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無際張
“正哥，你看，那人像不像一條狗？”影子扯著嗓子問正哥。
“我去你媽的，誰特么是狗！”還沒等正哥回答，于斌就回罵到。
“喂，給小爺我點支煙?！庇白佑酶觳仓馔屏送朴诒蟆?/p>
“女孩子家家，少抽煙。”于斌嘴上叮囑著，手已經從煙盒里掏出一支遞到影子手中。
于斌，正哥和影子，兩男一女，蹲在馬路牙子上，像極了三條狗。
01
“小影子你一個女孩子怎么這么大煙癮？為什么抽煙??？”正哥問到。
“想聽故事？”
“呀呵，真有故事？講來聽聽。”
“得嘞，故事是有，可你也不能讓我蹲在馬路牙子上講吧？好歹給小爺我泡壺茶伺候著啊。”
“趕緊的吧，我能有壺好茶伺候你，我才不跟你蹲著呢?！闭绱叽俚健?/p>
“故事，我可以講，但，不要打斷我?！?/p>
影子又點了支南京。緩緩開口。
我以前在一個酒吧做調酒師。我只調一杯酒，我給它取名叫盲海。因為我只調這一杯酒，所以大多人都不會喝我的酒。
只有一個人，每周一三五必來點我的盲海。連續四個星期，他每次來只說三個字，一杯酒。而我，一個字也不說，只是調好盲海端給他。
第四個星期的周五，他問我，可以留聯系方式嗎？
這不是第一個留我聯系方式的顧客，于是我輕車熟路的拿出一只原子筆在他的手心里寫下我的手機號碼。
果真，當晚他就發短信給我。只有五個字，你們猜猜是什么？
“是什么？”于斌好奇的詢問。
影子嘴里吐出一股直直的煙霧，說，那五個字是“可以睡你嗎？”
影子接著講到。
我知道男人一向如此，更何況一個經常去酒吧的男人，怎能有真心。但，他如此直接的態度，我有點沒想到。
我回復：好啊，你下次來，能站著出酒吧的門，我就陪你一晚。不過，就一晚。
第五周的周一，這男人準時到了酒吧。還是同樣的那句話“一杯酒”。但眼里多了些妖嬈。我第一次朝客人笑。我笑著給他換了杯酒。那晚，我沒有調盲海，我調了下次見。
他一飲而盡。不出三分鐘，他趴在吧臺上，怎么叫都叫不醒。
我打開他的手機，打電話給一個叫小萌的女孩，我想應該是他女朋友。
“小萌嗎？你朋友喝多了，可以來接他嗎？”
……
我猜，那一晚，小萌一定會翻他的手機。因為，我往他的身上噴了我的香水。
果不其然，第二天我就收到了小萌的見面邀請。
還好，這是個講道理的女孩子，我一五一十的說出這件事，當然沒有講我故意讓她發現的這件事。
第三天，那男人再來酒吧時就告訴我，他和小萌分手了。再然后，我拒絕了他的床上邀請。再然后，他就再也沒進過這間酒吧。
我給小萌發信息：夠果斷啊姑娘，我欣賞你。
小萌回復：渣男留著提鞋嗎？提鞋都不配。
講真，我喜歡小萌這樣的性格，果斷，直率，帶一絲絲潑辣，一個詞，夠味兒。
從那以后，我開始時常約小萌出來喝酒，約她吃飯，約她逛街，約她看電影。
小萌說：“影子姐，你不用這樣對我好，我知道我失去他不怪你，不用來補償我?！?/p>
我說：“你錯了，小萌。我不是補償你，我是真心喜歡你?！?/p>
小萌眨了眨眼睛，看著我，問到：“影子姐，你說的喜歡……是哪種喜歡？”
我說：“是我愛你你愛我的那種喜歡?！?/p>
小萌突然手足無措，羞紅了臉。
我終于鼓起勇氣說出了我的心聲。然而過去了一天，兩天，三天……小萌都不再回復我的信息了，我內心挫敗感十足。不過也沒什么，直的扳彎本來就不容易。我自己安慰自己。我們從不打電話，不知為何只發信息。
終于，七天后，我接到小萌的電話。
她軟膩膩的說：“影子姐，我想了想，我愿意做你女朋友?！?/p>
我興奮的不知道說什么好。那是她第一次給我打電話。那一天，是六月一號，兒童節。那是我過得最開心的一個兒童節。
我開始了跟小萌甜蜜又漫長的幸福時光。我親手給她洗頭發，給她做飯，給她洗帶血的內褲。我越來越少去酒吧，大多數時間都陪著她。
她經常因為別的女人靠近我而吃醋，一吃醋就哭。她趴在我肩頭哭著讓我不能靠近別的女人的時候，我心動的不要不要的。
我舍不得她掉眼淚，舍不得她受傷。畢竟，她也是我用了一些小伎倆得來的，不珍惜就不對了。
大概有一年左右，小萌說要跟我分手。
我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茫然無措。
她說，她愛上了一個男人，她說男人的xx比我的手指好用很多。她說，她愛極了他手指淡淡的煙草香。
于是，我跟她分手了。
果真，以什么樣的方式得到就會以什么樣的方式失去。
她終歸是個沒長大的孩子，終歸是個喜歡新鮮感的小姑娘。
從那以后，我就開始讓自己的手指間也殘留些許淡淡煙草香。從那以后，我就開始了吸煙這條不歸路。
“好了，故事講完了，兩位可否還滿意？”影子將煙頭扔在地上，用腳踩滅。
于斌和正哥沒有說話，只是同時點燃了手里的香煙，開始抽起來。
02
“于斌，你呢？為什么抽煙？”影子問。
“我？男人呀，抽煙不是很正常嗎？”
“好吧。”
沉默了許久，于斌點燃了一支煙。
“或許，我說我死過一個女朋友。這樣的話，算我抽煙的故事嗎？”于斌開口。
正哥和影子瞪大了眼睛，感到驚訝不已。
正哥結結巴巴道：“阿，阿斌，怎么，怎么沒聽你提過？”
于斌微微一笑，這種事情，也不可能張口就說啊。
于斌坐在馬路邊的臺子上，煙霧在他面前繚繞，他不緊不慢的開口道。
一零年三月，我認識了一個叫木槿的女孩子。她說媽媽給她取名叫木槿，是因為木槿被譽為英雄之花，媽媽想她像英雄一樣堅強。
我深深的愛著木槿。對她展開了激烈的追求。
然而木槿一本正經的問我：“我有抑郁癥，你介意嗎？”
“當然不介意”，我一口否決。
兩個月后，我追到了木槿。
后來，我跟木槿總是吵架，總是吵架。但就是不分手。
有次半夜吵架她離家出走，我剛開始賭氣不去找她。過了四十分鐘左右，我扛不住了，擔心不已。我跑出家門發了瘋的找。我一遍一遍大喊木槿的名字。我找遍了平常去的地方。
最后在小江邊找到了。我氣的想打她，可還是沒忍住抱著她紅了眼眶。
我們就是這樣，總是吵架。都怪我，總要跟她爭個高下。
十一月三十的時候，我記得很清楚，我們在一起整整半年。
她提出了分手。我問，“為什么？”
她說：“于斌，我可能快要撐不住了。”
我生氣，我兇她，“你又來了，又想死對嗎？”
她沒有回復我。
我也沒有搭理她，我氣她總是這樣，總是這樣悲觀，沒有一點點正能量。
第二天，我去找她。我記得很清楚。走進她家院子的門，我看到的那一幕，我腿都軟了。當場就摔了一跤，起都起不來。我失聲了，眼淚不停的掉，可是竟然一點聲音也發不出。
她死了。聽說她是爬到江上的橋上跳下去的。
“都怪我，我該死。都怪我，我一直責備她，從來不鼓勵她。我一直覺得是她的錯，她說她不喜歡這個世界，她一直活的小心翼翼，我還責備她不該那么多負能量。是我逼死了她，都怪我。你們知道嗎，她那么愛我，可是我逼死了她……”于斌紅著眼大口的吸著煙，恨不得把煙塞進嘴里。
正哥不停的拍著于斌的肩頭，“兄弟，不怪你，她會理解你的。兄弟，別哭，堅強點。”
“七年了，你知道想一個人連著想七年的感受嗎？七年，我除了抽煙喝酒我不知道還有哪個出口，我也需要個出口啊。七年，她怎么就舍得我這樣子過了七年?！?/b>于斌失聲痛哭。
……
過了很久，于斌不哭了不鬧了。擦干了眼淚，點起一支煙，說七年來，多虧有煙陪著他……
03
于斌這一哭，大家已然再沒有聊下去的心情。畢竟把這些傷疤扒開來的時候疼的撕心裂肺。
正哥默默的拿起影子的南京點燃一根，說，的：“我是一個沒有故事的男同學……”
其實每個人都有秘密，只是藏的太深，誰都找不到彼此的秘密。
正哥真的沒有故事嗎？
我想，他的故事，也許，只有他和他的香煙知道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