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柚小姐:
祝安好。
我不知你的筆名為何叫芍柚,或許是因為你獨愛芍藥花和柚子茶?但是第一次讀到你給我的評論,就想開口管你叫芍柚小姐,就好像你的名字自帶小姐這兩個字當后綴(不要多想),跟“茜茜公主”是伊麗莎白皇后的名字一樣。
自媒體的時代猝不及防就來臨了,我加入簡書其實很久,只是一直將簡書當做閱讀的工具,直到將近2017年才開始寫自己的文章。我原想就當簡書是第二個發表日志的地方,有閑心時絮叨一些無趣的廢話,若有幸招得一些零零碎碎的閱讀,便是上天厚待于我數十年對文學的熱愛了。
至于這么快就遇到了你和一些其他喜歡讀我文章甚至關注了我的簡書賬號的“簡友”,我真的想都沒想過。
想來你關注我應該是通過那篇突然上了首頁還成為幾分鐘熱點的文章,當時對你還沒什么印象,不過記得很清楚你那篇同期寫的小說《曾經有那么一瞬間,我想過和你的未來》是成為了更大的首頁熱點并且上了簡書微信推送的。之后兩周,發現已經是“知名作者”你竟認真讀完了我之后寫的兩篇文章,而且都留了言,實在覺得,我何德何能讓你在忙碌的生活之余,給我的文字這么多關注和關心。看到你在我昨天發表的上一篇文章里的評論說:“上午實在是太忙了,現在才看完。原諒固執的我與你天各一方,似乎也找不到合適的身份和你聊一聊。”——但我想其實這樣恰是當好,現在的時代,我們總和愛的人吵架,和陌生人講心里話。能在這個平臺上遇到你這樣一個陌生人,通過一些只言片語來交流一些對生活和感情的思想,真的是很幸運的事情。
很感謝那篇上了首頁的文章,讓幾十個讀者關注了我。這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寫出來的東西得到了這么大的閱讀量。記得當時該是中國時間大年初一或者初二,有十三小時時差的我一覺醒來迷迷糊糊拿出手機刷了一下簡書,看著上面鮮紅的數字提醒傻在了床上。看著滿屏一條條回復就在想:“大過年的,大家不看春晚看我文章干什么?” 驚訝之余,我是真的很開心很激動的。畢竟我相信大部分喜歡寫文字的人都該有一個作家夢想,至少是希望我們寫出來的文字能夠引起共鳴,感動讀者,甚至可以讓讀我們文字的人從中得到力量。但是我沒有想到的是,這種喜悅很快褪色了,讀著那些評論和簡信,我只是愈加難過和不安。(小書念對不起,我又要提展冰了……)
那篇文章寫了我對于一個男生展冰的單戀感情,而為了書寫我對他的感情,我甚至創建了文集《不關風與月》。這個文集的名字來自歐陽修的《玉樓春》:
尊前擬把歸期說,欲語春容先慘咽。
人生自是有情癡,此恨不關風與月。
離歌且莫翻新闋,一曲能教腸寸結。
直須看盡洛城花,始共春風容易別。
那篇文章其實只有幾十條評論,對我來說已經是信息爆炸了。在評論里,一些人為我的單戀而感動,一些人說心疼我,一些人說好可惜為什么不表白,一些人說我只是愛上了想象中的他……我總想畢竟大家是因為讀了我的文章才有這些感慨這些想法,所以真的認真地閱讀并且回復了所有留言,盡量做到沒有落下任何回復。可是越讀我越難過,比起寫那篇文章的時候還要難過。
跟十年的時光相比,一篇文章能寫什么呢?那篇文章只有五千多字,可是十年的時光,兩個人的故事,哪是五千字或者多幾篇五千字的文章能寫清楚的。十年來,每一次見到他的心情,每一次對他的猜測,每一次和他交流的記錄,我都好好地收藏在我的記憶里,像我獨有珍寶一樣小心翼翼,怕被別人發現,怕和別人分享。我自己亦是一個自我保護自我封閉的人,我不愛發朋友圈,不愛參加各種聚會,也不愛跟除了閨蜜以外的別人談心,可是唯獨在這陌生的平臺上寫起文字來,卻真實得如傾瀉涌出的泉水一般,真的完全沒有任何阻擋和屏障。
可是,我對一個人的感情,為什么要被別人評價,是好,是壞,是應該,是不應該呢?其實我不需要心疼和同情的,因為這份喜歡,也是我生命的一部分啊。這么美好的故事和感情,讓我珍藏心底這么多年的感情,為什么會給我的生命,帶來同情和心疼呢?
又是為什么,我的感情,突然就曝露在刺眼的陽光下,竟好像瞬間變成了一種吸引閱讀量,吸引別人目光和關注的噱頭了呢?
這是我夢想的情景啊,有這么多人,讀著我的文字而喜愛而感動。可我卻因為他們的關注喜愛和感動而難過?越思考,越覺得自己像是陷入了這文字和感情的漩渦中,不知所措。
除此以外,更有一種害怕——如果從此,我再也寫不出這樣的文字了,怎么辦?
畢竟,世界上,沒有第二個展冰,能讓我再寫出這樣一篇文字了。
十年的時光凝縮在這短短五千字里,人生又有幾個十年?
正如一直鼓勵我寫作的朋友老砂鍋所說的話:“有些心情確實只有一次完全表達的機會,天時地利人和”——老砂鍋是我留學時候認識的同學,他一身才華卻異常低調,如果不是因為他和我原先男朋友關系不錯,我都想不到他曾經是異常牛掰的人人影視組組長。但是他看人能力一定很傻逼,否則怎么可能跟我曾經的男朋友這種傻逼成為好朋友。
言歸正傳,現在我已經不再為了那篇文章或者對于展冰的感情而煩惱了。畢竟我覺得我從高中開始就是個理科生,現在還是個碼農,我應該是個勇士,用無比強大的冷血邏輯思維來直面慘淡的人生,正視淋漓的鮮血。
芍柚小姐,你可知道,16歲時林徽因在給徐志摩的分手信中寫下這樣的話:“我是女人,總免不了拖泥帶水,對過去要投去留戀的一瞥。我留下這一封最后的紫信——紫色,這個我喜歡的哀愁、憂郁、悲劇性的顏色,就是我們生命邂逅的象征吧。”
你看縱然是聞名中外的才女,在面對感情的時候,跟我們這些世俗小女人是一樣的。一旦愛上了一個人,就算衣食無憂,就算眾星捧月,也失去了部分理智,過上了眼淚多余微笑的生活。林徽因離開了倫敦,“我要逃避,逃得遠遠的,逃回我的故鄉,讓那里濃蔭如蓋的棕櫚、幽深的古宅來庇護我,庇護我這顆不安寧的心”。
在那個時代,林徽因多幸運。就算她被冰心寫文章《我們太太的客廳》譏諷,就算世人總詬病她跟三個男人的情感故事,可是你看跟她有感情糾葛的男人們,總都是歷史上偉大的人,也都終生厚待她仰望她。跟林徽因相比,蕭紅愛上的汪恩甲蕭軍都拋棄她而去,張愛玲愛上的胡蘭成讓她卑微到塵埃里,丁玲愛上的人死的死離的離,呂碧城倒算是自恃清高寧愿獨身終老。
實話說我也不想自己永遠把展冰的名字寫在我的愛情文章里。可是,對于愛情這個話題,想起人生中出現的別人,我實在無話可說。正如你所評論的“我跌跌撞撞走到今日,甚至都不敢誠實地一筆一劃寫下,告訴別人說我曾經要死要活愛過的一個人不過是個人渣。” 我太有同感了。我知道或許經歷過的感情磨掉了我的棱角,讓我懂得了很多變成了更好的人,可是那些日子實在讓我無從下筆。我相信愛上展冰的我并不丟人,可是我真的覺得愛過他們的我真的很丟人。我甚至不敢面對不想面對曾經的自己。我們其實都一樣,拼死拼活地愛過的人,到最后竟讓我們發現,我們的執著只是感動了自己而已,甚至恨不得抹殺掉生命里這段過去。但是好在他們已經是過去了,而我們還在走向未來。
我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幾年前有部電影叫《失戀33天》。這部電影里面我記得最清楚的是這句話:“尤瑟納爾說過一句我一直覺得無比刻薄但又無比精準的話:世上最骯臟的,莫過于自尊心。此刻我突然意識到,即便骯臟,余下的一生,我也需要這自尊心的如影相隨。”
我記得清楚,是因為我想,我確實也有也需要這骯臟的自尊心。我認定我的愛必定需要屬于一個展冰一樣美好的男人。至于那些辜負了我傷害了我的人,我可以忘記但絕不會原諒。我一定不會認為曾經和他們在一起的時光是歲月靜好現世安穩,我一定不會感謝他們的傷害讓我變得強大,我只愿自己活得越來越好,好到和原先愛過他們的時光完全不一樣。
蕭紅甚至說:“我一生最大的痛苦和不幸,都是因為我是一個女人。” 這話我不同意,可是我是同意張愛玲的名句的——生命是一襲華美的袍,上面爬滿了虱子——生命難得,人間瑣事使人煩惱,生命華貴,人的欲望卻讓它面目猙獰千瘡百孔。人雖貴為萬物之靈長,但人生的不堪可不會因此而消亡。生命的袍雖然華美,可那華美的閃光卻恰恰就是上面的虱子。
你比我年齡小一些,你必擁有更多的選擇和更廣闊的視野,你又跟我一樣大多只愛書寫愛情。想來你必定能夠開闊我的視野,讓我感受到更多活力和青春,真好。我工作繁忙自己懶惰,近來根本不曾看書,更沒有好好閱讀過你的文字作為回報,我很慚愧。若你以后出書,我定去購買。在此預定一下簽名版。
正如我自己說過的,我這個人資質平庸碌碌無為,就算寫文字,也根本寫不出有內涵的心靈雞湯生活感悟人世滄桑。這個世界這么大,聰明的人這么多,每天都有無數聰明人寫下讀者喜愛的萬千世事悲歡離合生命哲理宦海浮沉。我還是守著我的小情小愛過我的日子,若有機會就寫寫數據庫安裝原理bug記錄,就不要去班門弄斧指點江山了吧。
最后,希望我自己在接下來的日子里,能夠多讀書,讀好書。你愛書寫愛情,或許你讀的書也會符合我挑剔的胃口?若有機會,推薦給我幾本可好?如果有時間有機會的話,我也想放下工作放下奔波走出家門出去旅行,萬一遇上奇人趣事,也可開發寫作思路。
也愿你,愿你們,對過往的一切情深義重,但從不回頭。
愿你特別美麗,特別平靜,特別兇狠,也特別溫柔。
最后的最后,我想說,我的簡書簽名是“愿我書寫文字,從來只為取悅自己。” 我曾想自己寫文字,一定堅決不追熱點,不創造噱頭,不搏眼光,不取悅任何人。
但是因著你,和你們,的存在和喜歡,我還是有了些許壓力。我會為了你們,努力下去,不言放棄。
如果需要的話,取悅取悅你們,我是樂意的。
——寫于Feb. 12th 2017. 8:41PM EST. 圖片來自網絡圖片。文章部分引用百度知道和百度百科。
PS:我怕在這里貼芍柚小姐的主頁有“動機不純打廣告”之嫌疑。所以感興趣的大家,你們自己去搜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