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復一日,我走在大街上、穿梭于小巷中,對環(huán)衛(wèi)工人的身影視而不見,對身旁的干凈整潔熟視無睹,城市的街道本該如此。
那年冬天的一場落雪,在車輪的輾壓下,讓路面結(jié)了冰,一道一道一條一條橫陳我的面前。我站在路的對面,看著飛馳的車輪不敢挪動雙腳,往日穿過千百次的馬路這一刻變得好寬,點亮的綠燈都不能讓我從容跨越,我無奈地等待。這一刻,我聽見了叮叮當當?shù)穆曧懀@一刻,我看見了環(huán)衛(wèi)工人的身影。這一刻,突然覺悟,干凈和整潔不是城市與生俱來,那是環(huán)衛(wèi)工人在我的酣睡中、在微亮的晨光里,舞起的陣陣飛塵。那是環(huán)衛(wèi)工人頂一身霜雪、帶一身寒氣,掃出的一片潔凈。
是的,他們是環(huán)衛(wèi)工人,在城市的飛塵土屑中討生活,他們有一身永遠也抖不落的灰塵。他們在高樓大廈間穿行,掃把和水桶是他們身份的象征。他們沒有高大上的理想,他們不受重視,他們沒耀眼的成績,他們常常被忽略。但,又能怎樣?相對格子間的白領(lǐng),他們知道自己價值幾何,他們心靜平和,他們目光坦然,只把羨慕放在內(nèi)心,他們也有自己樸素的理想,早早結(jié)束工作,安靜地喝一杯熱茶,做兒女堅強的后盾。
城市的干凈和整潔離不開他們,他們早已和這個城市融為一體!這,是他們的驕傲!
秋風起,秋葉黃,又是一年秋來到。
還記得三年前,年邁的母親不顧勸說,當起了小區(qū)環(huán)衛(wèi)工,每天早起拖起長長的掃把,嘩嘩啦啦清掃斷枝和落葉。秋色漸濃時,落葉增多,母親也越來越晚回家。法桐和白楊樹的葉子最大,掃起來比較省力,槐樹的葉子最小常常躲在地磚的縫隙中最難清除,柳樹是最后一個掉光葉子的,地面上一層焦黃、一層銀白、一層淡黃,清掉一層又會再鋪一層。每到周末,我都去幫忙,往往前腳剛剛掃過,后腳又掉落一層,掃成堆的落葉也會在一陣風后四散開來,仿佛一場無止境的對抗。我這邊掃,葉那邊落,我這邊堆成堆,風那邊又吹散,如此反復,直到秋深,直到最后一片葉子掉落。在這反反復復的循環(huán)中,母親也有吃不消的時候,但并未中途放棄,還是堅持了一整年,充分體驗著四季的辛苦和忙碌。
干凈整潔的街道、一塵不染的石桌石凳、清澈見底的曲渠流水、繁花擁簇的雕塑小品,此時再見,總有一種別樣的情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