蟬鳴過的夏天

圖片發自簡書App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夏天的變得如此燥熱,離開了空調就像是一條被擱淺了曝曬在太陽下奄奄一息的大魚。

突然很懷念,那遠去的夏天。

那些年的夏天,還不知道空調為何物,甚至家里連一臺電風扇都沒有。熱的時候就拿著一把小紙扇,呼哧呼哧地扇著。小紙扇是絕對的手工制作,扇面是用白酒盒拆開的硬紙片做的,攤開剪成橢圓形,手柄是拿著竹子削成的薄片,用線縫一縫,一把簡陋的扇子就做出來了。一個夏天總是要做好幾把。

午飯過后,奶奶躺在屋里午睡,我就一個人坐在外面的走廊上,那時候精力出奇地充沛,是不肯安靜地躺著睡覺的。

當然一個人呆坐著也是難熬的,可是我們村就兩戶人家,也沒有玩伴可以找,只能是自娛自樂。其中一件是給洋娃娃做衣裳,我的洋娃娃是一次上鎮里哭著嚷著買來的,花了十塊錢,那個時候家里沒有任何收入來源,十塊錢是相當值錢的。那時候為了省一塊大巴車的錢,寧可走四五公里。

至今想來覺得不可思議,這個洋娃娃我從七歲的年紀一直玩到了小學四五年級。給她梳頭編辮子,舊的毛線衫拆了重新織,舊衣服重新裁剪,一弄就是一下午。那時候真的很純粹,很用心地做一件事情,完成的時候總能感覺到一種成就感。

洋娃娃可以說這是我童年里為數不多的玩具之一,后來買了一個可以打俄羅斯方塊的游戲機,可以說是讓我入了迷。其實我對玩具也沒有什么太大的喜好,因為大多時候我都自己動手做,比如折很多千紙鶴和星星,在房間里掛上,用粉筆在房間的木墻上涂涂畫畫,寫上自己喜歡的文字,用砍來的樹枝削小劍,去山上采花插在瓶子里……

當然,專屬于夏天的游戲是抓蟬。

太陽越熱,蟬鳴就越高亢嘹亮,整個房子周邊都此起彼伏地演奏著蟬的交響樂。我拿著砍柴刀去屋子旁邊的竹林里砍一根小竹子,不能太粗,粗了舉不動。把竹葉削掉,再削一條細竹鞭,兩頭插到竹節最頂端,形成一個圓形,用繩子固定一下。工具做好了,下一步就是尋找蜘蛛網,在房檐的角落搜尋一圈,把圈子繞上密密的蜘蛛網,就可以去捉蟬或者捕蜻蜓了。

蟬都喜歡在老樹上待著,而且它的天然保護色和樹皮太相近,完全靠眼睛自然是不行的,得靠耳朵。閉上眼睛站在樹蔭下仔細聽,判斷蟬聲的方向位置。我沒有超群的聽力,大多靠得直覺。找了一個方向就開始在樹下全神貫注地搜尋,一個下午總是能收獲幾只獵物。

起初的時候還把他們都放在一個用棕櫚葉編成的小盒子里,想聽他們鳴叫,可它們像得了失語癥一般不肯再叫了。后來便也不再囚禁它們,捉了玩一會又放回樹上去,似乎就是一點樂趣和興致。再后來,我就沒有捉過蟬,站在走廊上,閉眼傾聽,四面蟬聲環繞,就像專屬的音樂會。

捉蜻蜓一般都是傍晚時候,夏日的午后院子里常飛滿蜻蜓,金黃色的、紅色的、綠色的、黑色的……在晚霞地映照下,它們就像自由自在的精靈,閃耀著耀眼的光芒。我在院子里舉著桿子奔跑,蜻蜓比蟬靈活多了,總是能夠避開我的魔爪。很多時候,是尋找那些停下休息的蜻蜓,一步步慢慢靠近,就像是一場博弈,等網快靠近的時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黏住它,當然成功率并不高,有的時候會發現這些蜻蜓就像是和我在游戲。

跑累了就坐在青石板上休息,夏日的午后常常能夠看到燦爛的晚霞,有時候能看到壯觀地火燒云,天空美地像一幅畫卷。

晚飯過后,鄰居爺爺就會拿著一把二胡出來,坐在門口開始拉起來。聽著悠揚的二胡聲,看著夕陽的余暉消失在天際,整個人慢慢安靜下來。

這樣夏日的午后只能存在記憶深處了,在異鄉的土地上一遍遍回望,那曾經真真切切活過的痕跡一點點又從身體深處滲出來,暖暖地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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