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8月26日她順利地進入到縣城重點高中,在人群擁擠中從墻上的分班大榜上看到了自己的名字,高一(12)班。拖著行李去班級找班主任注冊信息,一進班級看到黑板上寫的密密麻麻的名字,原來老師把名單都寫到了黑板上,看著那些密密麻麻的名字,有好多熟悉的,有的是初一同學,有的人初二同學,有的是初三同學。她在心里暗喜,全班八十多個人,自己竟認識的有一半了,多虧了自己的初中母校縣一中啊。就這樣自己辦好了注冊,在學姐學長的幫助下,安頓好了宿舍,然后排隊領軍訓服、辦理飯卡、買生活用品……一切都準備妥當后,回到班級看到了自己的初三同學,就和她一起坐在了第一排,說說笑笑的,等著上晚自習,認識新老師,開始新的學習。
晚自習班主任并沒有師生見面會,第一節課班主任只是帶著幾個學生領了教材,并發給了每一位同學。第二節課簡單地介紹了自己以及學校,強調了一下學校紀律,便開始安排起了未來一周的軍訓任務。第二天早上六點便穿好了迷彩服裝,在操場上等待教官的到來,教官是一位20多歲的小伙子,說話還有點不利索,但他安排起任務來卻是利利索索,毫不馬虎的。不到十分鐘便把隊形調整好了,從前往后看呈現鐮刀形,其實就是按照高低個排列的。她被安排在了第二排,因為那時候個子不高。
一周的軍訓常規任務無非就是立正、稍息、向左轉(看)向右轉(看)、齊步走、立定、報數……。她覺得最難忘的便是班班之間拉歌,她學會了《團結就是力量》《軍中綠花》這樣的經典軍歌。教官還蹩腳地給他們唱了一首流行歌曲《小酒窩》,她竟然覺得很好聽,甚至比聽原唱還激動。白天軍訓,晚上正常上晚自習,她還是在第一排,和同桌說說笑笑,又認識了其他的同學,課下她們一起說說笑笑。突然有一個人在她座位旁邊說了聲:“哎,同學,我能用一下你的漢語大字典嗎?”說著他指了一下她桌子上的大字典。“嗯,可以。你用吧。”她微笑著答到。這是他們第一次說話,她還不認識他,他們現在是同班同學,他坐在中間第四排。
軍訓結束了,學校要求寫一下軍訓感受。晚飯間班里沒幾個人,大多吃飯還沒回來。她和她的朋友在一起討論該怎么寫,她說:“我們的教官對我們真好,教我們唱歌,還給我們唱歌,自己感冒了,嗓子疼,還仍然堅持給我們軍訓。你看軍訓匯操的時候,下雨了,教官借了好幾把傘帶了幾個男生,把我們從操場的觀禮臺下一個一個接到班里,怕我們在那里著涼感冒,真舍不得他。”其他人也是這樣類似的話。突然有個不和諧的聲音傳來,“有啥舍不得的,長得又黑又矮的教官”,順著聲音往后看過去,是他!當時她覺得他很討厭。
就這樣,軍訓結束了,開始了高一的學習生活。重新排了位置,她的班主任一直信奉的便是男女不能同桌,日久定會生情,所以班里都是一排男生一排女生,她在中間第三排,他在中間第四排,他在她的同桌的后面。他們離得很近。他們班里的位置調動是一個月向后平移三排,總共有九排。就這樣他們前后桌的時間比較長,慢慢地便正式認識,熟悉了起來。她覺得他也不是那么討厭,但對他也沒有太多的其他感情,就是同學。她那時候對誰都那樣。
高一的學習任務也是蠻重的,但是高一的學生就整天樂呵呵的,很愛八卦,好像就是在調劑一下學校繁重的學習生活。比如說班里的某個男女同學走的比較近,就會說“哎,那個誰誰誰好像喜歡某某某”。宿舍里八個人也是會起哄說“那個咱班班長肯定喜歡你”,就這樣,她也會跟著舍友一起說說笑笑討論著青春期懵懂的事情,一起想象著高中愛情的樣子,會不會想偶像劇那樣浪漫?但她從來沒有想到過哪一天自己也會成為宿舍和班里起哄的對象。
舍友們一致認為他就是喜歡她的。每次他都會在打熱水的時候也會幫她把水杯打滿。打熱水是要跑到學校的熱水房,刷卡打水的,五分錢一水杯。他是走讀的,她是住校生,可是他每次都基本上是班里第一到的,因為他來得早,所以班里的鑰匙也是他拿著的,他有一個任務那便是負責早上開門。他每次早上來到便是拿著她的杯子和自己的,把熱水打滿。她每次來到班級都會看到自己的水杯是慢慢的熱水,她很感謝他。這些舍友們都看在眼里。他喜歡在后面拽一下她的馬尾,她很討厭他這么做,每次都會用課本打他,或者很生氣地說:“滾!”而他卻是一副很開心得意的樣子。還有他的成績遠遠比她好的多,可他還是老愛抄他的作業,每次都會夸她。平時他總是一副滿不在乎吊兒郎當的樣子,可是當她問他問題的時候,他認真給她講題的樣子,她心里總覺對他得似乎有點怪怪的感覺,又說不上來。
周末下午自由活動,她不在班里,她的位置很亂,課本作業報紙很凌亂,可她回來后卻發現整整齊齊的。聽在班里的同學說是他坐在她的位置,他幫她整理了一下。她沒多想,可是晚自習英語老師說課下把下午發的報紙做了,明天交上來。她怎么也找不到那張報紙,非常著急,快要哭出來。她想到了他幫整理東西,于是她就對他說:“誰讓你動我東西了,我的報紙哪去了,怎么做?明天怎么交?以后不準碰我的東西!”他頓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說:“對不起啊,你別急,我的給你,你做吧。”她做著那張報紙,心里很不是滋味,又說不出來到底是什么?過一會,靠路邊的同桌說,“我怎么有兩張報紙,哎,還寫著名字,你的吧,可能是風刮掉了,誰撿了放我桌上了吧”說著拍了拍她的肩膀,扭頭一看,對,是她的。她再回頭看他,他很輕松地在笑著。她覺得對不起他,她不該那樣對他發脾氣,她想向他道歉,可道歉的話語始終沒說出來,而是把那張報紙遞給了他,一句話也沒說。
就這樣,他們之間繼續發生一些容易被其他同學說著玩的事情,比如說他還是老愛拽她馬尾,總是故意氣她,還是會給她接熱水,以及會一本正經地幫助她解決問題。這些她都沒覺得他和別人不一樣。
有一次,她和同學一起去學校門口去買吃的,她當時買了一個2元的蔥花餅。她只帶了七元錢,兩個硬幣,一張五元紙幣。她讓阿姨看了看錢,并把2個硬幣自己放到阿姨的錢罐里,拿著餅要走的時候,突然被阿姨的老公喊住,你還沒給錢呢,她說給過了,阿姨知道的。可是,那時候阿姨好像迷迷糊糊的,一副不確定的樣子,她說她總共就拿了七元錢,兩個硬幣,一個五元的,她的同學也幫她。那個叔叔還是不依不饒的,惹來了一群人看,她覺得很委屈,淚不自覺的就流了出來,哭著說:“我已經把錢給過了,就兩塊錢我至于不給你嗎?”說著便把餅丟到了地上,徑直地回到班里,越想越委屈,趴在桌子上抽泣了起來。同行你的同學一直在安慰她,可是那會她就是覺得很委屈,長這么大第一次被人這么誤解。他回到班里,看到這種景象,也是嚇了一跳,他第一次看到她哭。小聲地打聽著她哭的原因,知道事情的原委后,他出去了。
他沒有直接去安慰她,而是跑出去幫她買了吃的,因為他知道她還沒有吃東西。等他回來,看著還趴在桌子上的她,眼神里充滿了疼惜,可他又不知道該怎么安慰。他把一包紙巾和買的吃的,交給了她的同桌。他回到桌位上,在紙條上寫了一些字,并折起來,放在口袋里了。后來預備鈴響了,她終于抬起了頭,他走到她作為旁邊,把紙條遞給了她,并沖她笑了笑,一句話也沒說,但可以看出來,他那時候是很認真的。她打開紙條,上面寫著“平時你老愛說我笨蛋,今天叫你一聲笨蛋,別傷心了,不知道怎么安慰你,餓了吧,買了你愛吃的小浣熊和巧克力,放你桌兜里了。你笑起來是最好看的!”
看到這些字,她的心里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癢癢的暖暖的。這時的他們才16歲,最美的年紀。后來她對他的態度有些不一樣了。轉眼間,高一下學期了,要開始文理分科了。這時候的他們已經不是前后桌了,她在第一排,他在倒數第三排,他依然是每天幫他接水,找她抄作業。文理分科,她決定選文科,班級里選文的少,學校一直都是重理輕文的。她在做完決定后,用公共電話說了一下選文的想法,父母尊重她的想法。所以回到班里,便填了分科志愿表。她沒告訴他,也不想告訴他。后來班主任宣布那些選文的同學,全班只有14個人,當念到她的名字時,他愣了一下,抿了抿嘴唇,臉上有些著急。一下課,他便跑到她的旁邊,說:“你怎么選文科?選理科不行嗎?你選理科,我可以……”,他話沒說下去,因為當時有其他人在。她知道他大概會說什么,但又害怕他說出來。她回答道“我學不會生物,看到生物就頭疼,正好我的文科還不錯。”他沒再說什么,他知道他也不能再說什么,這事關她的未來,他不能隨便強求她。
就這樣,她選了文科。已經進行分班考了,在考試之后,要舉行春季運動會,這是高一12班,最后的一次運動會。不是班干部的他卻負責此次的運動會,那些報名參加運動會的同學,他都要找一些其他的同學來照顧他們,比如說,女選手跑完800后,要有至少一個人來照顧她。當時好多人都不愿意留下來,因為那時候三天運動會可以回家,三天后就各自到新的班級,在同學的勸說下她選擇三天留下來了。他把她安排到了照顧一個參加跳高的女同學。
第二天,吃完早餐,運動會開始了。可是她好想回家,都半個月沒回家了。于是,她就又拜托了一位同學來頂替自己的工作,打算乘車回家。可是早上一起來她把自己的書包放在了教室,教室的門鎖著呢。鑰匙在他的手里。她跑到操場上,找到他,看著他忙碌的身影,她有點心疼。但她還是問他要鑰匙,告訴他原委。“不走行嗎?開學了,我們就不在一個班了,這幾天留在這好嗎?”他說,帶著請求的語氣。她沒有回答他,但她哭了。可能是因為想家吧,也可能是因為他的話吧!看著她哭了,他說“走吧,我陪你去教室。”他把操場上的事情交代給了別人,和她一起去了教室。之后又在她的宿舍樓底下等她,送她去乘車。中間他們沒有說什么,只是默默地,彼此都默默地。
她回到家后,給他發了信息,報了平安。他回了一條“嗯。你語文書里夾了一張紙,你看一下”。她趕緊打開書包,找到那張紙上面寫著“組長,(他喜歡喊他組長)希望你以后可以多笑笑,你笑起來很好看的!你知道嗎?我覺得你是一個特別努力的女孩子,每天學習都很認真,早上來的也早,我很佩服你,也很喜歡你!雖然以后我們不在一個班了,可我們還在一個學校啊,你說是不是?我喜歡你叫我笨蛋,喜歡你被我拽頭發時生氣的扭過頭來對我說的‘滾’,喜歡抄你的作業,喜歡問你問我題。喜歡的還很多,想不起來了,哈哈……,以后你就是我的老組長,永遠都是!——你口中的‘笨蛋’寫。”她看完后又哭又笑地說“大笨蛋!”此時的她好像已經明白了他們之間的那種微妙感覺了。
三天后回到學校,又在分班大榜上找到了自己,高一(30)班,他還在原班。因為理科基本都沒動,全校高一三十個班,只有十個文科班。就這樣,他們見得很少了。因為學校的餐廳小,為了錯開吃飯,文理科的上下課、吃飯時間不一致。她比他提前十分鐘放學吃飯。
一次,吃過飯回到教室座位,發現桌子上水杯壓著一些東西,厚厚的。拿開水杯,一個紙條寫著“我的組長,這是我姐文科時用的資料,我給你帶過來了,你看看,可能對你有用。最后署名是:笨蛋”。她很開心,甜甜的那種。她小心翼翼地把紙條放在了錢包的夾層里,和之前的紙條放在了一起。
轉眼高二了,雖然他們不同班級,可是他們的班級卻意外地在同一個樓層,兩棟樓是連著的綜合樓。他們都在四樓,中間隔了好幾個班級。可他從來沒有去她的班級找她。他卻總是從靠近她的班級的樓梯上去,只為能遇見她。冬天,她還是習慣于早早地到教室,天還蒙蒙黑的。但她沒拿鑰匙,教室門還沒開,她就站在門口走廊,把書攤開,在那等著開門。突然有人輕輕地拍打她的后背。“來的好早,冷不冷?”是他。“冷啊,你也是來的好早。”她回答。自從分班后,雖然他們之間一直都在短信qq的聯系著,但像這樣面對面的說話的機會少之又少,因為時間不一致。“是的,習慣了。你們班啥時候開門?要不先去我們班?”說著他晃了晃手里的鑰匙。“不用了,我等會吧,今天來的確實有點早,班長可能還得十幾分鐘能來吧”她說著,哆嗦了一下。“你等我下,我先去把教室門打開,一回來陪你”。“不用了,你回班吧,我們班一會就……”,還沒等她把話說完,他就跑走了。三分鐘左右就氣喘吁吁地跑回來了,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很自然的給她披上,說“跑熱了,你先披會兒,別給凍著了。”她看著他說“你真是笨蛋”。說完兩個人都笑了。
高二的學習生活也很快地接近了尾聲,經過不到一個月的暑假,迎來了沒有假期的高三。他們互相鼓勵彼此。繁重的學業,已經讓兩位十八歲的人,明白了什么最重要的,有些事是可以暫時放一放的。高考后,成績出來了,他們考得還不錯。沒有商量報同一所院校。所以他們沒有上同一所大學,也沒有在同一座城市,但兩個城市離得很近,坐火車那時候只有一個小時。他們都彼此沒有找過對方。但他們會打電話,發短信,有時候還會視頻,假期回到家,會一起去高中看看。他們會在電話里彼此分享自己學校的樂事。
進入大四,她在自習室準備考研,這天晚上接到了他的電話,他說“我要去當兵了,去兩年。明天就出發去部隊了,手續都辦齊了”,“為什么你現在才說?”她帶著哭腔說道。他知道她哭了。“你知道的我一直都想去部隊,之所以沒提前告訴你,就是怕你傷心,怕你哭,我最怕你哭了,你一哭,我就亂了。”他溫柔地說道。“你去兩年,我等你,我等你回來。你去吧,我不哭了,我應該為你高興。”她強忍著淚水說道。
就這樣兩年,他由于部隊的紀律,與她的聯系少之又少。后來她也沒有選擇考研,而是回家鄉當了一名初中教師,她在等他回來。2017年9月他退伍回來,回來后他就去她所在的學校找她。他對她敬了個軍禮,之后把她摟在懷里,這是他們第一次擁抱。他在他的耳邊輕輕地對她說“我愛你,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嗎?”,她點點頭哭著說“我愿意,我愿意,我也愛你!”“你怎么哭了,我最怕你哭了”,“笨蛋,我是激動的,看到你我很激動,我每天都在期盼今天的到來。每天每天都很想你……”,話還沒容她說完,他吻了她,之后說“你是我的組長,只是我的,我每天也都在想你”。
他們正式地在一起了,2019年年底他們就要舉行婚禮,他們很幸福。聽說,如果在你十六七歲時愛上一個人,一定是會你一生中最愛的人!她很感謝上天讓她在那個美好的年紀遇見了曾經這么愛她的人,現在她會加倍地愛惜眼前的這個只屬于她的“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