蟬蛻

那是一個北方的小鎮,鎮上只有一所中學。一天,班上轉來一個女孩兒,讓人眼前一亮,人淡如蘭,不美艷,卻像一汪清泉,羞澀,嫻靜,與小鎮上的姑娘很不一樣。

剛和程都暗暗地想接近那個女孩兒。后來慢慢知道,女孩兒無父無母,來到這個小鎮上投靠舅舅,不由地更多了一層憐惜。每天放了學,兩個男孩兒就去女孩兒舅舅的面店吃東西,看到女孩兒忙不過來的時候,兩人都會起身幫忙抹桌子、洗碗。三年過去了,又是蟬蛻的時節,三人要揮手告別了。

剛和程考在了本地的大學,女孩兒如愿以償地去了北京。程在心里默默愛著女孩兒3年了,大一時終于鼓足勇氣表白。女孩兒沒有任何表示,與他們二人還是保持著好朋友的關系。大三下半學期,程有了女朋友,是同系的一個女生。當女孩兒從剛的口中聽到這個消息時,她哭了,她說,原本這學期結束,女孩兒想在過年時回到鎮上親口告訴程,她愿意做他的女友了。可惜,還是錯過了。

從此,女孩兒沒有與他們再有聯絡,而后陸續再聽到的消息,聽說她在北京有很不錯的工作,有了男友,很幸福。過了不久,剛接到了女孩兒的電話,讓他幫助找她的男友。大家這才知道,女孩兒在北京的同居男友竟然是高中時班上毫不起眼的男生。這個男生在苦追了女孩兒一年后,女孩兒答應了。可是遇人不淑,這個男生住在女孩兒租的房子里,吃穿用都依靠女孩兒。后來在幾次出差中,竟與另一名女子偷情。女孩兒得知后,不惱不鬧,提出分手。男生第二天就離開了,他回到了小鎮上。女孩兒想請剛找到他,要他歸還這幾年伸手向她要的錢。男生不給,剛集結了一班兄弟狠狠揍了男生一頓。

兩年過去了,女孩兒衣著光鮮地回到小鎮上。在同學聚會上,大家對女孩兒的大城市生活羨慕不已,有房有車有錢……。女孩兒只是笑笑。第二天就要回北京了,女孩兒讓程送她去機場,兩人一路無語。程知道女孩兒兩年前的遭遇,但他始終沒有問過一句。只是不時覺得那個晚上揍那男生的右手臂,隱隱得痛。現在看到女孩兒生活得很好,他心里很知足。當轉身時,程知道他不能回頭,因為他已經是一個半歲男孩兒的父親了。

那年,剛來到北京,想約女孩兒見一面,在女孩兒的樓下,遠遠看見她靠在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的懷里。女孩兒臉上精致的妝容和近乎諂媚的微笑,讓剛有點恍惚。他離開了北京,北京的蟬鳴讓人心煩。他要回去了,因為在另一個城市,有他的未婚妻在等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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