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在部隊那段奮斗的歲月

? ? ? 我出生在北方一個小縣城,父親是一名小公務員,母親是普通工人。因為家庭條件很普通,所以我很早就懂得奮斗改變命運的重要性!從初中到高中我學習都很努力,希望能改變一下自己的命運,也能給家庭帶來一些改觀!

? ? ? ?但事與愿違,2007年高考失利,本來能考上本科的我,結果只考上了一個專科!因為想復讀,所以當時第二志愿隨便就報了一個專業!后來父母覺得我思想壓力太大,不適合復讀,就給我做工作去上大學!就這樣一直僵持到了快開學。看著母親騎著自行車一次一次去街上幫我買開學用的日用品,我心里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如果非要準確形容那種感覺就是酸酸的!后來,因為大學離家不太遠,一向節儉的父母竟決定租一輛車送我去大學!去了大學我才知道其實我去的就是一所高職院校,很多人不用參加高考也能上的那種!報道的那天我一句話也沒說,也許是父母也覺的學校破了點吧,也一句話沒說!我只是在心里一直默念著普希金那首《假如生活欺騙了你》。

? ? ? ?大學的時光短暫而真摯,轉眼就到了畢業季!當時國家由于征兵困難,開始鼓勵大學生參軍。看著征兵海報上大學生士兵可以提干,提干不成還可以繼續考軍校的誘人政策!我和宿舍另一個哥們毫不猶豫的就報名參軍了!

? ? ? ?經過體檢,筆試,政審,懷著無限憧憬來我到了部隊。到了部隊才知道,一切的一切和想的都不一。班長告訴我,我們部隊是師級單位,加上師醫院,防化,后勤,師直約一萬多人,每年提干的只有幾個人!而且這幾個人里就包括大學生!還是非常有關系有門路的那種!叫我不要再胡思亂想了,安心訓練!那一夜,躺在鋪上,我沒有睡著,腦子里一片空白,心中一片迷茫!耳朵里都是寒風從窗外刮過的聲音!

? ? ? 因為大學畢業我本身年齡要比同年兵大,甚至比我班長還大。再加上大學期間不怎么鍛煉,班里都是云南貴州的戰友(身體素質較好),盡管我已經非常努力了,但是五公里全裝越野,單雙杠器械等體能訓練我一直是班里墊底的。連隊其他班排的兩名大學生士兵和我的情況也差多。當時在我們連,大學生士兵這一名詞一度成為了體能素質不達標的代名詞和全連的笑柄!甚至連長也對班排長們說說,百無一用是書生啊,看來說的真不假。在部隊戰斗班排,尤其是我們這種基層步兵連隊,是一個靠體力和耐力生存的地方!誰體能素質好,誰在連隊就有地位,在班里就受班長喜歡!反之,就會被嫌棄,被看不起!而我就屬于后者!所以一般打掃廁所,給班長,排長洗衣服,刷鞋,這些別人不愿意干的事,班長就都會安排給我干!我當時就暗暗發誓,既然不能改變環境,那就改變自己!我可以干全連最臟最累的活,但是絕不允許別人看不起我!決不允許!這是一個男人的尊嚴!

? ? ? ?漫長而煎熬的三個月的新兵訓練結束了,我體能也由當初全連最后,慢慢變成了及格,有的科目還達到了優秀!新兵下排考核結束那天我偷偷一個人跑去廁所哭了,把心中所有的委屈和不滿都宣泄了出來!同時當初那個軍校夢又開始在我腦子里翻騰。

? ? ? 部隊是一個很神奇的地方,它可以毀滅一個人的價值觀,當然也可以再重新塑造一個人的價值觀!比如同樣是為了考軍校,有的人可以不用訓練,整天在連隊學習室復習。而有的人想復習卻真的連一點時間都沒有!就比如我。兩眼一睜,忙到熄燈,訓練,打掃衛生,搞體能,思想教育等等,生活高度集中和統一,這就是基層連隊的生活,每天沒有一點屬于自己的自由時間,毫不夸張!

? ? ? ?當時部隊全軍統考的內容是高中的數學,英語,政治,物理和化學!考試時間和高考一樣。我是3月份開始復習的,我粗略的計算過,到12月份,全團組織第一次選拔考試中間有9個月的時間。如果選拔考試通過,就可以脫產學習,不用訓練,一直復習到全軍統考。但我們每周六下午和周日上午休息,給班長排長洗衣服,刷鞋還得用去一部分時間,中間一共只有36個整天的復習時間。36天把高中三年的課程全部復習完。復習量還是很大的!沒辦法,我只能晚上下完崗去廁所或者水房看半個小時的書!時間不能太長,因為晚上看書時間長了白天訓練身體就受不了。但我始終銘記我看過的一句話:自己選擇的路就是跪著也要走完,誰叫我們不甘于平庸呢!

? ? ?即便是這樣,距第一次選拔考試的還有15天的時候,我高中數學圓錐曲線那一章還沒有復習完!上過高中得人都知道,圓錐曲線是高中數學的難點,也是重點,高考出大題的幾率也最大!我當時非常焦急,因為緊張,復習效率也不高。不過后來事情出現了轉機,也就是我副班長同我談了一次話,直至今天我都難忘的一次話!

? ? ? ? 當時我的副班長問我復習的怎么樣了?我說還沒復習完!副班長說那可不行啊,雖然每個團有30個脫產學習的指標,但是你必須考進全團前五,這樣你才有可能拿到指標!我問副班長為什么?他說因為剩下的那25個指標根本不是為咱們這種人預備的!你班長我曾經也考過軍校,所以我知道!我問副班長那怎辦?他說你班長我沒有權利讓你像有的人一樣現在不訓練去復習,但是我可以告訴你一件事,也許對你有幫助!我和我一個同年兵考軍校那會,也和你一樣,沒時間復習!但是選拔考試前他在訓練時候,不小心從云梯上摔下去了,肩膀摔脫臼了!就這樣他1個多月沒有訓練,每天在學習室學習!后來他考上了。一個人一生也許很漫長,但是機會對于咱們這些普通人來說真的沒有幾個。你自己好好把握吧! 副班長臨走時又特地加了一句他平時最愛說的那句話,男人就應該對自己狠點!

? ? ? ? 聽了副班長的話,我當時非常震驚也非常感動!副班長是貴州人,皮膚很黑,個子不高,但身體非常結實。說話也愛大聲大氣。我一直以為他是一個非常粗獷的人,我沒想到他今天還能有這么細膩委婉的一面!

? ? ? 談完后話后,我的內心久久不能平靜,中午站崗的時候,我沒有再看書,我翻來復去的在腦袋里想可行的辦法!跑過四百米單兵障礙的人都知道,云梯和彈坑是最容易受傷的兩個科目,但是也容易傷到骨頭。通過自殘自傷方式逃避訓練在部隊是要受政治處分的,如果被識破,考試機會也就沒了!冬日的午后的陽光還是很強烈的,我站在連隊樓房大門外邊,雖然身上被曬的暖暖的,但是心里卻和天氣的溫度一樣,涼涼的。突然一抹陽光射入我的眼睛,我一看,是陽光照在大門玻璃的裂縫處,裂縫閃著金色的光芒,又把陽光反射進我的眼睛。我心里咯噔一下,有了主意。當時我們訓練靶場在團營房的外面,一般我們下午跑5公里都會去靶場!中間要走一段鄉間公路,公路兩側時常會零星散落著一些當地老百姓丟棄的生活垃圾,我們還經常幫他們清理。下午去訓練場的時候我特地留意了一下公路兩邊有沒有破碎的玻璃片或者碎瓷片!沒想到天助我也,還真有。我發現一塊瓷碗邊延的碎片,兩邊還有點翹。于是就打了個報告,說鞋帶松了,蹲下撿起瓷片,悄悄攥在手里!等到到靶場跑步的時候,我將瓷片緊緊握在手里,向前一撲,手就按到瓷片上了!排長看到我手受傷了還流了好多血,就讓我趕緊去衛生隊包扎。衛生隊給我用藥水沖洗了一下手掌上面的創口,說創口不大,就是有點深,簡單縫了兩針就沒事了,注意別沾水。我問衛生隊的班長什么時候能好,他們說一周多就沒事了!我當時想一周時間哪夠!于是回到連隊營房后,一看大部隊還沒回來,就跑去水房,打開包扎的繃帶,用自來水把傷口足足沖了5分鐘!果然當晚手就有點腫脹,身體也有點發熱。第二天傷口就化膿了,膿液透過紗布,把皮膚和紗布黏到一塊!集合站隊的時候,排長看了看我的手,想把紗布掀開看看傷口,但是一看紗布和皮膚粘到一塊,就沒動。排長當時就罵,衛生隊他媽都是獸醫,連個訓練傷都處理不好,真打仗不死,也得被他們給治死了!話是這么說,隨后我就又去了衛生隊。排長說的果然沒錯,衛生隊果然是獸醫。我早上過去的時候,值班干部沒在。衛生隊的班長說給我看看我傷口情況,說著一把就把紗布給撕了下來,疼的我一哆嗦。然后班長用鑷子夾著棉球沾著酒精,來回用力擦拭創口上面一層發炎的白色皮膚組織。我說班長疼,你能不能輕點。班長沒理我,繼續擦拭,嘴里就蹦出倆字,堅持!后來班長索性不用棉球了,直接用鑷子在創口上來回刮蹭,直到白色皮膚組織全部被清走,露出紅色的皮肉。說真的,我原來自認為自己還算堅強,但這次真的疼的我眼淚都掉下來了。(我可不是故意誹謗衛生隊啊,不知道其他部隊衛生隊是不是比我們的好,呵呵。)有了這次經歷,直到退伍,我再也不敢輕易去衛生隊了。當然我也就不用訓練,開始包崗(就是早上6點到10點)。上午和下午他們去訓練,我就在崗桌上看書,做題!一直到選拔考試。

? ? ? 有的時候你付出不一定有回報,但是你的付出別人是會看到的!其實在部隊考軍校,不單是要看成績,更多的時候還是要看有沒有考試指標!因為有的連隊戰士高中基礎好的人很多,可能有好多人選拔考試都能過線,有的連隊戰士高中基礎差點,可能一個過線的也沒有!其結果就是等真正全軍統考的時候,一個連隊或一個營,考上軍校的人很多,而有的連隊或者營一個也沒有!在部隊,人員編制數量就戰斗力,如果一個單位有很多人去脫產學習或上軍校,那么勢必會影響一個單位的戰斗力!(我自己分析的,呵呵)所以為了平衡,每個連隊考試指標或者說脫產學習指標只有一到兩名。需要排長推薦,全連投票(但公開不唱票),后經連務會批準,參加全團組織的學院苗子選拔考核,然后通過全師統考后,最后再去參加全軍統考,最后根據全軍統考成績確定去上軍校的人員名單。這是正規程序,但是有的情況是孩子不愿意去考軍校,父母托關系找門路向連隊施壓要脫產學習指標。結果就是想考的戰士不能考,不想考的戰士又考不上,白白浪費一個指標!而我就遇到了這種情況。那是選拔考試結束后,我們午飯前訓練完訓練器械,也就是單,雙杠。連隊通信員(我的同年兵)把我叫到一邊,悄悄告訴我,說考試出成績了,我應該是過線了!當時聽到這個消息,雖然那天天氣有點陰,可我卻覺的陽光特別明媚。我中午高興的連飯都沒吃多少。但隨之而來就是失落,因為選拔考試當時是不對外公布成績的,只通知到營連主官。所以自己具體考了多少名,心理還是沒底的,自己能不能脫產學習去培訓班心理更沒底!那時就一個想法,聽天由命吧,反正自己真的是盡力了!

? ? ? 當天下午,我記得我們正在訓練射擊,通信員找到我說指導員找我,在他宿舍,讓我過去一趟。我隨后向班長報告,趕緊跑步到指導員宿舍,敲門進去!雖然和指導在一個連隊呆了將近一年的時間,但是平時指導員一般都是給班排長布置任務,或者給全連上思想教育,我私下沒有和指導員過多單獨接觸過!所以我當時還是很緊張的。指導員看我有些緊張,就讓我坐下,和我談了一些連隊訓練和日常生活的事。后來又問了問我家庭情況,父母單位,我都一一照實回答了。指導員見我有些放松了,突然半開玩笑的問我家里親戚有沒人在部隊啊,我說沒有。(其實后我來才明白指導員是想問我家里有沒有關系,幫我弄個考試的指標,因為當時有上級領導向連隊打招呼要指標!我那次考試正好考了全團第五)指導員沉思了一會,對我說,指導員是農村出來的,父母就是種地的,普通家庭出身,我知道孩子考上軍校對一個普通家庭的意義。你還要繼續堅持看書,我相信你也一定能像指導員一樣考上軍校的。給家里給父母爭氣,你聽到了嗎?我說嗯。 指導員說去吧!

? ? ? ?部隊的男人一般不愛矯情,更不善于言辭,即使他私下玩命幫你,護著你,但是他不會在你面前多吐露半個字!就比如我的副班長,排長,我的指導員!后來還是通信員告訴我,平時不愛爭強好勝的指導員在連務會上拍著桌子告訴連長,別人他不管,今年就是先進連隊不要了,也要有我一個考試指標!沒當過兵的人可能不知道,先進連隊稱號對于一個基層連隊的影響有多大。它很大程度關系著一個連隊各級主官以后得走向和去留。而且當時評選也很嚴,沒準得罪哪一個領導,那么先進連隊的稱號就沒了,一年的訓練工作就白干了!這就是我的指導員,直到我退伍,他也沒有和我提過關于這件事的一個字。

? ? ? ?后來我終于進了學習班,不用再參加軍事訓練了!因為上軍校的名額是根據全師轉業干部和各團基層干部空缺人數定的。最后根據統考成績排名確定去軍校得人員。所以我們基本是內部競爭。再加上那一年部隊統考考試改革,取消一切干部子女加分,非戰斗軍功加分,是歷年考試最公平的一次,說白了,就是看考試成績。就是看誰更努力一些了。我們學習班的生活相對戰斗班排寬松了許多,但是學習氛圍一點也不比備戰高考的學子們差。人們基本上是困了就睡,醒了就學,有的人甚至晚上都不回宿舍,晚上學習累了就爬在桌子睡。第二天醒了再學。

? ? ? ? 我總認為,一個人能夠為自己的理想和目標奮斗是一件美好的事情,即使再苦再累也是幸福的。尤其是那個目標還那么近,似乎只要努力你就能實現,只要努力你就能得到。我那時候學習累了,或者腦筋轉不動了,就喜歡去樓頂!當時每個連隊自己住一棟樓,通信連因為要準備總部考核上山集訓去了。所以只有我們30個人住。我尤其喜歡傍晚和晚上去樓頂!那時正值陽春三月,春暖花開。用現在時髦點的話說就是陽光正好,微風不燥!

? ? ? ?傍晚時分,夕陽西下,站在樓頂,眺望遠方,高大的院墻外面是一望無垠的小麥,本來嫩綠的小麥此時已被夕陽的余暉染成一片金色,泛著油油的金光。麥田,公路,村莊,樓房仿佛一切的一切都融化在這無限的金色里。那樣溫馨,那樣祥和。仿佛時間也靜止了一般,心都醉了。唯有拂過面龐的微風,和風中自由的氣息,才讓能我收回無限的思緒!(哈哈,矯情了,不過我的生命也差點終結在這夕陽無限美好的余暉中,以后再說!)

? ? ? ?美好的時光總是那么短暫,不管你是如何珍惜,不舍和留戀!轉眼間到了5月初,也就是全師在全軍統考前組織的最后一次模擬考試的時間到了。這次考試的意義非同尋常,到時會打破各團建制,進行全師考試成績大排名,然后根據成績排名確定最終去省會參加全軍統考人員名單!

? ? ? ?因為有高中的基礎,加上脫產學習,某些人學習時間上的優勢沒有了,大學生士兵的優勢開始顯現出來。全師150多名學員苗子,前20多個名都是大學生。那一年全師上軍校的名額是30個。能否擠進前三十名,自然而然成了能否上軍校的一道分水嶺。這些都是我學習班的一個關系不錯的戰友悄悄告訴我的。而我在這次考試中,我考了全團第三,全師第十一。雖然按照慣例,成績依然不對外公開。但是好多人都已經通過各種渠道知道了自己的成績。我知道成績后,抑制不住內心的興奮馬上去服務社(就是部隊的商店),給母親打了一個電全話,告訴母親自己的考試成績。并且我還告訴母親我如果最后統考發揮正常,上軍校沒應該沒什么問題!今年過年我會穿著軍裝,并且是軍校學員軍裝回家過年,給她長臉。母親在電話那頭一直在認真聽我說,很少插嘴,只是不停的說好,好。母親雖然沒有多說話,但是我能感受到她內心的喜悅和興奮。母親其實是一個心氣很高也很聰明的女人,我當初考上高職院校,母親雖然也沒有多說什么,一直對我說不錯,但是我還是能從母親的眼神中感受到一絲失落的神情。我心想這次好了,終于能讓母親為我感到欣慰一次了。那天平時不喝酒的我偷偷買了一瓶啤酒(當時部隊對欣飲酒管控還是很嚴格,不敢多買,怕被抓到通報),和我學習班要好的三個戰友,每人一大口把啤酒喝干了。也許是機緣巧合吧,我記得特別清楚那天是5月8號,母親節。我自認為是給母親送了一份特別的禮物,其實現在想想當時只是給母親畫了一張大大的餅而已。

? ? ? ? 造化弄人,命運有時候就是這樣喜歡捉弄人。5月17號,距離統考還有20天的時候。中午我和戰友從學習班回連隊,到水房洗完手準備去食堂吃飯。司務長正好也在水房,一個很和藹的三期士官老班長叫住我,說有個事要對我說。我看他吞吞吐吐很為難的樣子,以為是有什么匯報材料要讓我幫他寫!我就對他說,班長有什么事你就直說,沒事的!他轉身走出水房門口,看了看走廊沒人,才又回來對我說,我聽說不讓你們大學生考軍校了,你要挺住啊。我問他他聽誰說的。他們說你別管了,不過也不一定是真的,怎么會不讓你大學生考軍校。我還想多問問,但是班長說完轉身就走了。

? ? ? ?我當時并沒非常在意司務長說的話,下午繼續和戰友照常去學習班學習。等吃了晚飯,我們再去學習班的時候,團干部股的干事給我們每人發了一張表,讓我們在上面填寫自己的學歷,大學生士兵的話還要注明是否拿到畢業證。第二天我再去學習班的時候,戰友們就開始傳言不讓大學生士兵考軍校了。有那么幾個人還傳的特別歡。我們4個大學生士兵終于坐不住了,上午課間,我們4個找到學習班帶隊的排長,問他消息是不是真的。他說他沒有接到通知,不清楚。不過他提醒我們不要聽信傳言,快到最后考試了,安心復習,不要被任何事情分心。也許是別有用心人故意放的口風。

? ? ? ?5月22日上午11點40我們學習結束,回各自連隊準備吃飯。我走到連隊大門口,值班的哨兵高訴我說連長找我。我去連值班室找連長,連長說指導員找我,我去找指導員,指導員又說是排長找我。我找到我們排長,排長說沒事。我當時暈暈的不知道是什么情況,但是隱隱的感覺有什么事情不對!等吃了午飯,我準備去學習班午休的時候排長把我叫到連隊二樓值班室,開始不說話,通信員也在,但是面無表情的看著我,我預感到有什么不好得事情要發生了。后來排長終于說話了,排長看著我一字一頓的告訴我,不讓大學生士兵考軍校了。我當時頭一下子就蒙了,耳朵直嗡嗡。我問排長是真的嗎?排長說是真的。我說誰說的。排長低聲說你去問指導員吧。說完頭也不回的就走了。我從值班室出來就直奔指導員的宿舍,門也沒敲就直接沖進去了,當時指導員正在寫東西,本來準備要發火,一看是我,就沒有發作。我問指導員這是真的嗎,指導員把煙在煙灰缸里狠狠的擰了一下,點點頭。我問他為什么不讓我考?就是因為我沒有關系,沒有背景,是平常人家的孩子嗎?指導員有些生氣的說你胡說八道什么,這是上面下的文件。我說那為什么不早說?讓我們準備這么久就是為了給那些人做陪練。指導員不說話。那一刻我再也無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了,眼淚不爭氣的往下淌。我上去一把抱住指導員,指導員也抱住我。我不停的說當初征兵海報上不是這么寫的啊,當初征兵海報上不是這么寫的啊!指導員抱著我也不住的說,你是個好兵,不孬,是個好苗子,指導員級別低啊,幫不了你。就這樣我們兩個大男人抱了許久許久才分開。那天中午,20多歲的我哭的像個受了委屈的孩子。后來聽連隊站崗的哨兵說那天整個樓道里都能聽到我的哭聲。他本來進去想要拉開我,但是指導員擺了擺手讓他出去了。等我情緒稍微平復些,指導員繼續對我說,你有什么要求嗎?連隊盡量滿足你。我說還有十幾天就考試了,雖然知道自己不能考了,但是我還想安安靜靜復習到最后,行嗎?指導員說,可以。但是有一個要求,不能影響學習班其他同志,能做到嗎?我說能。

? ? ? 之后我又回到學習班,沒有目標和方向的我,開始整理自己的各種筆記和一些答題技巧,分享給戰友們。學習班有幾個戰友是文科生,數學物理化學基礎比較差,我就把他們組織到一塊給他們統一講解知識重點和答題技巧。每天過的簡單而充實!其實并不是我多偉大,而是我覺的這么做,過的充實,充實一點才不至于感到那么痛苦和無助!因為在學習班我連替補都算不上,替補還有機會上場,而我根本連上場的機會也沒有,就被裁判判決輸了。我原來一直信奉,機會公平,平等是靠個人努力爭取得到的,但是這次我覺得我好像錯了。雖然考上軍校不一定就能怎么樣怎么樣,但是軍校必定是我高中時的一個夢想,并且我始終沒有放棄,為之而堅持了那么久。

? ? ? 當初晚上去廁所水房看書,我也想過要不放棄吧。但是為了鼓勵自己堅持,每當自己想要放棄的時候我就會在書上最上方空白處寫上一句勵志自己的話。比如士兵突擊 中的那句經典的臺詞,不拋棄,不放棄。比如軍裝,回家,過年六個字。雖然簡短但卻很有感染力。現在看來,那些話語,成了我那段寒冷日子里最溫暖的回憶。

? ? ? ? 時間過的飛快,轉眼間就到了6月5號,距離統考還有兩天,戰友們按計劃要去省會準備考試了。早晨起床后大家都各自收拾自己的背囊,我也起來收拾,準備搬回連里。收拾好后,我去了趟廁所,回來我看到桌子上整齊的擺著10 個茶缸,旁邊放著一個半斤裝的空白酒瓶。當時一個宿舍住10個人。我過去拿起茶缸,戰友們開始輪流敬我!那一刻其實我真不明白,是我在為他們送行,還是他們為我送行。有時候部隊文化就是這樣,你只能去體會,但是你永遠不懂。

? ? ? 有的時候人生就是這樣,盡管奮斗的過程很艱辛,但是結果往往卻很寒心。我回到連隊按時起床,出操,平靜的像往常一樣,我的連長指導員還有班排長們都很吃驚!唯一不一樣的是,我不愛說話,也不去食堂吃飯。等開飯的時候我就一個人在宿舍床上躺著。連長指導員知道后就讓戰友們每天給我打病號飯,送到宿舍。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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