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寒過,除夕到,這一刻,蟄伏了許久的草種,似乎已經嗅到了春天的氣息,而變得焦躁不安;剛剛從疫情中走出來的人們,稍稍的平復之后走進了春節,一番歡喜鑼鼓,敲響了又一個輪回的開始。
想想,走過來的人們也實不容易。生活,好些時日在管控與解封中不斷切換,有時如冬日的雪,時不時來一場,不大,更像是一個調皮的小精靈,輕盈地鬧一鬧,撒下薄薄的一地雪白,就走了。
記得世界杯期間,那一夜正逢“斗牛士軍團”與“日耳曼戰車”兩個老對手廝殺的難舍難分,中場休息我走到了窗前,忽然發現不知什么時候,天空中竟飄起了今冬的第一場雪,處在閉環中的街道也因薄薄的一層白而充盈起生氣。
那一刻,我想起了和幾個友友去幾十公里外的毛藏卡洼掌賞雪,也想起了去祁連下寬溝攀山踏雪,豈知那還是初春的五月,植物園梨花未落盡的時候,皚皚的白雪就已經覆蓋在祁連山脊那起伏的曲線上,走在上面,隱沒去的登山鞋,只留下深深的一串腳印。可即便這樣,也沒有人退縮,恍如孩童,在自己的世界里徜徉。
走上街頭,新年的氣氛撲面而來,隔一段擺在街頭的對聯福字前就擠滿了人,公園十字拐角好幾年不見的小吃攤也出攤了,手抓涼面一下賦予了久違的城市煙火,南城門廣場紅紅的燈籠更讓這個城市的人們感受到了濃濃的生活氣息。
我駐足凝望,大街上拎著大包小包匆匆而過的人們,正急著回家忙活年夜飯,在這舉家團圓的節日,一家人得閑吃頓飯,也是對一年最美好的慰藉。
往年父母在的時候,我也和街上匆忙的行人一樣,走在回家的路上。那條熟悉的鄉間村巷,在一年一度的輪回中,也走過了好幾十次了。每每見到家家大門前的大紅燈籠,以及追逐玩耍的小孩時不時甩出的躲閃不及的鞭炮,就好像身心有了歸置的地方,漂泊了許久的心在那一刻似乎找到了可以踏實安放的地方,一切都浸淫在真正意義上的家里而滋潤著幸福。
直到父母離我而去,直到那個家在城中村改造中被拆去,原來賦予春節的許多記憶符號,都隨之飄散,余下的年味至多也是親人之間的相聚,就那也是一件挺奢侈的存在。
后來的好些除夕,忽然有些茫然,最在意的也只有曬曬年夜飯了,不管吃了吃不了,擺上一大桌,第二天的初一,亦或往后的幾天,總是在吃不吃剩飯中糾結。我不由心里發問:春節究竟過的是什么?是懷念往昔的鞭炮聲?還是永遠也團不了的年夜飯?
時光流逝,有些再也回不到從前,而且隨著除夕夜春晚鐘聲敲響,我們又長了一歲,所有的過往,都成了記憶中的珍藏,沒任何實際意義。唯有現實,才讓我們低頭與妥協,良心的過好每一天。
生活或許留有遺憾,可今夜舊事歸盡,來年依舊花開,愿我們在往后的日子里都與時光溫柔以待,與俗世生活彼此和解,保持微笑,踏踏實實過好每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