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過很多很多的夢,同時也忘記過很多很多的夢。十有八九,大多數(shù)的夢總是在醒來那一瞬間消逝不見了,隨之再也想不起來了。而今天的這個夢,偏就記得在醒來的那一刻,最后的那一點點的夢境:夢見櫻花。
在不知名的林蔭路上,兩旁皆是櫻花樹,齊齊地一起盛開著。如火如荼般,那無數(shù)粉白的花蕊隨風(fēng)輕輕搖落。落在我的肩頸上,落到我的鞋上。我沒有去拂拭它們,帶著肩頸、鞋上的花瓣,一路走著,向前走著。就這樣倏忽醒了。爬起來,端坐在床上,一副懵懂又茫然的樣子:我這是在哪兒啊?
都說好夢留人睡,這話確是真的。這一覺到天亮,那夢里的時刻,我想是美好的,所以才醒來后還怔怔地不知所以。
不知道緣何就做了這樣一個夢,就夢見櫻花了呢?常聽人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大概是現(xiàn)在這個季節(jié)櫻花正開放的時候吧。即便如此,櫻花怎么就入夢了呢!又說夢常常是相反的。可能是表明我心中向往這樣的花事而不得,才在夢里出現(xiàn)的吧?
櫻花我是喜歡的。因為它的親切、熟悉,還因為它的果實:櫻桃。在鄉(xiāng)村,許多人家的庭院或門前或路旁,幾乎都是有種植一二棵的。蕾先是紅色,開后變成粉白色。有點像梨花。不過沒有梨花那么讓人感到有股輕盈和傷感,而是一種樸素的溫和。櫻花謝后,即長出小小的果子來。青青的嫩嫩的,還稍有一點醬紅色,外皮上透著光亮,像極了襁褓中的孩子。一點點長大,逐漸變成紅色,成熟的粉紅的櫻桃果子。透過薄薄的皮,能看見里面的肉瓤,一掐碰似乎要皮破出汁水來一樣。很甜很甜的。這是家鄉(xiāng)的櫻花。
聽說武大校園里也有櫻花,想定是很美的。那捧書的少年,那如花的容顏。在這樣一個風(fēng)吹花草香的季節(jié),飄飛,浮現(xiàn)。還有日本的櫻花,是不是也很美?富士山下走來的日本姑娘,是不是頷首低眉?也許這些,只會出現(xiàn)在夢里,一種已將逝去的夢。“今日出門春已半,櫻花如霰曉鶯啼”。卻不想,悄悄地春已去過半。還及在校園里的學(xué)子,是不是也能感受到這春已半的稍縱即逝呢。
許是與櫻花有緣,才得以今朝夢里相見。“櫻花紅陌上,柳葉綠池邊。燕子聲聲里,相思又一年”。或許還是因為一種相思吧?!對家鄉(xiāng),對親朋,對又一年時光的思念。待櫻花謝后青果時,春怕也要去匆匆。那滿地粉白為何謝,一夜青果掛滿枝。是何其孤單寂寞?既然能在夢中相見,何不憫惜入懷,暫許做它的主人呢!真?zhèn)€是“東方今日東風(fēng)起,誰道櫻花無主人”!
我喜歡櫻花,就像和喜歡油菜花的情懷一樣。它們沒有高端大氣,也不妖艷華麗,卻有著樸素、踏實、親和、溫馨的不一樣的美好。這是一種情感,是一份難忘的時光記憶。
既然今日夢中遇見,想不幾日櫻花就要謝了,就引用幾句詩詞來送送它吧:“櫻花落盡春將困,秋千架下歸時。漏暗斜月遲遲,花在枝。徹曉紗窗下,待來君不知”。我也說:桃紅流水送櫻花,默默心事到春家。又將文字寫花事,原是夢里也奢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