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給大家講個笑話:
為什么煙花大都在冬天綻放。
因為:
煙花易冷。
哈哈……好冷,好涼。
去年的冬天,我在家里,過完了春節,一天晚上,夜色蒼茫,寒氣逼人,心情惆悵,夜黑不見光亮。
九點多鐘,就睡在了床上,思緒如絲,感情亂如麻。
我睡的屋子,是有窗子的。沒有窗子的屋子,我會感到壓抑,會感到一種不安。于是我睡在能夠看到窗外的床的另一頭,這樣,晴空萬里的夜晚,我可以看窗外月亮行走的軌跡,星星的眨眼和消去。期待,一顆劃過的流星。
夏日的午后,清風吹來,晌飯后躺在床上小憩,青色竹席,散著清香,打開后門,空氣流動。實則,人間最美的享受。
夏日的夜晚,我可以聽蛙叫蟲鳴。不過,不要開燈,不然好多的螞蚱、蟲子、蚊子都聚集在窗戶上,撲哧撲哧的往屋內闖。它們的分泌物,身體攜帶的灰塵,會把窗戶都涂抹上一層骯臟的污漬。不過沒有見過壁虎,期待看見一只壁虎,并心懷惡意的弄掉它的尾巴,看看還能長出來不。
不開燈,但窗戶要開著,不然還是會熱,電風扇吹來的風,總感覺很悶,沒有自然的味道,還夾雜著熱氣。
當然,沒有空調,我總是覺得夏天的空調太冷,而且有一種味道,總感覺不自在。空調是和大自然對著干,感覺凡事不要逆天而為,這種強力改變自然的行為,對身體還是有傷害。夏日的中午,等太陽照不到窗戶,開著窗戶,自然的風更加的涼爽,親切。
有雨的時候,隔著窗,能聽見雨聲,看到雨滴,這也是一件舒心的事情,特別是春天和秋天的夜里,淅淅瀝瀝的小雨。春天的禾苗吮吸,秋天的雨更是平添了幾分寂寥。躲在溫暖的被窩里,總希望,夜能夠再長一點,再長一點。
外出吃飯的時候,我會選擇靠近窗子的地方。約會的時候,我也會選擇一處有窗子的地方。朋友說:你還真懂得浪漫,其實,我這是習慣,那是什么浪漫,不過后來想想,確實還挺浪漫,特別是下雨的時候,下雪的時候,這樣的天氣,適合停留,這樣的天氣,身體都不自覺的慢了下來,耳朵靜靜的去聆聽,眼睛漫無目的的去閑逛。一盞香茗,兩處閑談,三生愜意。
這讓我想起了冬日的晚上,這讓我想起了兩首詩:
唐代白居易的《問劉十九》
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
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
盛唐詩人孟浩然的《過故人莊》
故人具雞黍,邀我至田家。
綠樹村邊合,青山郭外斜。
開軒面場圃,把酒話桑麻。
待到重陽日,還來就菊花。
這兩首詩歌,我都從一個叫做“古詩文網”中找到的,孟浩然的這首標注了盛唐詩人,而白居易的是“唐代白居易”。可見他們生活時代的差距。這也造成了他們的風格不同,表達的感情迥異。
孟浩然這首詩,可謂是大喜,全詩歌中連景色的描寫,都是笑開了花,合不攏嘴。最后兩句,還提到了:待到重陽日,下次再約。從中可以看出國家太平,百姓康寧的大唐盛世場景。
而白的這首詩,則有幾分的憂傷,“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否”。設想寒冷的冬天,天很早就黑了,而天越黑,溫度也越低,寒氣襲來,牙齒打顫,連骨頭都是涼的。詩人獨自在家中,兩手互相插入兩只袖口。爐子上燙著酒,正加熱
,冒著白色的蒸汽。對遠方朋友的思念,能不能來和我小酌一杯。
寫著,寫著,又讓我想起了另一首詩:
晚唐詩人李商隱的《夜雨寄北》
君問歸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漲秋池。
何當共剪西窗燭,卻話巴山夜雨時。
此時的白居易渴望友人劉十九的到來,頗有幾分君問歸期未有期的意味,你什么時候能來呢,我們一起對床夜雨,對酒當歌,“不要跑,決戰到天亮”,喝它一個底朝天,聊它一個億,一個世紀。
如果把這三首詩歌中的部分意象,天氣,環境給提取出來,加以修飾組合。則是一個既溫馨又舒適的場景。
一個詩人住在,綠樹村邊合的地方。偶爾開開詩友會,春天的時候一個好友說我們冬日找個晚上一起再聚一聚。
于是,在一個冬日的傍晚,天空陰沉,詩人家的仆人早早的新釀好米酒,紅泥做的小火爐子也準備好,詩人特意拿來酒具,酒壺中盛上七分滿的米酒,青色的小火煮著酒,旁邊的爐子上還燒著準備沏茶用的江水。
仆人們在后廚準備著山肴野蔌,詩人特意讓他們看了《舌尖上的中國》聽了網易電臺的陳立的《圍爐夜話》
仆人們從食材自家種植,到施肥,采摘,所有工序,都是純人工,天然無公害。至于烹飪,更是考究,大廚們可是費了心思研究菜譜,多次嘗試,練習刀工,追求精進,每個大廚主攻一道菜。
書房中詩人鋪開了宣紙上,寫寫畫畫,時而沉思,時而倚窗遠眺,踱步反復,閑情逸致。
天色漸晚,黑色又濃了幾分,北風順著窗子吹進來,仆人拿來詩人的風衣氈帽,廚房里的飯菜已經香氣撲鼻,紅泥做的爐子上燙的酒氣都跑出來了,泡茶的水更是咕咚咕咚的在爐子中隆隆作響。
仆人前去欲關窗子,可被主人攔了下來。
莫慌。
詩人舉目四望,夜色更加的漆黑,天空飄起了細雨,雨中還夾雜了小冰晶,原來是要下雪了。詩人差遣下人幾番到前門看是否有馬車行來。
幾番查看未果,詩人開始有些焦急。
正那時,忽聽聞,有人敲門。
詩人趕忙叫喊道,快開大門,客人來了,客人來了。
一輛馬車停在了大門外。
一對闊別多年的友人,彼此行了見面禮,快快進屋。仆人沏茶倒水,事不宜遲,接下來,吃吃喝喝,邊吃邊聊。
一對舊友也不管禮數,規矩,自由的喝酒飲茶,吃肉夾菜,閑談夜聊。
外面的雪開始大了起來,屋內感覺更加的溫暖,幾盅酒下肚,詩人來了興致,說道,能夠對床夜雪,共飲到天明否。
于是兩人,圍爐飲酒,徹夜交談。
第二天,詩人與友人,中午又繼續把酒話桑麻,游覽了屋外的山村,下午友人走的時候。
詩人問:君,何時再來?
友人答曰:君問歸期未有期
詩人:罷了,罷了,待到重陽日,還來舊菊花
友人答曰:到時共飲賞花,后會有期
繼而
一輛馬車快速遠去,詩人站在路中,遙遙相望,不肯離去。
后記:
聽說六神磊磊,讀唐詩,今天突然靈感來襲,寫了一些,把這三首詩歌,放在一起,冬夜,爐,酒,桑麻,菊花,西窗燭,夜雨。
勾勒出另一幅美妙的畫卷。
在無邊的夜色中,煙花獨自綻放,煙花有多美,夜色就有多么寂寥。人世間的事,終究難全,曾經有多么的繁華,就會有多么的空寂。
by 梅守思
2017.1.6 于鄭州夜 22:28,屋外小雨淅淅,夜色歷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