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覺醒來看向窗外,又是一片白雪皚皚。立春那場兩天兩夜的大雪似乎都未散盡,元宵節的塔村又銀裝素裹的披上了層厚厚的白衣。這個冬天,在塔村,我真是看盡了27年來所有的雪,特別最近每逢中國的重要節氣或節日,必是一場大雪相迎,就算是對遠離祖國親人們的游子,一些慰藉和欣喜吧!
細想,這已是我離家的第十個元宵節了。從家到北京再到塔村,離家的距離越來越遠,相思與牽掛越來越長。
早上和爸爸視頻,一大家子齊聚在爺爺家,各種熟悉的歡笑聲穿過屏幕而來,那一刻,歡愉又小小的失落。歡愉是因為視頻拉進時空與地理的距離,讓我們雖遠隔萬里,有著時差,還能仿佛與親人們團聚;小小的失落是因為冰冷的屏幕終究無法代替家的溫度,團圓時刻,卻還是只能你們手機在那頭,我們在這頭。結束視頻通話,像一場夢醒,歡笑聲戛然而止,空蕩的房間只剩我和老公。窗外,棉花糖般的白雪仍在漫空飛舞。
這個元宵節雖吃不上白胖的湯圓了,但不能辜負這場大雪的盛情,我倆決定下樓拯救又一次無辜被大雪淹沒的“大白熊”(我們對家里愛車的昵稱),就當玩雪過節,享受下北京難得見到的白雪盛筵。穿上最厚的羽絨服,拿上自制的除雪棍,提上一壺水,像兩個要去雪地里撒歡的小朋友,歡快地下了樓。
剛出門,發現路面都沒了蹤影,只在雪地留有一道道車痕和深深淺淺的腳印,一腳踩下去,整只腳都沒了進去。我倆小心翼翼挪到車邊行動起來。慶幸來的早,車身上雖覆蓋上了字典厚的一層雪,但還未結冰凝固,清除起來還算容易。先是用廢棄掃把一遍遍推開車上的積雪,再用水沖掉玻璃上的浮冰,一些犄角旮旯變只能徒手上陣。因為沒有手套,碰著冰雪的手不一會就凍的快要沒知覺。
和老公齊心協力很快結束了拯救“大白熊”行動,把它開進了它安穩的車庫小窩。剛鎖好車庫門出來,老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俯身抓起一大捧雪就朝我扔來,我毫無思想準備,迎面和那團雪來了個親密接觸,吃虧的我自是不肯服氣,也團了雪和老公嬉鬧起來。就這樣,我倆在雪地里你追我趕,打鬧玩笑,笑的天真。
那一刻,恍如回到小時候,那時老家冬天也會白雪皚皚,家里最小的我和哥哥們在雪地里瘋耍的樣子,樂的單純。后來,常逢暖冬,老家已極少下大雪了,家里的孩子們也都長大成人,除了我,哥哥們都已為人父,父母叔伯們漸漸變老,婆婆突然離世只剩下爺爺孤單一人。時光流轉,世事變遷,這個家庭里卻永遠徜徉著愛意。
只是我不曾想,我離家的步伐會越來越遠。要去看外面的世界,就注定無法常伴父母親人身邊;要忠于一份責任,就注定無法護事事周全。
和老公獨處的除夕夜享著一份屬于二人世界的恬靜,縱然沒有萬家燈火團圓時刻,倒還溫馨自在,那夜,沒有雪。今日元宵節,白雪迎春,想著“瑞雪兆豐年”,今年定有豐收時刻。
和老公手玩僵了才回家暖暖,并興致勃勃給家族群里發了張雪景圖,祝大家元宵節快樂。媽媽說,還是好多年前見過這般大雪呢!好希望這晶瑩剔透的純潔雪花,這難得一見的雪景帶給親人們新年好運和開心,因為那里面融化著遠方的我濃濃的祝福和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