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喜歡一句話“生活不只是眼前的茍且，還有詩和遠方”。可回憶起十幾年前的一個決定，差點就讓我的生活沒有了后來的詩和遠方。想到此事就后怕，可以說是印象深刻，刻骨銘心。

清楚的記得，十三年前，2004年，我高三。我所在的高中是老家縣城的第一高中，學習氛圍和升學率在當地都是蠻好的。高考前夕，同學們都在認真努力得拼搏沖刺。而我卻異常痛苦，不能安心復習。我的成績當時排在班級的前十幾名，高三的前幾次月考成績也穩定，老師們也經常鼓勵和表揚，安正常情況，只要發揮正常，考上大學達到一本錄取線是靠譜的事。能考上大學也是我上學多年來的最大甚至是唯一的夢想。但當時，家境困難，我有兩個哥哥，他們當時已經輟學和爸媽一起去青島做早點了，他們全都很辛苦但賺得有限，老家蓋新房準備給他們娶媳婦已經很吃力了，還要給他們置辦彩禮等，而奶奶也經常在我耳邊哭窮，時不時含沙射影得怪我自私，她嫌我身為農村女孩卻只顧著自己上學花家里的錢。所以當時的我背負著巨大的心里負擔。當年又年幼，外界政策信息知道得少，不知道上了大學還可以申請助學貸款的，只是感覺挺矛盾無助的。一方面，內心里特別渴望考上大學，希望看到更廣闊的世界；另一方面，又不想讓家人經濟壓力太大，想放棄上大學的機會，還不能讓家人有心里負擔，自己在策劃著故意把答題卡填錯吧，這樣得分肯定低，就可以“名正言順”得不上大學了，這樣家人也沒有名聲上的壓力了。但內心里真是不甘呀，從小學讀到高三，努力了那么多年，一直就認定一個夢想考上大學，很多成績不如我的同學都在沖刺考上大學，而我自己卻在想著放棄，是自己在活生生得扼殺自己的夢想，是不是太殘忍？這種感覺太難受了，而又不好跟別人說，還需要瞞著所有人，怕別人嘲笑和擔心，更怕家人知道了擔心。當時確實年幼，根本不知道怎么處理這事和心情，這個心事憋得我快喘不過氣。有好多晚自習的時候，班級里靜悄悄的，同學們都在埋頭安靜學習，而我內心里翻山倒海的，實在沒辦法安靜下來，又不能打擾其他同學，我就一個人悄悄跑到學校的操場上。夜晚偌大的學校操場上，很安靜，偶爾能遇到正在談戀愛的小情侶在小聲聊天，但我卻難受得直哭。無助，矛盾，不甘，難受，希望，失望等等，各種復雜的情緒摻雜著，向我撲面而來，而我孤獨一人快招架不住了，時常邊走邊哭，也只敢在夜晚的操場上和被子里哭泣。

后來高考前的一個周末，表妹約我一起去附近的雞籠山游玩，其實她想讓我高考前散散心放松下。到了雞籠山，那里有個水池，池中間有個水泥做的大烏龜，大烏龜身上和池子里都有很多硬幣，因為拘說這是可以祈愿的。拘說如果扔的硬幣能扔到烏龜身上不落下來，那愿望就可以實現，如果落下來了，則說明愿望不能實現。我當時也扔了一個硬幣，想問問那個“神龜”，我能否考上大學，結果硬幣掉到池里了。當時心里還是有點失落的，我確實不信。因為我相信自己的學習實力。

無論我高考前是如何得受煎熬和矛盾著，高考還是如期進行。老師們同學們親戚們也都時常鼓勵著關心我。最終，對美好未來的渴望和對夢想的執著戰勝了“心魔”，讓我最終沒做傻事，讓我在考場上正常答題和正確填寫答題卡。后來，我被武漢的一所一本學校錄取。大學四年雖然也沒學到太多知識，但認識了一群優秀的來自全國各地的好朋友，見識了真正的高等學府，感受到了更多青春的積極的成長氛圍。所以，慶幸，幸好高考時候沒做啥事，否則此生將錯過太多的美好。

而今，結婚七年，有一個可愛的小娃六歲了，和老公一起經營著簡單的小日子。兩個哥哥也都結婚生子，全家人的生活也都穩定且越來越好。我時不時觀察著遠方好友們的柴米油鹽和詩意生活，也把自家的小日子經營得有點歲月靜美的味道。

有時回想，假如當時我真的故意填錯答題卡，真的就考不上大學了。那會怎么樣呢？也許會和很多農村女孩一樣早早得出去打工，然后結婚生子，而今可能是兩三個孩子的媽。也許經濟條件不比現在的差，也許還比而今的物質條件好，但，也許內心里真的只剩下眼前的茍且了，或者內心的詩與遠方出現的幾率將大大減少，活成同學眼里的“少年閏土”的可能性卻將增大。

幸好生活沒有如果，幸好當年沒有聽從所謂的“神龜”和命運的安排，而是繼續選擇聽從內心。最近聽到一句話“所謂命運，就是一個人的光芒所到之處”。命運，永遠掌握在自己手里，原來眼前的柴米油鹽和詩與遠方，可以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