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落的夢境章節(jié)·第一篇》——兄弟,有我呢!
文/飛揚
我們是大學(xué)最好的室友,你叫我逗逼,我叫你傻逼。
我們每天一起上課,一起買了輛二手自行車,不是你載我,就是我載你;我們還會一起去學(xué)校的澡堂洗澡;還會建一個基友ID,一起窩在宿舍里打游戲;衣服、洗面奶什么的也都是經(jīng)常換著穿、換著用;互相簽到、互相幫個忙什么的這都是小事了。當(dāng)然,我倆也有吵架動手的時候,不過通常過不了一會也就又會和好如初,在別人眼里,我倆絕對是同性戀。不過還好,你是有女朋友的,我也經(jīng)常跟花心大蘿卜似得動不動就喜歡某個女生。
還記得,我們有一次打架,是因為我跑到你床上睡覺,然后因為什么,我們就打起來了,你把我大腿后側(cè)打青了一大塊,當(dāng)天我疼的下不來床,你坐在我床前跟我犯賤,拿手捏我的臉,揪我耳朵,還使勁的摁我受傷的那個地方。
大學(xué)時光匆匆而過,轉(zhuǎn)眼間,我們就在不知不覺間畢業(yè)了。
你畢業(yè)后回了家鄉(xiāng),在政府部門工作。畢業(yè)兩年后,你和你大學(xué)的女朋友結(jié)了婚,我自然而然的是那個唯一的伴郎。一年后,你們有了第一個兒子名字叫康明,再后來,你們又有了一個兒子叫康越。當(dāng)然,我又自然而然的成了孩子們的干爹。
可是,天有不測風(fēng)云,不,不該是不測的,這一天,我早就是該想到的。你因為貪污受賄被帶進了牢獄。那日,你打電話給我,說著父母孩子就拜托給我了。我說:“好的,放心吧,有我呢!”雖然我語氣堅定,但是我多想跑到你的面前,再像上學(xué)的時候那樣跟你打一架,這次你一定不會還手,你只會傻傻的把我推開,任由我罵:你個傻逼。
被判20年,這會是多么長久的時間。
不知道你的父母和老婆是怎么商量的,老婆帶著小兒子康越回了山村的娘家,大兒子留在了爺爺奶奶身邊。我差不多總會去你家看看他們,我見不到康越了,只能偶爾看看照片。但是我是可以看的見康明,我要把能給他的愛都給他,幫他找最好的學(xué)校,受最好的教育,讓他成為別人眼中的精英,我要幫你盡一個父親的責(zé)任。
而你的老父老母呢?以前他們都是樂呵呵的,我每次去他們家,二老都會給我做好多還吃的,作為一個普通話一級甲等的人,只要一到他們身邊,我就不自覺的變了口音,變成你們家鄉(xiāng)的口音?,F(xiàn)在,很少見到他們的笑顏,你不在的時間里,我很怕二老生病,怕我照顧不過來,太多的自責(zé)在我心間圍繞。
我去監(jiān)獄看你,我在柵欄外等你,叮叮鐺鐺的鏈銬聲響起,你從那頭的門走進來,坐在我的面前。他這個傻逼啊,還是老樣子,沒看到歲月的痕跡,戴著那副咖啡色鏡框的眼鏡,頭型變成了板寸。我們聊了什么?我已經(jīng)記不清了,總之都好,所有都很好。
“你好嗎?在里面怎么樣?”我敢肯定,這是我每次都會問的?!皼]事,放心吧兄弟,有我呢!”我也敢肯定,這是我每次都會跟你說的。
時間走過了春秋冬夏,經(jīng)歷了風(fēng)霜雨雪。樹頭的葉子綠了又黃,黃了又綠;室內(nèi)的那盆花,開了又謝,謝了又開;天上的那輪月亮,圓了又缺,缺了又圓。時光匆匆,白云蒼狗,二十載的光陰彈指間就這樣過去了。
我們所有人,終于等到了你出獄的日子。北方的冬天,總是那樣的冷,可今天,陽光明媚,我覺得是如此的溫暖。
我換上了中山裝,買了新皮鞋,把頭發(fā)梳的整整齊齊的,去接父母,康明給我開門,這個大小伙子一米八的大個子,穿著嶄新的休閑裝,像兄弟似的搭著我肩膀,跟我打招呼:“小爸,來啦。”,他長的跟我們兩個一樣帥,他也確實不負眾望,考上了好的大學(xué),有了一份好的工作,只不過每次見到他,我都會想到一直沒有見到的康越,那個小子怎么樣了?他會不會也是這樣一點不陌生的和我叫小爸呢?
父母也早已穿戴整齊,我們開車出發(fā)去接你。我們站在監(jiān)獄的門口等著,當(dāng)大門打開的那一瞬間,康明跑上去接過你手里的包,母親握著你的手,眼角濕潤,父親站在一旁不說話,只是溫柔的看著你。我說:“走吧,回家吧?!?/p>
你問起康越,我向你講述了經(jīng)過。次日,康明、你我三人,去到了你老婆的老家。
那是一個不知名的山村,走到村子里,需要穿越一片樹林,冬日的陽光透過樹枝,穿過白雪,映在我們每個人的身上,我們一步步的踏雪前行,弓著腰,對于兩個上了年紀的中年人來說,走這山路,還真是有點費勁啊。
忽而,聽見一個男孩的嬉笑聲,看著他遠處在玩著雪橇,拿個樹枝劃來劃去,又圍繞著樹干跑來跑去,在雪地里自娛自樂,像一只森林中的小鹿,蹦蹦跳跳的,好不快活,歡快的笑聲響透了整座山林。
康明大喊:“康越”。
那孩子定住腳,朝我們看來,輕說一聲:“哥”。他圓圓的臉蛋,皮膚是健康的小麥色,身高不如康明,但卻看上去強壯許多,理著一頭的板寸。他拉起康明的手,沒有叫你,也沒有叫我。帶著我們回了家。
來到那間屋舍,我們走進去,看到了你的妻子,她也已經(jīng)由當(dāng)時的美貌如花的少女,變成了中年婦女,她坐在炕頭上,穿著一身藕荷色的毛衣,盤著腿縫制著什么。
見到你,她先是楞了一下,然后眼角開始淌淚,起身,撲進你的懷里,一句話沒有,只有抽泣的聲音。你的下巴抵在她的頭上,撫摸著她的后背,也是一句話不說。
康明把手搭在康越的肩上,摟著他的兄弟,看著你們。
這個時候我該走出屋子了,抬頭看看天上的太陽,看著滿院子的白雪皚皚,好暖。心嘆著:兄弟,有我呢!
△后話△
這個夢是我大一下學(xué)期的時候做的,一直到現(xiàn)在各個場景我還歷歷在目,我確實有這樣一個好兄弟,我們兩個的感情那也確實是好到那種跟同性戀似的。
那個時候他還沒有女朋友,而且巧合的是,他大學(xué)的女友,也是他現(xiàn)在的妻子,確實來自某個農(nóng)村;他現(xiàn)在也確實在某機關(guān)單位工作,但是他們也只有一個兒子,既不叫康明也不叫康越,當(dāng)然啦,我也確實是他兒子的小爸。不過我自己都很詫異,自己怎么會夢到這樣兩個名字,包括兩個孩子的樣子,我也都模糊的記得。
或許,這也就是我的某個愿望吧,期望自己有能力保護他們,我不希望我的朋友們出事,我只希望,自己在他們需要的時候,我可以時時刻刻都在,然后,可以有足夠的能力,讓我堅定的說:兄弟,有我呢!
瑯玕飛揚,必有回響。
你好,我是飛揚。
飛揚的飛,很帥的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