蝸居札記·0012《落花生》

許地山,名贊堃,廣東揭陽人。主要作品有散文集《空山靈雨》,譯著《孟加拉民間故事》,短篇小說集《微巢墜簡》等。


原文:許地山《落花生》

札記:十一畫人生

(看到《落花生》,就想念家人。

父親在家只負責準備食材,母親和祖母負責解饞。

花生是可以做出“花樣兒”來的,花生油,花生糖,炒花生,花生芝麻鹽,花生醬等,尤其是祖母,她年老手藝精,做什么都是香的。

大概我是兄弟姐妹間最幸福的那一個,趕上好時代,趕上沒有人“搶飯碗”的好時代。我在父親母親心里,是最不會做飯的一個,可他們卻不知道,我是最愿意接手他們好手藝的一個。

即便都是普普通通的人,過著普普通通的日子,吃的喝的能夠自給自足是我最大的愿景。父親母親陪伴著,就一切都安寧。)

我們家的后園有半畝空地。母親說:“讓它荒著怪可惜的,你們那么愛吃花生,就開辟出來種花生吧。”我們姐弟幾個都很高興,買種,翻地,播種,澆水,沒過幾個月,居然收獲了。

母親說:“今晚我們過一個收獲節(jié),請你們的父親也來嘗嘗我們的新花生,好不好?”母親把花生做成了好幾樣食品,還咐附就在后園的茅亭里過這個節(jié)。

那晚上天色不大好。可是父親也來了,實在很難得。

父親說:“你們愛吃花生嗎?”

我們爭著答應:“愛!”

“誰能把花生的好處說出來?”

姐姐說:“花生的味兒美。”

哥哥說:“花生可以榨油。”

我說:“花生的價錢便宜,誰都可以買來吃,都喜歡吃。這就是它的好處。”

父親說:“花生的好處很多,有一樣最可貴:它的果實埋在地里,不像桃子、石榴、蘋果那樣,把鮮紅嫩綠的果實高高地掛在枝頭上,使人一見就生愛慕之心。你們看它矮矮地長在地上,等到成熟了,也不能立刻分辨出來它有沒有果實,必須挖起來才知道。”

我們都說是,母親也點點頭。

父親接下去說:“所以你們要像花生,它雖然不好看,可是很有用。”

我說:“那么,人要做有用的人,不要做只講體面,而對別人沒有好處的人。”

父親說:“對。這是我對你們的希望。”

我們談到深夜才散。花生做的食品都吃完了,父親的話卻深深地印在我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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