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有情風

14號啟程,接到阿芳電話,就像流浪娃娃找到了家一樣倍感親切。六年不見了,聽到她的聲音也總能想起當年大家一起在女寢打火鍋,玩殺人游戲的場景。當年的我們總手挽手走過校園的每一寸綠蔭,每一抹夕陽。那年畢業送她回海南的時候也有寶玉送探春的心痛。真個是一帆風雨路三千,童稚親情已十年。人生有幾個十年,又有多少這樣的真情。深謝阿芳,小哈,幫我找酒店,做攻略。讓我遠在他鄉也有故鄉之感。

15號。金林家。惠敏前夜在機場與我會面一同回家,雖只見過兩面,也不陌生。小伙子像極了幾年前的金林,淳樸,真誠。阿姨叔叔很和善。家里布置的井井有條。安排住宿時,不想我竟獲得了安睡婚床的最高禮遇。于禮不和,于情太重。當年我和金林卻是同穿一件衣,同蓋一床被的兄弟。如今故人相見,總有聊不完的話。此刻深信西窗剪燭不虛。但惜浮云流水太快。臨別阿芳短信說連合照都沒拍。其實這也不算遺憾,天涯海角,知己不孤。嵩云秦樹,也總能相見。就像婚宴上,看到周家賓客如云,金林杯盞頻傳。我并未敬他一杯喜酒,但打心里為他的快樂感到快樂。同不同他對飲,也只是形式罷了。內心的默契比什么都重要。

16號,三亞。阿芳問我,到三亞兩天想怎么玩?我說,一個人,找個靠海的地方住下,看看海,就行了。于是星夜趕往三亞,入住鳳凰島。現代建筑,海天風光,像讀王維的詩,使人平靜,給人參悟。且不說夜里對岸的三亞流光溢彩。躺在陽臺浴缸中,一杯香茶,仰望夜空,遠處傳來一陣陣海浪的聲音,呼啦,呼啦。好像小時候祖母給我講的一個遼遠的故事。我在幻想中沉沉入睡。祖母輕輕撫摸著我的臉龐,就如同此刻的風吹過我的肌膚。呼啦,呼啦。睡吧,睡吧。這一天臺風過境,一個人在酒店,吃飯成了件啼笑皆非的事。當我把僅有的兩桶泡面都吃完了后。最終決定鼓足勇氣,海燕般沖向暴風雨去尋覓食物。團了一個海鮮店。饑餓的力量太大,讓我把這家店當成了長征的終點。頂著把樹掀刮的七零八落的臺風找到目的地。電話那頭老板娘才起床,懶懶的說,今天臺風,店不營業。車窗外的雨點便是我的淚花,心里陰影無限大。沒奈何值得找了一家不能團購的黑店。東西不錯,但我吃了這家店僅存的最后一碗米飯。小肚未飽,下頓還沒著。臺風對海南的影響巨大,不亞于黃沙對西北的席卷。嘮叨過后我竟噗嗤笑了。雖也狼狽,但有趣。

17號。又是歸程。早早收拾好東西,退了房間。來到海鮮市場。熙熙攘攘的人氣打破了兩日獨居的寧靜。所有的貝殼,蝦類各色海鮮都在向我宣戰。感覺自己就是這個戰場上最大的王,我要龍蝦,我要肥蟹……一人點了一桌的海鮮。加工店里的小姑娘端上最后一盆龍蝦粥朝我會心一笑。我給了一個堅定眼神。我能吃完!一個人暴飲暴食其實是一種完美的享受~《廚房》中的美帶子就用這中方式來抵御失去祖母的悲痛。我想,我也正用這種方式來對抗與生俱來的孤獨。想起了葉子的歌:一個人吃飯,旅行,到處走走停停。與其說是自由,倒不如看作是沒有歸宿。葉子沒有,三毛沒有,我不知自己有沒有。我倒也不喜歡長久的寂寞。人情最暖,何必選擇孤獨。機場路上,司機健談,從東北人的壞名聲,談到樂東的小洋房。我還從他那學會了如何區別棕櫚,椰子,檳榔。:師傅,你看,那是椰子樹是不是。司機點點頭,笑了笑。我想下次來一定記得,檳榔樹高,椰子樹粗,棕櫚矮且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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