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行:窮游讓我心靈富饒

不夜城

1.

10月7日早晨七點左右,我睜開眼,一股困意席卷而來,懶床勁起來了,我不敢再睡,起床吃早飯和此行的同伴匯合,一行四人收拾好行囊便打了滴滴前往柯橋客運站。

關于此行的目的,純粹是玩而已,不過我們的玩是窮游,去不起迪士尼樂園,進不了蠟像館,吃不上高檔餐廳的精美佳肴,用阿詹他們說就是去逛逛大上海,在街頭壓壓馬路。

而我的期望卻只是為了去見世面,開闊眼界,擴展視野。這輩子到目前為止從沒出過浙江省,最遠只到過柯橋,這二十二年的人生的活動范圍也就那么點兒,換算到地圖上,就那么一丟丟。

家里沒有出游的習慣,關鍵還是經濟窘迫,沒有余錢。再且加上本人是資深宅男,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只愿意待在一方天地度過一世春秋。

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因為我讀書看電視,知道別處有著不一樣的風土人情,不一樣的路上風景,目前所看到所通曉的東西僅僅只是滄海一粟,我夜夜在夢里不得不去想這些家外風景,也許就是因為書讀得太多的緣故。

我就是想去看看上海,在上海的街道上留下我的足跡。

2.

連續坐了四個小時的長途車,終于到了虹橋汽車站。倒是沒有困頓了,在車上補了兩個小時的覺,身體年輕得很,精力充沛,自信滿滿的準備去游覽大上海。

去購買全天地鐵票的路上,我就瞧見俊男靚女頗多,著裝時髦性感,身上透著朝氣和自信,這也許就是大城市人所自帶的BUFF吧?地鐵里的路人移速頗快,很少拖拖拉拉的,神色時常嚴謹的,著裝大多是職業裝,就算不是也是正式的裝扮。

匆匆踏上一列地鐵,又匆匆而去,消失在人海里。一刻不愿停留,這就是快節奏的生活,我能夠感受到緊密而氣悶的節奏。

穿過冷清的通道,因為是國慶返程高峰期,顯得空空蕩蕩的,這倒是符合我們的心意。人這樣少,對我們來說不會被人潮所擁擠,能夠更加心情愉悅的觀賞人少許多的上海市。

向上攀登,一箭光陰襲來,我們四人來到平地上,汽車轟鳴而過,紅燈變綠,人潮像是波浪般涌過來,高樓大廈直通天際,仿佛是擎天柱一般鎮守此地,比柯橋、富陽更加威武雄壯,更加氣勢磅礴。

我是那么的渺小,那么的平凡,內心泛起深深的無力感。

一直到我們下榻的酒店,新東亞商務酒店,位于徐家匯。兩間雙人房,房子是坤訂的,屋內家具俱全,空調全天開放,設計風格十分華貴,頗有歐式的風格,房錢攤到個人上,每人需170元。

我和阿詹一間,谷宇和坤一間。本來是說好路上和谷宇一間的,只不過這廝有些怕我,起因是有天晚上,我好好的在打游戲,這貨赤裸上身,在我面前秀肌肉,罵我胖子,我說他胸肌練的不錯。

可這廝蹬鼻子上臉,說那快給爸爸舔一舔。然后我就腦門一熱,這便成了個笑話,將伴隨我的一生。只要我的朋友還在,這個趣事就將一直繚繞心間。

人還沒坐上幾分鐘,四人就迫不及待地去吃午飯了,因為太餓了,旅游是精神生活,吃飯時物質生活,連物質都還沒滿足,談什么精神。隨便摸進一家商廈,見到的商品價格都是能夠嚇死人的,就連一只平常的筆必然是外國的,也必然要貴上三四元錢。

難道真的月亮還是國外的圓?十分不解。

飯吃的肉蟹煲和仔雞煲,肉蟹煲蟹肉十分鮮美,年糕口感黏滑。不過加了雞爪是什么鬼?第一次這么吃到。仔雞般肉的口感很有嚼勁,味道甜辣,可是吃到最后太膩了,要喝好幾杯水才能去掉那股子膩味。

結賬的時候,我拿著賬單搶著去買單,阿詹輕聲問了一句,你付錢嗎?阿詹是了解我的近況的,錢花得厲害,就是打工兼職,幾乎所剩無幾,現如今全靠爸媽給的那點微薄的生活費來窮游。

我很感謝他的好意,在上海之行前,他和我輕描淡寫地說過,只要我付掉車費和住所費,飯錢可以替我掏了。很感動,真的特別交到了這么細心且忠誠的朋友,能夠感覺到你的苦處,并愿意為你負擔。

可我還是過意不去,天性敏感,自尊心極重,換句話話說我這人傲嬌,自尊心太過強烈。能不麻煩別人盡量不麻煩別人,貪別人一點點便宜都自覺罪過。

我付了錢,225元,生活的將近四分之一。心疼,笑卻浮現在臉上,走出餐廳,站在朋友中間,我們是一樣的,衣著普通,相貌平凡,氣質平平,之前的那種面對高大建筑的無力感,稍微減輕許多。

3.

接下來已經到了下午二三點左右,坤五點鐘要去參加五月天的演唱會,所以我們打算去田子坊逛一圈。一路走著,一邊相互吹牛打屁,一邊粗粗大量周邊街道的景致,只覺得此刻上海的什么東西都是稀奇的。

谷宇說有信仰是好的,我們三個喜歡聽歌,但是對于追星花錢看演唱會很是不解。坤便是有信仰的人,他得知五月天要在上海開演唱會,早早預定了門票,還邀請阿詹來作伴,雖然最后的伙伴換成了林家琪。

在之前逛商場的途中,他還去了五月天的實體店,花了六百塊錢買了一件T恤,胸前印著海綿寶寶的圖案,十分的Q,老板娘破稀爛的牛仔褲引人注目,除此之外,無一點待客之道,眼神里大致透露著你愛買不買,店僅此一家。

坤中意一件衣服的時候,破褲洞老板娘拎著衣架說,只能套一下哦!接著舉著衣服貼在坤的胸口比對一下,然后拿開了。我、阿詹、谷宇一臉懵逼,簡直無語了,這就是套一下?這不是比對嗎?

還是上海人的方言獨特,套一下就是比一下,不對啊,那破褲洞分明說的是純正的普通話。

最后,坤樂呵呵地付了錢,我們離開了那家信仰的店鋪。這就是信仰嗎?我無法理解,這分明就是粉絲經濟,賺粉絲的錢。可既然坤有信仰,且有閑錢花費,內心有個寄托也是極好的,身為朋友,我們三人尊重他。

4.

田子坊,到了那兒,才知道就是擁有南方特色的胡同口,往大了說,就是很多條胡同口,學術一點,就是胡同口的集合。僅夠四五人同行的街道,街邊還擺著延伸出一兩米的攤鋪,街道顯得有些擁擠,但足夠在人流少時足夠同行。

除了墻壁和頂樓透著些許古樸意味,地上的板磚陪著曲徑通幽的胡同口,坤說他問問道了一絲絲小時候熟悉的香味,清新芬芳,沁人心脾,說是小時候他被寄養在上海的阿姨家,每每放學回家,那個阿姨總要給他做小吃零食,這便是那種味道。

這便是半個世紀前,半個世界前,在大世界還沒繁花起來,那種獨特的上海味,江南陰雨連綿,巷子諱莫若深,一偏偏少女著無袖旗袍,舉一把青色油紙傘,款款而行,腰肢扭捏間,青絲搖曳,始終不見其面容。

沒錯,我眼前的這幅畫面,便是我記憶中的上海,坤口中的味道。不過說是坤所說的味道,大抵有些牽強附會,我猜測是桂花香味,無時無刻不在的上海味。

我在田子坊見到最多的是酒吧和外國人,這倒很新穎,失去了舊上海靜謐胡同的意味,隨之帶來的是中西文化的大交匯。在這里,我看到四五個外國人在酒吧喝酒聊天,我看到一堆金發碧眼的小孩在大吃特吃冰淇淋,他們的父母在一旁笑,在上海就像在家一樣無疑。

我還看看到了許多中國人見到外國人沒有以前那么驚訝,平淡地正視他們,加入到他們的酒吧、小吃店當中,這種外國的生活方式很獨特新穎,我可以試試。

看到了一個中國人比劃著手勢大發言論,兩個外國人端著咖啡,神情專注地傾聽,不愿意漏過一個字眼,我們成為了朋友,像朋友一樣傾聽對方,說心里話給對方聽。

我很享受這種街邊交談式的生活方式,很陶醉,很向往,可目前卻法無法做到。艷羨的看了身后的田子坊,我們戀戀不舍地下了地鐵。

5.

而后,回到酒店,睡了一會兒,坤趕去看演唱會了。剩下的三人打算等他們吃宵夜,準備前往上海外灘看看。

在路上,我實在忍受不住叫餓,耐不住寂寞,也耐不住饑腸轆轆。阿詹說我太不能受苦受餓來了,真的僑情。而谷宇更加過分,你不是有脂肪儲存嗎?去消耗啊!

最后,我們三人圍著全家桶坐下了。我狠狠地看著阿詹和谷宇大吃特吃,吃的不比我少,從他們賊賊的目光泛著得逞的精光,我就知道他們其實也餓了,只是不開口,三個人硬撐著,看誰先受不住。

沒想到我第一個跳出來了。

我吃完最后一塊原味雞,拔下最后一小塊肉,扔在桌上,阿詹說這都是錢,別浪費,把它吃了。谷宇也隨聲附和。我偏偏不理,嘻嘻一笑,兩人無可奈何,算是報了剛剛的一箭之仇。

漆黑無光的夜幕下,我們三人吹著黃浦江上吹來的晚風,雙手搭前,目睹著滾滾而流的黃浦江上,不斷駛來的運沙船爆發出轟鳴的聲音,富麗堂皇的游艇船身標著某某銀行的標識,游艇上燈火通明,游艇內富麗豪華,上層人士身著華服,觥籌交錯,舉杯傾談,侍者舉著托盤來往迎回。

殊不知江邊的岸上一群人中的三個人,三個人中一個人,正興致勃勃地看著他們,并且若有所思。

江的對面就是東方明珠塔,光芒璀璨異常,散發著紫色的妖嬈光束,頂端朦朧的霧氣像是薄紗一般蓋住了它,不過卻絲毫沒有遮掩住明珠塔的雄偉亮麗,反倒顯得更為神秘幽靜,別有一番情調。

那個地方,東方明珠塔下,聚集了全中國的高級金融精英人才。谷宇抱著敬畏之心說道。阿詹點點頭,還有全世界的。我不說話,我們恰好就是商學院的學生,可我們卻不好此道,全然是當初選專業時候的率性而為。

我們自然沒有成為那個塔下精英人才的目標,因為位置就那么幾個,目的地遙不可及。只不過人之常情,我們仨處在畢業迷茫期,在吃飽喝足之后,發發牢騷,羨慕嫉妒一下人生贏家罷了。

相視一笑,三個人都莫名地笑起來,意味各式各樣,五位雜陳。

江的對面,電子大屏幕異彩紛呈,播放廣告片,射出五顏六色的光束映照在黑漆漆的江面,沒有被廣告中的商品信息所煩擾,只是覺得彩光很美,很虛幻,觸不可及。

最后,憂愁多了,便開始說話,出行是為了開心,煩惱憂愁多了,也就和出游的目的相違背,這是我不愿意見到的,也不想讓我的小伙伴們見到。

我說,我們拍個合照吧?阿詹說,我給你照吧!谷宇說,你照吧,我不照。阿詹不愿意照,他說他不是女生拍了照像女生一樣發朋友圈嗎?那太矯情。谷宇沒說話,我猜得到,三個大男人拍什么合照啊?他還是很怕靠近我的,我心里發笑。

最后,僅僅我一人在黃浦江邊留下紀念照,不過谷宇舉著iphone給我拍照,阿詹在旁邊笑嘻嘻地看著,而我則是在腦海中留下了對此畫面的深刻記憶。

愿意去更多的地方走走,只要有你們的陪伴,畢業不迷茫,人生有希望。

上海之行,我不虛此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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