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稍微有一點特殊。
下午時,陽光耀眼的不像五月。樓梯擁擠著,有人失魂往下走,有人不顧一切往上沖。那時我正走出教室,抬起頭,就看到藍的不像話的天空,混著笑聲和眼淚。
儀式感很重的人都說,這天之后就算畢業了,在ZYZ的日子要倒著數了。
那天,我端正的坐在夏辰廣場很久很久,聽了很多人很長很長的演講然后拼命鼓掌。
和不同人合影,一起住了三年的室友,很尊敬的恩師,甚至僅有過幾面之緣的隔壁班小姐姐。
拼命想留住些什么。
不知道相機在背景音樂下響起多少次咔嚓聲,只記得最后我面對鏡頭的嘴角已經笑得僵硬。
有人早早去食堂吃晚飯,或是回班里繼續學習,我卻賴在學校廣場遲遲不肯離去。就仿佛下一秒,一離開,青春就死了。
青春是死了嗎,青春還活著吧。
那天晚上回到寢室,在陽臺,我抱著瓶牛奶發了很久的呆。打開的時候灑了一地,不知道為什么,我突然覺得難過極了,于是抱著那半罐奶,蹲在地上,哭了起來。
夏天來了。
偶爾的微風混著溫濕的空氣,拂過越來越悶熱的夜晚。
其實這不過是一場考試而已。
若是有心,想見的人也不會離去。
可是為什么呢,總覺得有什么離開了。
永遠的,離開了。
永遠的,離開了。
我抱著半瓶奶,就好像抱著一段殘缺的故事,一個殘缺的過去,一場殘缺的青春,不肯撒手。
可我也知道,沒用的。
三年時間怎么嘩啦一下就過去了呢,還沒有仔細把它捧入手掌好好端詳,就已經到了該把它交出去的時候。而我不舍,想再看它一眼,再一眼。
流淌的時間啊才最無情。
想想啊也值了。見了許多看似不合理但是存在的可能,有一場看似輕易的戀愛,遇到幾個性格直爽可以無話不談的摯友。倒是學的一堆理化生知識,可能再也用不上了。
彼時的我,不知道自己將來會在哪座城市,念著什么學校,學著什么專業,甚至沒有很明確的夢想,但依舊,對還沒有遇見的人,還沒有經歷的事,對這個世界,都充滿期待。
轉眼已經過去一年了。
果真,流淌的時間啊才最無情。
現在我在異國的墨爾本,天天想著怎么變著花樣喂飽自己,為半年后可以學自己喜歡的專業而努力。抱著最大包裝的薯片,盤腿坐在租來房子的床上,敲下這些字的時候,發現那天的許多細節都記不起,但我記得,當時那個無懼無畏又滿心感傷的自己,還有身邊同學開懷的笑聲。
停下來看一看那時的我們,然后繼續生活,帶著那些殘缺的遺憾,帶著已經離開的,抽離的,那段日子中落下的點滴回憶。
離開了,但還未走遠。
我想未來會很好的。
就像圖書館的午后,我們幻想過的那樣。
既能養活自己,又能喂飽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