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因故
01
趙小姐與文先生相親認識。
兩個人走流程一樣談了兩個月戀愛，在兩個家庭滿意的審視目光中走進了婚姻的殿堂。
在一般小情侶極易產生矛盾的婚禮安排上，兩個人出乎意料的好說話。
今天趙媽媽打來一個電話說桌布的顏色，明天文爸爸發來一個名單談邀請的人選。
趙小姐說：“好好好！”
文先生道：“行行行！”
兩個人說誓言時互看兩眼，如一開始般禮貌而尊重地別開視線。
趙小姐挽著文先生的手臂踏進婚房，把最后一個搬家用的紙箱子拆開時才恍惚間覺得，從此以后自己不再是一個人了。
“阿辛？阿辛！”
趙小姐在好友陳小姐的呼喚下猛地回過神來，摩挲著手里的杯子，裝作沒有走神的樣子：“嗯？我覺得你說的挺好，我同意。”
陳小姐滿臉無奈道：“趙辛甘，我剛剛說我分手了。”
于是換成趙小姐滿臉尷尬，手指頻繁地撫過杯壁訥訥道：“抱歉。”
陳小姐用手指捋了捋頭發，揚起下巴滿不在意：“沒關系，他不是我的真命天子。”
趙小姐盯著杯子里漂亮的拉花，慢慢地想：什么是真命天子，文先生算是嗎？
02
趙小姐芳名趙辛甘，是趙家千盼萬盼來的小心肝，趙爸爸翻了兩天詞典，最后取名辛甘，取其諧音，也取苦盡甘來之意。
文先生聽著趙小姐的話，低低地笑了幾聲，說岳父大人博文通達。
趙小姐順勢問：“文先生的名字可有什么含義？”
文先生沉吟半晌，道：“或許是取自'君子攸寧'，我也記不大清楚了。”
文先生全名文攸寧，著實真君子，從不迫使趙小姐做不愿做的事情，比如讓趙小姐辭了工作，比如要趙小姐生個孩子。
文先生試探般詢問趙小姐：“我們的蜜月要去哪里過？”
趙小姐想了想，說：“我哪里都可以，文先生想去哪里？”
文先生抿了抿嘴唇，想說他們已經結了婚，趙小姐大可不必喚他文先生，張張嘴說出來的卻是：“不如去趟富士山？”
趙小姐神情訝然：“要出國嗎？文先生，會不會有點遠？太麻煩你。”
文先生在心里慢慢地說：“不麻煩，你不用與我客氣。”嘴上說的卻是：“我很早就想去看看了，這次剛好。”
03
趙小姐蜜月回來，才知道陳小姐又換了男友。
陳小姐依在新男友懷里，小女兒情態，紅著臉對趙小姐介紹：“這是我的真命天子。”
趙小姐看過那人的寸頭，目光掃過那人手臂上的紋身，點點頭。
陷入熱戀的陳小姐每時每刻都在提她的男朋友，發覺趙小姐很久沒有說話，才不好意思地換了話題：“不提他了，說說你怎么樣了？”
趙小姐用勺子剜下一口蛋糕，悶悶不樂：“他不肯親近我，或許他并不喜歡我。”
陳小姐舉起叉子點了點，道：“也許……你們應該好好聊一聊，不合適就分開來。”
趙小姐想了想，點點頭又搖搖頭，最后糾結地放下勺子，不再折騰那個可憐的小蛋糕。
“我們已經結婚了。”
“不過你說得對，我們確實應該談一談。”
04
趙小姐沒有找到談話的機會。
文先生似乎工作很忙碌，又或許只是在刻意地躲著她。
沮喪的趙小姐聽從陳小姐的建議，找到文先生公司樓下等著。
卻意外發現文先生和秘書小姐有商有量地走出來，看到她時怔了一怔，快步走過來。
“你怎么來了？”
趙小姐看看緊隨過來的秘書小姐高挑的身材，明媚的容顏，心情又一次低落下去：“來看看你，等你下班。”
秘書小姐溫和得體的與她打招呼，然后說了些趙小姐聽不懂的名詞，約好了文先生明日的會議后離開。
當晚趙小姐躺在文先生的臂彎里，捂著眼睛小聲地哭泣。
文先生把人摟進懷里安撫，溫柔又親和，好像她真的是他的心肝：“辛甘，怎么了。”
她嗚咽出聲：“文先生，你愛我嗎？”
又感覺矯情，捂著臉通紅了耳尖：“文先生，你當做沒聽到，好不好？”
05
文先生安靜了很久，忽然很用力地擁住了趙小姐。
“我的小辛甘，不要叫我文先生，好不好？”
“為什么？”趙小姐抬起臉，“我媽媽也叫爸爸趙先生。”
趙小姐歪歪頭，滿臉不解。
文先生一滯，忽然有一個想法涌出來，讓他問出了口：“那岳父大人是如何稱呼岳母的？”
趙小姐笑彎了眼睛：“趙夫人。”她想了想又補充，“就像你是文先生，我就是文夫人。”
文先生忽然笑出了聲，好像滿腔心酸難言一瞬間被清空。
他用一個錯誤的理由困了自己那么久，原來真相只是這么簡單。
06
文先生與文夫人出席了陳小姐的婚禮。
陳小姐嫁給了她不知道第多少個男朋友。
婚禮前陳小姐與文夫人徹夜長談，說她年少的心中悸動，說她即將逝去的自由。
“阿辛，婚姻是墳墓嗎？我好怕結婚后失去愛情，失去自由。”
文夫人仔細地想了想，認真地措辭：“婚姻不是墳墓，它不是生活的結束，而是開始。”
“這世界上愛情有千千萬萬種，有人轟轟烈烈，有人平淡始終。”
“我曾經很羨慕你的灑脫自由，但我現在才發現，其實我也有我的幸福。”
“陳小姐，不要害怕。”
“你走進的一定是新的幸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