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的感情終究抵不過現實的無奈,華麗落幕,回歸單身,老娘分手了!”在朋友圈發完這條狀態,我就把自己關在耳機里昏睡過去。我也驚訝于自己的狀態,若無其事的睡了一整天,醒來的時候還是被嘴角的眼淚咸哭了。
愛情不及電視劇情的轟轟烈烈,也不及情歌里唱的我要我們一直在一起,活在現實中的愛情難道真的只是需要兩個人想不想在一起的心嗎。
“你能為了我嫁來S城嗎?”少年問。
“不能,能不能跟我回W城?”這些話我已經不知道回復了多少遍。
“不能。”我想少年回復我的時候真的很堅定。
每年假期我都會跟少年去一個從來沒有去過的城市,因為那個時候跟他說,我要走遍全國,如果喜歡某個城市,以后我就要來這里生活,然后跟你過著最簡單的小日子。我想那個時候的我從來想不到今天是我一個人抱著回憶去安慰自己過去就好了的無聊言論,也想不到會有謀生這個難題。說出來的每句話也是真誠可靠地并且是發自內心的美好。每每這個時候,少年就會看著我說:“好,你喜歡的地方我也喜歡,不管是哪里。”那時候聽起來的情話現在回憶起來都是些屁話。
大三那年國慶假期,相約一起去了S城。十月的天在偏北的城市開始泛涼,下了火車的那一刻本就只穿了一件單衣的我躲在少年的懷里說了一聲:“真是一個不討喜的城市。”那個時候對那個城市除了無感又附帶了些不好的情緒,我知道,少年都懂。
第二天,本以為起床的時候會看到一個大晴天,那樣也許我會改變昨天的抱怨,還沒出門,就能清清楚楚的聽到雨重重地拍在窗戶上的聲音,望著窗外我又嘟囔了一句:“這個城市是有多么不歡迎我,既然這樣,以后就無緣咯。”少年沒有著急反駁,在我一聲聲嘆氣的時候,少年說:“不會啊,我覺得這個城市很不錯。”“哪里不錯,哪里不錯啊?”我逼問少年。少年看了我一眼,轉頭拿起手機也不再說話,兩個人就這樣從早上沉默到中午。
“出去吃個飯吧,雨停了,然后去看看這個城市,好嗎?”少年說。
“好啊,走吧。”雖然自己的心里還是有點情緒,但是少年溫暖起來的樣子現在想起來都不忍拒絕。
那個下午我們去了本市的特色景點,去了年輕人聚集最多的中心,后來少年還帶我吃了一頓我愛吃的韓餐,一路上,少年興高采烈的給我說著這個城市的好和魅力,我知道少年是真心喜歡這個城市,而我,笑了笑說:“你喜歡就好。”
晚上要回住處的時候,一天的好心情還是被說下就下的滂沱大雨攪亂了。少年牢牢地抓著我的手在大雨里錯過一輛又一輛的出租車,那時候很無助的對著少年大喊了一句:“咱們回家吧,好嗎?真的不喜歡這里。”
還沒等少年回答我,出租車的門就被少年打開了,車上,兩個人都沒有說話,我無心再問,少年也沒有提及還沒回答我的問題,車內的氣氛絲毫不像兩個熱戀年輕人的世界,安靜到好像就是搭了個車而已。
回到住處,我就把行李一點點收拾好了,心里想的是我不強迫少年跟我一起回去了,他可以自己慢慢欣賞這個城市的好和魅力了。愛情世界里,如果雙方都沉默了,是不是就該落幕了。
少年沒有留在S城還是跟我一起回去了,回到學校的日子,兩個人默契到誰都沒有再提過這個話題,生活照舊,也依然相愛。
從S城回來以后,沒過多久就是畢業季,少年大我一屆,是我學長,本以為兩個相愛的人會得到上天的眷顧,事與愿違用在這里真的不足為過。某個陰天的下午,我一個人在圖書館自習,少年打來電話說:“我簽工作了。”隔著電話都能感覺到少年的高興,“去了哪個城市啊?”我試探的問,“S城。”少年還是一臉高興的說。
掛完電話,坐在圖書館里我在想,找一個自己心儀的工作在這個社會多么不容易,所以從心里支持少年是我唯一能去做的,想完以后拿起筆在本子上寫了這么一段話:得不到的不強求,能在一起的一定要努力珍惜。
那些話在我與少年的身上并沒有驗證在一起和珍惜的戲碼,冷戰吵架妥協又和好,少年畢業后的那一年,我去S城看了他兩回,少年會在下班和小假期的時候帶我去各種好玩的地方,看好看的風景,吃好吃的菜,也陪我去了我一直想去的D城。青春愛情故事里的男女同學都想把最好的一面展現給對方,但是又自私到不為對方留一點喘息解釋的余地。
一年以后,我順利讀研,去了一個離S城不遠的D城,本以為當初的矛盾會因為距離的拉近煙消云散,童話愛情繼續,相愛的人相伴到老。原來故事不僅會騙人更會顛覆結局。
“我們分手吧,長痛不如短痛。既然你不想嫁過來,就盡早結束吧。”一個再也普通不過的晚飯后,手機彈出來這樣的一句話。我沒有著急回答,試著問少年:“難道一點余地也沒有嗎?為什么不可以在一個離彼此家鄉都近的城市。”“為什么單位里的那些姐姐們可以從C城(一個離S城相聚千里的南方城市)嫁到這里,她們可以,你為什么不可以,她們可以遠嫁他鄉,什么事情到你這里都變得這么現實?”少年說下這些話的時候,我就在想這些話憋在他的心里應該好久了,在S城的這一年,他應該無數次的想跟我提起這些事情。
昏睡醒來之后,我反反復復的問自己:可以嫁過去嗎?當問題開始在自己腦子里頻繁出現的時候,其實心里早已經是否定的答案。
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因為這個問題吵架,也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因為我的眼淚少年才會動容的說先不談這個問題,以后再說吧。“以后再說”真是一個可怕的借口,以后再說只不過變成了以后再也不說了,因為連見面的機會都讓自己堵死了。??
青春里的愛情最簡單和最質樸,那些年高喊的:“我要娶你”變成了對四年愛情最大的諷刺,對不起,我還沒有做好遠嫁的準備。那個本就陌生不討喜的S城,只有愛情,愛情卻撐不起我想要的一切。W城有養我到大的父母,有我從小玩到大的摯友,有最親切的鄉音,有熟悉的車站,也有自己都覺得難吃的特產,連別處的霧霾我都覺得陌生。對不起,我還沒有做好放棄最熟悉的生活開始一段只有也只能有愛情撐起來的新生活,現實也好,膽怯也罷,這次就讓我跟你說一聲對不起,遠嫁我還沒有考慮好,而你早已放了手。
為什么不能遠嫁?出去讀書的時間本來就遠遠多過假期在家的時間,有時候也會高興于自己越來越獨立,但是父母對我的依賴性越來越強。雖然他們嘴上永遠是:“在外努力也要注意身體,家里一切都好,不用掛念。”真實生活遠不是電話里那樣平靜。
大二那年,寒假放假回家,每次到車站都是父親去接我。那年寒假,是母親到車站接的我,我問:怎么是你來了,媽媽?”母親說:“你父親動了手術,就是在你一周前中午打電話給我的時候,正好是父親要進手術室的時間,所以我才著急掛掉了電話。”回到家看到父親,我卻再也忍不住了,哭著對父親說:“為什么你進手術室的那天我給你打電話你騙我說是出去旅游了,為什么不告訴我實情?為什么連自己的女兒都要隱瞞?”父親顯然被我嚇到了,安慰我說:“就是一個小手術,現在不也是好好地嘛,以后還要陪你長大看你出嫁。”從未膽怯的我從那以后,只要父母的電話不是第一時間接聽,就會開始心慌。終于知道了父母小時候找不到我而坐立不安是什么感覺。
對不起,我還沒有做好遠嫁的準備,因為深愛的父母在家鄉,因為他們,我開始變得膽怯,膽怯的是他們陪我長大我卻不能陪他們變老。對不起我還沒有做好遠嫁的準備,雖然我性格開朗,但是在面對一切陌生環境和新朋友的時候我已經不是那個毫無顧慮還會自我介紹的小孩子了。對不起,我還沒有做好遠嫁的準備,我害怕激情退去,只能抱著回憶跟你柴米油鹽醬醋茶。
兩個人熱戀的時候連缺點都是可以閃光的,要分手的時候自私到連對方的一條優點都想不到。遠嫁意味著我要重新開始我的一切,我早也不是那個無憂無慮可以跟你隨時逃課出去瘋玩的小姑娘了,我開始在乎身邊父母不舍的眼光,開始迷茫去一個陌生城市的新工作,也擔心我在一個新環境里的新朋友。
遠嫁,陌生城市的車水馬龍總會擔負我或多或少的情緒,人情冷暖也無心應付,一個生性安穩的我還是選擇了最保險的方式:父母在,不遠嫁。對不起我的愛情只能到這里了,謝謝那個溫暖的少年成了我青春愛情里最值得懷念的男同學。
對不起,我還沒有做好遠嫁的準備,因為我的貪心,我要的不是僅有愛情的生活,還有一生的親情、友情和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