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無與倫比的島國立在意識盡頭
并非等待你的桅桿駛向那巨大的
迷人的落日,駛向它璀璨之夜的神秘之處
恰恰你知道故鄉,它原始的高貴屬于你
遠遠超出了任何人跋涉的企圖”:
——程小雨的詩《造物者》的最后一節,她這從容的語言,依然感動于我——無疑,詩人是這個世界的精神“造物者”。當詩人身處于一個物的世界,他會以自己高度的尊重,在內心建筑另一種高貴。程小雨以虔誠的態度,把一顆敬重之心,做到了虔誠的敘述;抒情,作為一種隱含于語言之內的“欲望旁證”,做到了與靈魂的恰當的呼應。
如何在樓群林立的城市立于不敗之地?怎樣在“物”內找到自我的善良與好德之心?這是人類的當務之急之一,更是詩人思考的問題。當詩人以闊達的尊重之心,在世界現身,詩人自己也就成為了另一個被尊重者。詩中的“你”——實際上是無數良知者的“外象”的概括與延伸。
詩,之所以成為一種延伸物,就是因為其內核與語言的高度濃縮,相遇了另一種世界的溫度;于是,無數遐想與空間開始散開,開始將高貴的語言觸角亮起。。。“一個無與倫比的島國立在意識盡頭”——詩,正在有效地去感動一個時代。至少,詩人是在一種美好愿望的作用之下,這樣去做著。
《造物者》在“你”與“我”之間,在世界之中,建立并呈現出精神與物質的兩個世界的尊貴之相——“王者”,是詩人設置的一個值得稱道的“存在者”;詩,通過對“王者”“空間”以及“建筑”的仰望與回憶,開始以自我——已有的“被未知語言抓住的舌頭”,傾訴情感的河流。而“我”卻是一個隱含其中的存在者;雖然“我”并沒有出現于語言,卻勝于“我”的出現。在這里,那個并未以形式的形式出現的“我”,其實具有更大的力量,托著一個思想之核——那就是——美好的存在本身。全詩布滿了真摯的尊重與愛意的大氣;這種赤裸的尊愛之氣,無疑來自真實的良善之心。
客觀地說,這是一首理性的神圣感很強的抒情之詩。詩人這樣地表達個人對于世間造物者的尊敬與愛意;從另一個角度說,詩人,也是一種精神的高貴造物者。這是一種珍貴的寫作;此詩,徹底剔除與揚棄那種虛浮的單調的外在的也是老舊的抒情模子;以一種不同于他者,且具有獨立性的——個人人格明顯的——寫作,完成了一次靈魂的藝術化歷險。
實際上,程小雨的這種詩寫,已使她的語言,具有了個人的藝術上的普遍性;詩人正是在這種自己的語言之風里,自覺的寫作著并審視著一個又一個精神輪回里的倔強新鮮自我。至少,詩人的這種寫作,在整個21世紀中國新詩寫作之地,已經成為一片不可忽視的亮光。詩的時代永遠是屬于王者的藝術時代——“恰恰你知道故鄉,它原始的高貴屬于你/遠遠超出了任何人跋涉的企圖”!
附:程小雨的詩:《造物者》
一個王者,一個瘋癲的存在者
當人們享有那回憶的刨花
從逝去之物中求證自己
你已經站在了未來,一個不可
度量的空間。新的建筑,新的宙宇
甚至時間的傳輸帶,被你的意志創造
一個異鄉人,一個拋出夢囈的人
不是你的經驗雕塑了你的形象
而是那聲音,屬于遠方的聲音
星辰的寶石墜落,認領了一個軀體
一個被未知語言抓住的舌頭
從此要求在他天職的國土上造物
然而你所造之物,拒斥那陳詞濫調
一個無與倫比的島國立在意識盡頭
并非等待你的桅桿駛向那巨大的
迷人的落日,駛向它璀璨之夜的神秘之處
恰恰你知道故鄉,它原始的高貴屬于你
遠遠超出了任何人跋涉的企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