真的,我很好。”韋斯萊夫人看上去并沒有被說服,她的神情看上去也并不像是打算放棄。好吧,哈莉特究竟是不是個格蘭芬多來著?“和萊姆斯一點關系都沒有。”

韋斯萊夫人看上去被相當嚇到了。“我——什么?”

“我昨晚聽到你和韋斯萊先生說的話了,”哈莉特非常高興昨晚產生的怒火已經不再灼燒著她了。“沒事的。萊姆斯……認識我父母。他是他們最好的朋友之一。他就像是我的……教父之類的。就這樣。”

“哦,”韋斯萊夫人看上去像是剛剛被她擁抱完的哈莉特一樣慌亂。“好吧。我——我知道了。我只是希望能確定——但如果你肯定——”

“媽媽!”查理的聲音穿過蒸汽發出的哨聲。“你和哈莉去哪了?她要趕不上火車了!”

“如果你能肯定,”韋斯萊夫人重復道,開始和哈莉特一起匆忙往火車的方向趕。“你知道你可以寫信給我和亞瑟,任何事都可以……”

哈莉特點了點頭。韋斯萊夫人握了握她的手臂,然后溫柔地把她送上了火車。

“謝謝你讓我們留宿,韋斯萊夫人,”赫敏從窗戶中探出身子來說。

“哦,這是我的榮幸,親愛的。圣誕節我會再邀請你們來的,不過,好吧,我猜你們會更愿意留在霍格沃茨,畢竟有一件事和另一件事。”

她微笑著,但羅恩和雙胞胎看起來卻只有惱火。

“媽媽!”羅恩說。“究竟是什么事你們三個都知道而我們不知道?”

“你今晚就會知道了,我猜。這會非常令人興奮的。記住,我非常高興他們改了規則——”

“什么規則?”所有的男孩和金妮一起問。

“我敢肯定鄧布利多教授會在晚宴上告訴你們。現在,好好表現,知道嗎?竹子島嗎,弗雷德?還有你,喬治?”

活塞發出嘶嘶的聲音,火車開始緩緩前進。

“告訴我們究竟霍格沃茨要發生什么!”弗雷德越過窗戶怒吼,而韋斯萊夫人、比爾和查理都揮手和他們告別。“什么規則改了?”

但韋斯萊夫人僅僅微笑著揮手。在火車轉過彎之前,她、比爾和查理就幻影移形消失了。

“他們不會停止捉弄我們的,”當羅恩、赫敏和哈莉特趔趄著穿過搖晃的走廊走向他們的隔間時,羅恩抱怨道。“一直不停說‘我希望今年能回到霍格沃茨’……這是比爾說的……還有‘我們可能很快就會再見面’……查理……我自己的媽媽居然對我保守秘密,你能相信嗎?”

“這個嘛,她肯定有非常好的理由,”赫敏說。當羅恩非常憤怒地對她抱怨時,她清了清嗓子。“她和你談了些什么,哈莉特?”

哈莉特不必費心回答了——因為馬爾福。當赫敏和羅恩等她回復時,他那愚蠢的、拖腔拖調的聲音從敞開的隔間門中傳了出來。

“……你們知道嗎,父親真的考慮過要把我送到德姆斯特朗,而不是霍格沃茨。他認識那個學校的校長。唉,你們知道他對鄧布利多的看法——那人太喜歡泥巴種了——德姆斯特朗根本不允許那些下三濫的人入學。可是我媽媽不愿意我到那么遠的地方上學。父親說,德姆斯特朗對黑魔法采取的態度比霍格沃茨合理得多。德姆斯特朗的學生真的在學習黑魔法,不像我們,學什么破爛的防御術……”

?赫敏站起身,踮著腳走到隔間門邊,把門輕輕拉上,不讓馬爾福的聲音傳進來。“這么說,”赫敏臉上染上了明亮的顏色,“他認為德姆斯特朗比較適合他嘍?我倒希望他早到那里去上學,我們就用不著忍受他了。”

“德姆斯特朗在哪里?”哈莉特問,主要是希望赫敏能分心不要再次問韋斯萊夫人和她究竟談了什么。“肯定不在英國?”

“這個嘛,沒有人真的知道,不是嗎?從傳統上,魔法機構的為止都是機密,即便對于外界的巫師也一樣。就連霍格沃茨也被施咒使其不可標繪。1734年,當時的校長沃爾霍奇試圖請愿讓學校的位置為公眾所知,然后因為明確的精神不穩定被要求下臺。不過,德姆斯特朗肯定是在某個非常冷的地方,”她深思著說,“因為他們的校服中還包含毛皮斗篷。”

啊,設想一下會發生什么事吧,”羅恩很神往地說,“把馬爾福從冰川上推下去,弄得就像一次意外事故,這大概不會很難……真遺憾,他媽媽這么喜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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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if][if !supportAnnotations][endif]

[if !supportAnnotations][a1][endif]Ottery St. Catchpole,位于英國德文郡,陋居即位于此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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