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每個人心中都有故事,或多或少,或長或短。心中排滿方格,每個方格都是關于一個人的回憶,那個方格或大或小,或顯或隱,在你夜深人靜的時候,你會細數家珍般打開每個方格,或歡喜或憂傷,或釋然或落寞......
前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夢,一個很長很長的夢,這是第一個讓我不想醒來的夢,夢里他回來了。
他是我生命里十分重要的人陪伴我目前生命的整整三分之一。我是一個不太懂得珍惜的人,直到現在失去他,我才發現我需要努力回憶才能想起我們之間的點點滴滴。
前些天看了一篇很長很長的文章《喜歡了我十九年的男孩結婚了》,讓我想起了他——那個喜歡了七年的男孩消失了,他沒有結婚,其他我無從知曉。其實,光棍節那天,我和他打過電話的,但是已近是空號了,我嘗試著給HD號打過去,嘟了很多聲,其實,我是沒有抱希望的,但后來還是有人接了。我當時很緊張,那邊很嘈雜,我們都沒有說話,我是在等他開口說話,我相信他知道是我的,因為他記得我所有的電話號碼。僵持幾秒后,那邊傳來“喂,你找誰?”不知為何,我提到嗓子眼兒的心在聽到這句話后突然放了下來,因為那不是他。我小心翼翼地說“我找SYZ”那頭傳來“哦,我是他爸爸SXX,請問你是哪位?”頓時心又提了上來,我說我是他的初中同學,在道出了名字后,電話那端頓時提高了分貝“哦,我知道你,...........”說出了很多關于我的事,說實話,我當時真的很震驚,十分震驚,我從來沒想過也從沒想到他的爸爸會知道我以及我的很多事。后來,叔叔問了一句“你沒有他的QQ或微信嗎?”我很不好意思的回答“已經沒有了。”是啊,一切都沒有了,他我也沒有了。事后叔叔答應給我發過來他現在的聯系方式,但我等了兩天,并沒有。我想,也許是叔叔征詢他的意見他不愿意吧,我也沒有再打電話問過了。
初一我對他的印象只有兩個,他住CH小區,喜歡一個我們同班同住CH小區的女孩,女孩很漂亮。我倆真正有交集始于初二,那時候,他搬家了,距離我住的房子很近,班上位置坐我前排,距離也很近,我總能一抬頭就能看見他那板寸頭的后腦勺,板寸板寸的。不知何時,也不知何種原因,我成了他姐,就這樣,我們放學一起騎自行車回家,他有時候是個神神叨叨的人,在路上老說些有的沒的嚇我,什么幽靈啊、毛發啊什么的,又或者一只手抓車把另一只手突然伸到我眼前嚇我,說他抓到了什么東西。有時候他還會故意落在我后邊,拿手機偷拍我的背影,然后發到網上,這事還是我后來才知道,我為此還和他生過氣好好的治了治他。我每個月都會請一天假,碰巧一天下午想要堅持,最后疼的厲害,我張牙舞爪、咬牙切齒、死扣桌子,他主動把手伸過來,說那樣會好受些,我不記得中間過程是怎樣的了,但我記得最后他的手上都是我掐的紅道子,一道一道的,在他白凈的手上格外明顯,觸目驚心,他只是笑笑,不語。我記得,他超級喜歡三國殺,他們的小團隊總會玩得不亦樂乎;我記得,培優班年前考試,我倆考的都很爛他卻安慰了我好久;我記得,他喜歡村上春樹的書,送給我一本《挪威的森林》我至今未看。
高中我們不在同一個學校,他在一中我在四中,他住宿我走讀,他很少回來,但每次回來他都會在我的必經之路等著我,拿著好吃的或者好玩的在路邊等我,無論春夏秋冬,他都會等我。然而我并不知道他會什么時候回來,他也不知道我什么時候路過,又或者我根本不從那條路經過,他就傻傻地等在路邊。有一次,我騎山地路過沒注意到他,停在前方十字路口等紅燈,他一路跑著追過來,我責怪他“你怎么不喊我呢?”他只是嘿嘿一笑。那晚十點多,我倆就站在十字路口從紅燈談到綠燈再到紅燈重復循環著,談現在的學習、生活、學校里的趣事以及以后要考同一所大學。每個假期,我們都會去看電影,有時候我姐也會跟著去,至今所有的電影票我都還保留著。高一時,我喜歡過一個男生,他察覺到后只是和我說把重心放學習上,這些事以后再說。在以后的聊天中他和我提到,其實他當時挺難受的,他不希望我和別人走的太近,他也曾給我提過要轉學到四中,他一個一中生轉到四中非常容易,更何況他當初是考進漢青班的,但這一提議立馬被我當場否定了,“你一個好好的一中生轉到四中做什么,你知道有多少人夢想進一中嗎?”他只說了“我想離你近點。”我回了一句大學再說吧,這事最后就不了了之了。
高一時,他送給我的半指手套我現在還戴著,和室友謊稱送媽媽的圍脖我至今還留著,他送我的所有賀卡、明信片、信、小紙條、書、鑰匙環、本、熊......所有的所有我都還留著,從初一到現在,但這些東西都拼湊不回去一個他。他不止一次說過要大學追我,但都讓我回絕了,我說我把你當弟弟看,永遠都是弟弟,其實我是不想失去他,我怕分手之后連朋友都沒得做,我怕他會從我生命里消失,我寧可以姐弟關系這樣一輩子,我也不想那樣,所以在我心里,不到最后一刻,我是不會答應的,這些都不是對的時間。我以為我們可以這樣相安無事的呆在一起一輩子,我還常給他開玩笑,大學談對象了一定要給姐姐領回來看看啊,姐給你把把關,給你參謀參謀,他總是會白我一眼,我還自己想象并腦補過他結婚的畫面,一個呆呆的木頭人手牽著美麗漂亮的女孩,我在底下笑的很開心,他們一起喊我姐,他們將來的孩子喊我姑姑,和真實的一家人沒兩樣。
其實高考分數,我倆很接近的,他比我高八分,但他終究是考砸了,考好他媽媽答應給他換全新設備的美好愿望他終究是泡湯了。九月份,他乘高鐵去了南方城市,我乘火車去了東北,我們并沒有因為高考走進同一所大學,反而背道而馳,相差的越來越遠,他比我早走幾天,我沒有送他。我們都是第一次離家這么遠,在以后的日子里,他像一個‘無形媽媽’一樣,按時囑咐我吃飯、睡覺、上課、天冷加衣......我常開玩笑,我都不用定鬧鐘了,他就像一個專門為我定制的鬧鐘一樣,何時干何時,他都給我安排的妥妥當當的。若能相安無事這樣待下去多好,找到女朋友給我看一眼,我給你參謀參謀,我和她會成為很好的朋友的,若是這樣發展下去多好,多好。
大一上學期,他在我最煩惱頭疼時無理取鬧了一次,我把QQ屏蔽了,電話拉黑名單了,時事后我心軟了,他畢竟是我的弟弟,我的好弟弟,縱使從高中起他再沒喊過我姐,縱使他有時候特別愛嘮叨,縱使他管我管的比我媽都寬,但他是為了我好,這么些年了,他早已是我生命里的一部分了,像家人慪氣冷戰兩天就算了,我還是姐,他還是弟,相安無事。春天生日的時候,他送給我一盆植物,木制托盤刻的是:秀兒 ?生日快樂 ?不忘初心 ?方得始終 by一個人 。為什么要給自己定義為一個人呢?你還有我,至少姐從來沒有想過要離開,縱使之前說過很多狠話來嚇你,你不都笑呵呵過去了嗎?5 21那天,他發給我一個521元的紅包,還說這是從給咱姐買薩摩錢里扣的,以后是要補上的,他總是比我還要關心我姐的終身大事,只有談到我姐的時候,他才會說咱姐,平常這個姐字閉口不談,我把紅包返回去了,對他說道姐還活的下去。5 21那天,他還給我做了一個視頻,視頻中的好多照片我都沒有了,從初一到現在的照片他都留著,我說的每句話他都記得,我的每一個愿望他都努力幫我去實現,他哪是木頭人啊,他只是看對誰說而已,以前他在我面前能絮絮叨叨說上三天三夜,但現在不會了,像他在視頻里說的那樣“于是,我終于明白,我不叨擾,你不理睬,我們也許就會形同陌路,最熟悉的陌生人,這個世界沒有誰離不開誰,只有誰不珍惜誰罷了”但我想說,我沒有不理睬,我只是像平緩的河流一樣,感情平緩不激昂,但能一路堅持流到大海,流到生命的終點。
最后一次見他是年前,我,我姐和他我們一起看的電影,在橫店,他請的,到現在快一年了了吧。從初一之后,我再也沒認過弟了,他已經像親人一樣習慣了他的存在,沒多少人知道SYZ這個名字,但大多數都知道我有一個弟弟,一個好弟弟。
有時候想想,我對你挺殘忍的,傷害過你很多次,你也無理取鬧了很多次,但我都原諒你了,為何你這次不能原諒我呢?可是我又要你原諒我什么呢?原諒我接受別人不肯接受你嗎?我只是不想讓你在錯的時間里,一出場就輸了,我希望你做旁觀者,亦或是最后的贏家,僅此而已。
大冰說,時間無情第一,它才不在乎你是否還是一個孩子,你只要稍一耽擱、稍一猶豫,它立馬幫你解決故事的結局。它會把你欠下的對不起,變成還不起。又會把很多對不起,變成來不及。我不想那樣,我想把眾多對不起換成還得起和來得及。
前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夢,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里你回來了,我們一起玩,和朋友一起吃飯,放學一起回家......讓一切還不起都補上了,讓一切來不及都變成了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