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丨簡單就好
之前讀過一篇文章,講的是一個人的修養里藏著他所讀過的書和走過的路。
是的,一個喜歡讀書的人,通常脾氣都不會差,他們通常都有一個特點——心平氣和,性格穩定。
一個脾氣好的人,通常不會歇斯底里,不會狂躁,不會疑神疑鬼草木皆兵,更不會為了自己的舒坦,把別人當成出氣筒。
這里說的好脾氣并非指懦弱,更不是指好好先生或者便利貼小姐。
好脾氣可以是溫文爾雅,可以是幽默風趣,可以是大氣穩重......好的脾氣有許多不同的“好”法。
與脾氣好的人相處,往往如沐春風,身心舒暢。而好脾氣的人,也往往擁有很多朋友。
記得每次當我情緒波動,想要憤怒的時候,我都會強迫自己一個人安靜下來,挑一本安靜的書,靜靜地翻看一下午。看著看著情緒也就慢慢平靜下來,這個時候我常常會意識到原來事情遠非自己當初想的那么不可饒恕。
曾經讀過戴爾·卡耐基所寫的《人性的弱點》,第一章所說的就是“不要批評指責或者抱怨”。
讓我們來回憶一段歷史。
1908年,羅斯福卸任,推選共和黨的塔夫脫為總統。然后,羅斯福到非洲去獵獅子。當他回到美國后,看到塔夫脫的保守作風,不禁暴跳如雷,除了公然抨擊塔夫脫之外,他還準備再度競選總統,另組“進步黨”,這幾乎導致共和黨的瓦解。果然,在接下來的選舉中,塔夫脫和共和黨只贏得了兩個區的選票——弗蒙特州和猶他州,這是共和黨有史以來遭受到的最大失敗。
羅斯福譴責塔夫脫,但是塔夫脫是否承認自己有錯誤呢?當然沒有,而是他只是眼含淚水為自己辯解道:“我不知道我所做的一切有什么不對。”
其實,人們在犯錯的時候,大多數人都不會覺得自己錯了,而這個時候如果雙方怒目相向,那必然會得到最糟糕的結果。
同樣一個發生在美國的故事。
1865年4月15日,一個星期六的清晨。林肯奄奄一息地躺在福特戲劇院對面一家廉價旅館中。有人在戲院用槍槍擊了他,林肯斜躺著,那張床對于瘦高的他來說有些短了。床的上方,掛著羅莎·波南的名畫《馬市》的廉價復制品,一盞煤氣燈閃著慘淡的黃暈。林肯臨終的時候,當時的陸軍部長史坦頓說道:“這里躺著的是人類有史以來最完美的統治者。”
美國內戰期間,林肯頻繁更換波多馬克軍的將領,這些將軍相繼慘敗,林肯失望至極。全國有半數的人,都在指責那些差勁的將軍,但林肯以“不要怨恨任何人,要寬恕所有人”這句話保持了自己的平靜。
1863年7月,蓋茨堡戰役已經持續3天了。到了7月4日晚上,南軍的李將軍開始向南方撤退的時候,黑云密布,大雨傾盆。當他帶領敗軍,退到波多梅克時,發現眼前洪水猛漲,無法通行,而身后又是乘勝追擊的北軍。李將軍和他的部隊被圍困了。
林肯看出這是一個天賜良機,一個俘獲李將軍部隊,立即結束南北戰爭的大好時機。他滿懷希望地命令格蘭特不必召開軍事會議,抓緊時機進攻。林肯以電報下令,又派出一名特使去見格蘭特,要他立即采取行動。
而格蘭特將軍是怎么做的呢?他并沒有遵從林肯的指令,而是召開了一次軍事會議。之后又遲疑不決,最后,河水退了,李將軍帶著他的部隊安然撤退。
林肯勃然大怒。失望之余,林肯坐下來,給格蘭特將軍寫了一封信。這段時期的林肯,言論措辭都比以前要保守和自制。信是這么寫的:
我親愛的將軍:
我想你肯定體會不到李將軍的逃脫所引起的嚴重不幸。我們本來可以輕易掌控局面,只要他被擒,加上我們最近所獲得的勝利,戰爭到此就可以宣告結束。可是現在,戰事可能將無限期地延長下去,如果上星期一你不能順利擒得李將軍,如今他逃到波多梅克之南,你又如何能保證成功呢?
期盼你會成功是不切實際的,而我也并不期盼你會做得更好。
良機一去不復返,為此我深感遺憾。
你想,如果格蘭特讀到這封信的時候會有什么反應?事實上,格蘭特一直沒有看到這封信,因為林肯根本沒有把它發出去。這封信是林肯去世后,在他的文件夾中被人找到的。
我猜想,林肯在寫完這封信之后,望著窗外,心里想,慢著,也許我不該這么性急。坐在白宮里發號施令是非常容易的事情,但假如我當時是在蓋茨堡,假如上星期,我也跟格蘭特一樣,所見之處遍地血腥,假如我也能聽到傷兵的悲號,也許我也不會如此急著去進攻。也許我像格蘭特一樣的懦弱,我的做法可能就會跟他的相同。無論如何,現在木已成舟。如果我發出這封信,固然可以發泄我的不快,但是除此之外,沒有別的用處。格蘭特會為自己辯護,會反過來攻擊我,這只會使大家都不痛快,會破壞他身為指揮官的威信,甚至還有可能迫使他干脆辭職不干了。
因此,就像我上面所說,林肯把這信放在一旁,因為他從慘痛的經驗中學到,批評和斥責永遠都是無濟于事的。
下次,當我們試圖責備他人的時候,不妨問問自己:“如果林肯遇到這種問題,他會怎么處理呢?”
我在讀這些名人傳記的時候,經常會得到很多啟發,讓自己遇事變得平靜。也許是受故事里的人物影響,也許就是因為讀書本身。
在我讀過的書里,感觸最深的是荷蘭作家瑞·科倫《如何說再見》里,身患絕癥的母親寫給三歲女兒的一段話:
此后,我到世界各地游歷。我聽到許多人說也曾夢想這樣,但他們從未去實踐。露娜,人們往往有一百個理由不去做某件事,但是一旦去做,一個理由就足夠了。后悔沒有做過什么是很糟糕的,因為到最后,你的所得皆來自所做。
我曾有一百次問過自己,是否想淪落成所謂的一般人,把夢想和追求深埋心中?當然,一百次的答案都是否定的。我承認我也是向往詩和遠方的。
曾經我瘋狂地崇拜三毛,讀遍她的每一本書,想去到她去過的每一個地方,甚至是成為一個浪子。
不過現實和理智同樣殘酷,或許理智也算得上夢想破滅的催化劑。
當我有一天,無法忍受生活的芝麻蒜皮,當我在黑暗中吶喊,當我感受到靈魂深處噴張的血脈。我毅然決然放下一切,開啟我的遠方之旅。
當我站在雪山之巔,感受著冰天雪地里急促的呼吸聲與茫茫無暇的雪海,當我在沙漠里奔跑,追逐著野風的腳步,這個時候我的內心如何能裝得下煩憂。
當我走在仙本那,感受著海邊小鎮緩緩的清風。漁船、小鎮、熙熙攘攘的人群、湛藍的海,這個時候我只想安安靜靜躺在陽臺,聽聽海的歌聲,我的心里哪還有煩憂。世界這么美,我還去指責誰呢。
當我來到彎彎曲曲的山城,走在干干凈凈的道路上,看著來來往往的美麗女子,聽著蟬鳴,感受著落葉的清香。此刻,我只想在旁邊的一棵老樹下坐著,拿一本書,靜靜地讀下去,我的心中只有安寧。
我想每個從遠方歸來的人大抵都有這樣的心境吧。脾氣是個什么玩意?世界這么美,遠方這么遠,哪里還有多余的空間去盛載脾氣呢。
李白說:“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
蘇軾說:“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一蓑煙雨任平生。”
朱敦儒說:“詩萬卷,酒千觴,幾曾著眼看侯王?玉樓金闕慵歸去,且插梅花醉洛陽。”
那是一種歷經滄桑的坦然,是看慣世路的悠然自得。像一個飽讀詩書、歷經滄桑的老者,總是能給人以溫暖與智慧。與他們相處,就好似在聽他們細細道述著他們這一生走過的路和路上發生的故事。
——丁酉年九月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