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最初,心心念念想成為怎樣的人,一直在尋找一直在摸索,終究在現實的漩渦里掙扎徘徊。
小時候老師會讓每一位同學講講自己將來的夢想,有的人說想成為科學家,有的人說想成為教師、作家、醫生、演員等等,那個時候根本無法理解這些職業背后的意義,只是覺得這樣子好。
直到二十幾歲的年紀,發現自己沒能實在當初的夢想,而夢想卻一直在變化,當初想當科學家的發現自己的物理化學不好,慢慢的也就放棄了,想當老師的發現每天的周而復始好乏味啊也放棄了,作家每天敲著鍵盤寫著一些別人都不愿意看的文章好孤獨啊,想當醫生的發現自己無法面對死亡,想當演員發現自己沒演技...一切仿佛都在嘲笑自己當初夸下的??冢K究是難成為自己想要的樣子,但是,我們仍然必須努力活著。
一、
我的同學就稱他小林吧,自小就在別人異樣的眼光下長大,他的家里本來很有錢,可惜他有個傻爸爸,自己也因為家里的那點財產差點沒了命,匪徒愛財因此綁架了他,幸好被救,往下的日子他卻沒能好好度過童年,別人都認為他是個傻兒子,和他爸一樣。
冬日里掛著兩道鼻涕,穿著多天不換洗的衣服,沒有人跟他玩,他就自己跟自己玩,老師嫌棄他,將他放在角落里,直到小學畢業他都是及其內向,變成了班級里可有可無的人,因為他傻,成績好不好不要緊,而他也變成了一個不知夢想的人,老師沒有問他,他也沒有說,或許他可能不知道自己的夢想,未來跟他的傻爸爸一樣,靠著日漸稀少的家財度日,將來娶個老婆再生個傻兒子。
事實上,他是有夢想的,他的發展是班級里最迅速的一個,第一個結了婚,他的老婆還很漂亮,并有了自己聰明的女兒,他第一個買的車,第一個親手蓋了自己的兩層小洋樓,還供給自己的妹妹上學,他把他的爸爸接到新房來住,他把他的家從深山里搬到了馬路邊,他沒有啃老本也沒有變貧窮...
頭幾年我還在上學他來我家里玩,跟我聊起了這些年的經歷,進廠、學廚師、辦食堂,走南闖北雖然沒有攢到很多錢,但是自己的經驗足了,能掙錢的本事也多了。在他的談吐間,我分明的感覺到他不只是一個有著夢想的人,更是那個為了夢想努力奮斗的人,重點不在于別人是否看的起自己,而是自己是否去努力。
如今他什么都有了,那個曾經沒有說出自己夢想的人,用現實狠狠的打了同學和老師一巴掌,其實,他一直有夢想,比大家現實,比大家更努力,也比大家成功的更早!
二、
想著小時候大家的夢想,畫家仿佛是最難實現的,在農村,長輩們都說這是亂花錢,畫個畫當不得一輩子的飯碗。
當年我也接收著這樣的思想,并以家庭不富裕,當作這是一種體恤父母的方式,覺得那些有能力去學畫畫的人一定是被家里慣壞了,或者那是一種方式,逃離農村生活的方式。
我的表哥就是一個畫癡,小時候,我們家住的遠,只有寒暑假能聚集到一起,難得一起玩,大家都很開心,但是表哥比較特殊,他總是對圖案花紋特別的有興趣,常常用手比劃著,我有一把小椅子,小時候出生時我的師爺爺親手給我做的,是一把太師椅,迷你型的,上面鑿的有花紋圖案,表哥每次來我家都坐那一把椅子,我覺得他喜歡就讓給他,他坐在上面很專注的研究花紋圖案,我那時不懂,或許真正成為怎樣的人,小時候的天賦真的很重要,我只是記在心里,覺得這并不是跟我搶東西,而是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在別人身上沒有的,這也影響了我。
后來得知表哥要學畫,親戚們都知道了,每個人的想法都不同,那個時候沒有現在這么開放,我姨他們在外面掙錢都很辛苦,家里有兩個兒子,壓力確實很大,舅舅們說要不別學了,正經上個學,出來好好掙錢,畫畫的投資是個無底洞。姨父是個很開明的人,一年到頭都是笑嘻嘻的,供給兩個兒子壓力是大,但是他更希望表哥可以通過自己的喜好改變自己的命運。那時候手機不普及,自從大了大家學業一緊,見面的機會特別少,我在內心是非常支持的,我想告訴表哥可是無法轉達,我想著那把椅子,想著外公屋外表哥親手寫的對聯,我認定表哥的選擇是對的,而我在今后的歲月里,面對自己當初的遺憾,每每想到此,心里就覺得異常溫暖,或許我的夢想正以別的方式在實現。
那些年表哥的求學路異常艱辛,我還是只能從親人的口中得知,再后來他當了老師,再后來他開了畫室,成了家開上了寶馬,畫畫確實改變了他的命運?,F在我每天還能看到他畫畫到深夜,借著嫂子拍的圖片和視頻,看到他在成功之后仍然在堅持創作,一如當初年少的時候,摸索些那些花紋,嘴里面念念有詞...
我想親人們都很驕傲,至少我是這樣,舅舅們也這樣想,你當初的堅持終究換來你現在的成就,一直是我心中的一盞燈,從小到大,這一生都是。
三、
我從小就是媽媽口中的笨孩子,典型的例子,我小時候很晚才會自己走路,還老是走不穩,走路跌跌竄竄的,眉毛上的一道疤至今都在,就是當年剛會走路時候摔的。
從小我爸就說我寫字難看,雞抓狗爬的,小時候媽媽忙于照顧我和弟弟,我的鉛筆需要我自己削,或者媽媽給我削個十支八支,或管三五天或管一個禮拜,免不得用力不均,有時候一兩天就斷完了,自己削就很容易削到手,要么就是筆太粗,要么就是手疼寫不了字,所以寫的難看。那時候最期望讀到三年級,因為那時候就可以用圓珠筆寫字了,我也就不用自己削鉛筆了。
表哥學畫畫,我自己想學卻不敢說,所以我就自己學,我沒有專業的筆,沒有專業的紙,就用鉛筆畫圓珠筆畫毛筆畫,然后找遠處上學的同學帶,有時候她們也會送我,自己的生活費就花在這些上面,我知道我也許不會成功,我只是想靜靜的去做,讓自己心里舒服。
終于畫了很多也寫了很多,一摞又一摞,我畫秦皇漢武畫像,鄭成功下西洋,畫楊貴妃貂蟬,畫仙女下凡圖,用毛筆畫竹子,畫大熊貓...老家房子邊有一片竹林,為了學畫竹子,我天天去竹林里轉,最后打掃出一塊空地,搬了一張小桌在竹林里,泡了一壺茶,帶了一張紙一桿筆,連續就這樣待了好幾天。
放暑假的時候,每年都會來幾位朋友,她們比我大,會跟我說許多我不知道的事情,記得我的第一個外文名是她取的,記得我的第一串手鏈是另外一個她送的,看了我的畫,她們會跟我要幾張回去留著紀念,我會把自己所有的創作拿出來給她們看,每年也只有到這個時候才覺得有了知音,有了一些肯定。初中的時候,因為我毛筆字寫的好,老師讓我寫一份同學名單放在講臺上方便老師點名,高中的時候老師讓我參加文學社,也寫了一些文章,08年奧運會,縣里作文大賽,我得了個優秀獎。其實做這些的時候我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些什么收獲,但是不可否認得到的肯定和收獲和我當初自己的堅持分不開。
現在的我依舊籍籍無名,不知道昨天所以然明日當何處,午夜夢回,總是想起小學的那堂課:說說你的夢想!總為身邊的朋友親人感嘆,我總是追不上總是晚很多,但是我并沒有放棄追逐,即便沒有當初希望的自己,但仍然希望以自己的方式活著,活成自己想要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