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書館,像一個通往異世界的隱秘入口,有時又像是一個流離人間里的最后避難所;一塊禁止了所有聲音的安靜國土;一個與時間的奔騰流逝不相吻合的扭曲時空;一簇哪怕外頭的世界有多險惡,只消聞上一聞即心靜安然的忘憂草。
自從有了當當、卓越,我就很少在實體店買書了,一是懶得出門,二是圖個便宜。相信不少人跟我有同樣的想法,難怪實體書店要撐不下去了。哎~
后來又有了kindle,一本電子書只要幾塊錢,還有海量免費書籍下載,就連當當和卓越都打入了冷宮。
結果再后來,兜兜轉轉“情人”還是舊的好,覺得紙質書讀來才有質感,于是重歸圖書館時代。
人和書也需磨合期
同樣一本書,自己買的嶄新的和別人借閱過的相較,借來的書總給我一種說不出來的微妙感覺。
一本被“磨合”過的書,因為被多次翻閱,書頁變得柔軟溫順,不像新書太挺括,一不小心便如利刃劃過手指便見紅,我有過幾次這樣的經歷,此刻打字仍心有余悸。
有人不愛借書是因為怕不干凈。有一次在浦東圖書館發現了一樣新奇玩意,老遠一看跟冰箱似的,我以為是飲料自動販賣機,走近才發現是個專門給書殺菌的消毒柜。里面有個書架,把書對開放上去,一按鍵便可發射紫外線,殺菌30秒后自動熄燈,拿出的書還帶著一股淡淡的清香。
指尖微妙的聯接感
但凡借來的書,不管是問別人借的,還是圖書館借的,照理都不該在上面寫寫劃劃,畢竟不是私有物,可還是有不少人這么干。
時不時可以見到“前任”遺留的線索——波浪線畫出自覺地吻合心意的字句,或者干脆寫一段心得、評語。這就像是一本紙質的「豆瓣」,有一回同一頁看到兩種筆跡,竟然還有同好者“跟帖”……
雖然不知道他們姓誰名誰,夜讀書的一刻卻突然不再寂寞,因為我們在讀同一本書。腦海中不禁開始想象哪都是些什么樣的人?在什么狀態下讀這本書?為什么會在這段文字下劃線?是不是他們正與書中人經歷著同樣的命運?……
在讀這樣一本書的時候,那些神秘書友就好像夜空中散落的星辰,于某個時空在書中隔空相遇了,有了微妙的聯接。
圖書館的青春記憶
學生時代我很喜歡去圖書館,可惜校園愛情片里的圖書館邂逅卻一次都沒發生過。像巖井俊二的《情書》中,同名同姓的藤井樹,男生阿樹在借書卡上做出的小浪漫舉動——畢業多年之后,一位學妹興沖沖拿來一張借書卡,卡的背面畫著一位長發秀麗的女孩,正是女生藤井樹的模樣,已經成年的藤井樹心底泛起被暗戀的甜蜜與憂傷,此時男生阿樹已過世三年……小樽作為電影《情書》的發生地,而被追捧為日本浪漫純愛的旅游勝地。
有關借書卡我有那么一次小驚喜。一次從學校圖書館里借回書,突然在最后一頁的借書卡上看到一個名字,正是暗戀的隔壁班男生。原來他也喜歡這個作家?。∫幌氲剿闹讣庠跁g劃過,頓時翻動的每一頁都變得非比尋常,晚上放在枕邊感覺都要做春夢了……后來我特別留意這個作家的其他書籍,期望能再見到他的名字,卻再沒看到過??赡芙栝嗊@本純屬巧合,并不見得是他的品味罷。直到畢業,我們無數次擦肩而過,卻沒說過一句話。
高中時,我常跟班中閨蜜去新閘路一家區級圖書館。那圖書館規模雖然不大,但記憶中桌椅相當氣派,深色實木,看上去有種扎實的沉穩感,一走進去心也隨之靜了下來。
那時候主要是借圖書館跟閨蜜一起寫作業,寫累了就跑到書架上各自找喜歡的書,躲在角落里講一會兒悄悄話,交換手中的書翻一翻,到了晚飯點兒才收拾起課本,在圖書館門口匆匆道別,騎上單車歸家。
到了暑假便有大把的時間泡圖書館,一待就是一整天。今天去圖書館,最多見的還是學生仔,又到暑假時節。同窗好友約在那里碰面,放假分開才沒多久便有說不完的話,這時的圖書館更像一個約會的場所。
到了大學時代,電腦已經普及,大家都忙著上網聊天打游戲,泡網吧的人多過去圖書館。這之后好幾年,我再沒去過圖書館了,倒是幾次途經地鐵圖書館站時,想起借書卡還有一百塊押金,是不是該拿回來了?
喜歡圖書館的理由 ?
直到前兩年,發現書裝幀越來越好,價錢也越來越貴了,我又開始去圖書館借書。
圖書館有一點好,就是在你不知道想看啥時,一片書海就在眼前,可以隨便翻閱。不像去網上買書,若非有明確的書名,面對搜索框時常陷入茫然,只好翻翻榜單,看看評價,等書到手并沒有網友說得那么吸引人,失望之余也白費了銀子。
而且圖書館里通常會有網上或者書店里都不一定買得到的書——有的是年代久遠外面沒得賣了;有的是并不暢銷下架了;還有一些裝幀新奇特別,可能是因為價格貴或過于小眾,書店不敢進太多貨,看都沒看到就已售罄。
喜歡圖書館的理由 ?
喜歡圖書館還有一個原因,讀書的氛圍。一個人在家”葛優躺“看書固然愜意,但坐在一群讀書人中間更容易專注,不像在家看一會兒便要摸手機,吃零食,閱讀多次中斷。這跟網上也可以看片還要跑電影院是一個道理,儀式感很重要。
上海的圖書卡一次可以借閱10本,之前心黑每次都借足了限額,辛辛苦苦背回家,等到還書期限發現大半翻都沒來及翻。哪怕每本都寵幸過,但時間有限,一本完整的都沒讀過,只能續借再續借,感覺每次都在趕作業,索性之后就只借兩三本,期限一到,剛好看得差不多,心中便沒那么多負疚感。
拾荒老人與圖書館
?去年有一則新聞,杭州圖書館因給拾荒者提供閱讀空間,被網友評為“最溫暖圖書館”。當時,媒體報道中,一位外貌看似拾荒者的老人因“看書前洗手”的細節感動了不少網友。
這位老人名叫韋思浩,是上世紀六十年代老杭州大學中文系的畢業生。韋思浩老人退休前是中學的一級教師,退休后拿著5600多元的退休金,本可安心養老,但他卻選擇拾荒“補貼”日子。
不過,他“補貼”不是自家生活,而是那些讀不起書的孩子們。去年年底,韋思浩老人在過馬路的時候,被一輛出租車撞倒,12月13日最終搶救無效離世。在整理老人的遺物時,子女才發現老人20多年來拾荒助學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