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清明,自然而然地想起了十里瑯珰,龍井該上市了。若在上海,我定會坐上高鐵,約一兩位好友前往。但如今在北京,也只能指望著張一元、吳裕泰了。原想過讓朋友去龍井村代購,回想自己去了那n回,也就覓得一次滿意的,也就作罷了。
說起那次購茶經歷,真是不同尋常。同行的是一干同學,其中也不乏常喝龍井的,可惜一番觀察后,發現不能指望,只能自力更生,自行判斷了。過了龍井村的牌坊,我們開始一家家地找,幾家過后,身邊同學或多或少都已經買了些,唯獨我還在尋覓。太陽快下山,再往前走是不可能了,于是開始折回。難道就這么兩手空空地回去?
離村口不遠處,一只母雞吸引了我的注意力,從未見過長的這么干凈的雞,用山青水綠來描述也不為過。它悠閑地踱著步子,似乎身邊來往的人流與它毫無干系。最后它沿著一座古樸的小石板橋踱進了一戶人家的院子,不由自主地,我也跟了過去。
那戶人家的房子看起來很不起眼,但很干凈,屋里黑乎乎的,男女主人正忙著接待一對客人,開起來大概四五十歲。桌上是幾個竹篩子,照例里面放著等級不同的龍井。看到我們進去,那女主人立馬騰出身來,笑盈盈地過來接待我們。
“買龍井吧?到這邊來看看,有各種價格的。”衣著樸素的女主人指著桌上幾個竹篩子。
“有獅峰山的嗎?”我又累又乏地問道。
“這些全是,你看看。”女主人繼續指著竹篩子給我看。
雖然光線比較暗,但一眼望去,和其他家的沒有什么區別,于是我搖了搖頭準備走了。
“等等,你是不是真要好茶,不嫌貴?”女主人疑惑地問我,或許覺得我太年輕。
“先拿出來再說吧。”看著夕陽,我覺得我在挑戰同行一干人的耐心。
?“XX,去里面把那個白布袋的拿出來!”女主人指示男主人進里屋去拿
一會功夫,男主人拎著只雪白的袋子出來了,里面裝了半袋子茶葉。女主人敞著袋口讓我看。只見里面都是小小的嫩芽,只是形狀過于均勻,顏色也過于青綠。
“1200元/斤,這是我家最好的茶了,明前的。”女主人自信滿滿地說道。
“呵呵,那就算了吧!”我笑了笑,向著同行一干人揮了揮手,示意走了。
“等等,姑娘,這么好的茶你也看不上?”女主人有點急了。
“我是自己喝的,只要吃口好的。”我已經不抱希望了,但從禮貌角度,終歸還是需要解釋下。
“自己喝,你不早說啊!”女主人恍然大悟,又指示男主人把屋里廂一個袋子拿出來。
一會功夫,男主人又拿了只雪白的袋子出來。
“不是這個,是最下面那個。算了,我自己進去拿。姑娘,你等著!”女主人快步走向里屋,拿了一只扁扁的舊布袋出來。這布袋已明顯地泛黃,應該有年代了,和外面擺著的幾只雪白的袋子格格不入。布袋里的茶很少,估摸著也就1-2斤的量。和桌上幾個竹篩里的茶葉相比,袋里的茶葉明顯要瘦長些,顏色也黑綠些,給人一種滄桑感。
“姑娘,我看你是懂茶的。這茶是我家自己喝的,別看長得不好看,吃口肯定是最好的。這是從我們家老茶樹上摘的,我們家只有兩棵老茶樹,可惜摘的晚了些。就剩下這么一點了,你要再看不上,我也沒辦法了。”老板娘很有誠意地說道。
我取了兩片放嘴里輕輕嚼了幾下,一股凌冽的清香,濃而不辣,回味甘甜。
“多少錢一斤?”我問道。
“天不早了,也就這么點了,500元/斤給你。”老板娘爽快地說道。
“來一斤吧。”等我說完,同行的一干人都圍了過來,好奇地盯著那個泛黃的舊布袋。
“不全拿?保證你不后悔。”老板娘說道。
“下次再來。”我說道。
“下次就是明年了,明年可別走錯了,走錯了,你是喝不到這茶的。”老板娘笑著說。
出門,那只雞已經不知去向了。
次日,回上海,泡了幾杯,滿杯碧綠,喝一口,沁人心脾。家人都是老茶客,紛紛贊不絕口。開始后悔沒有把那個布袋里剩余的茶全買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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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以后,又去了龍井村幾次,卻再也記不起那家門牌號,只記得那只雞、那座小石板橋、臨近村口。然而,每次把有上述特征的人家都光顧了一下,卻再也沒有覓得那種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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