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鱗片的魚尾

那一日,風(fēng)平浪靜,一葉扁舟晃悠悠的飄在海面上,船上有一位白發(fā)胡須老頭,正月下獨飲。恰巧我?guī)е蝗盒」媚飦磉@邊游玩,酒香四溢,引得姑娘們饞的想喝上一口。其中有膽大的丫頭問道:

“嘿!老頭,還有酒嗎?可否讓我們也喝上一杯?”

老頭微微一笑,眼神掃視了圈后,便定在我身上,“酒倒是有,只要你們給我講個故事,講的好,我便將這酒贈與你們。”

“姥姥,您知道的最多,不如您講一個故事,姥姥,我們都想嘗一嘗那酒。”嘴饞的姑娘都眼巴巴的看著我。

我扶在船邊,借著月光,想起了那些陳年往事。

那是一個小人魚與人類的故事,那時小人魚不明事理,不懂情愛。有一天晚上,也是這樣好的月光,她聽到一陣悲傷的笛聲,是她從未聽過的好聽,便尋聲望去。只見一位少年,幽幽的站在船頭,一身潔白,卻眉頭緊鎖。船頭的燈籠,散發(fā)出溫暖的光芒,卻沒能將少年冰冷的氣息減輕半分。小人魚一時走神,竟忘記了自己越游越近,已到少年跟前。少年看見了小人魚,被小人魚懵懂的樣子逗笑了。

那個笑容,是小人魚回憶里最美好的場景,就像漫天繁星,在一同向自己眨眼睛。

少年俯下身,問道:“你愿意跟我一起回去嗎?”

好聽的嗓音,差點讓小人魚點頭答應(yīng)。她殘存的理智,讓她搖搖頭,很快便游向深處,消失在大海中。

第二天晚上,笛聲還在,第三天,第四天......笛聲一直都在。

小人魚也漸漸跟少年熟悉了起來,少年告訴人魚,他有一個患病的母親,大夫說要以珍珠粉作為藥引每日服下,才能痊愈的希望。聽說這里常有人魚出現(xiàn),便想尋一尋有沒有遺落在此的珍珠。如若可以,也想請小人魚幫忙。

小人魚答應(yīng)了,只是她告訴少年,人魚只能每日生產(chǎn)出一顆珍珠,再多也不可能。

少年連忙致謝,說每日一顆足矣。第二天,少年早早便在此等候,連笛聲也變得歡快起來。他看見小人魚緩緩向他游來,一顆珍珠在月下閃閃發(fā)光,小人魚也渾身也散發(fā)著耀眼的光芒,美的讓人抹不開眼睛。一時間,少年忘了接遞來的珍珠,出神的模樣,引的小人魚咯咯直笑。少年有些窘迫,連忙接過珍珠。

那是一顆半透明的珍珠,里面藏有一絲血色,少年著急回家制作藥引,未曾察覺,也沒有聞到小人魚身上的血腥味。

“有血色的珍珠,那不是只能拔掉鱗片的傷口......”聽著正入迷的姑娘,突然說道。

我接著說下去。

對,血色的珍珠,只能用自己鱗片的傷口才能制成,也只有這樣,才能維持每日一顆,且顆顆都能是品質(zhì)上佳的,只是傷口不易好。小人魚的傷口越來越多,少年的母親身體越來越好,少年臉上的笑容也越來越多。終于有一天,少年說,母親的病已大好,再也不需要小人魚的珍珠,他說,明日有重要的話,請小人魚務(wù)必到來。

第二日晚上,小人魚拖著傷痕累累的魚尾,來到約定的地點。少年的船,早已在此。只是船頭不再少年一個人站著,身旁還有一位貌美的姑娘。二人的影子在水中纏纏綿綿,十分親密。

小人魚的心劇痛,從胸口溢出一顆珍珠,珍珠幾乎透明,里面有一抹藍(lán)色,那是跟大海一樣的顏色。她將珍珠悄悄丟向船尾,便離去了。

“姥姥,藍(lán)色的珍珠,我從來都沒見過。是什么樣的傷口,制成這樣的珍珠?”

“那是小人魚傷了心,心上的傷口,魚尾的鱗片也因此再也沒有長出來?!?/p>

“姥姥,小人魚若是忘了少年,心上的傷口會好嗎?鱗片是不是也能長出來?”

“咦?姥姥,你的鱗片不就沒有嗎?”

我沒有回答,便將故事結(jié)尾了,“后來小人魚就再也沒有見過少年?!?/p>

小姑娘們一時間都沉默不語,只聽老頭顫微微的說道:“這壺酒便歸你們了,只是喝酒要配上故事,不知各位姑娘,可有興趣聽我一個故事。”

姑娘們自然說好,一邊喝著酒,一邊扶在船邊。

那也是一位少年與小人魚的故事。少年因母親患病,每日便來那片海域,看能不能尋到珍珠做藥引。那日,他正在吹笛,心情十分低落,多日來到這里,竟沒有半點收獲。一條小人魚傻傻的游到船邊,模樣可愛極了。他鬼使神差的問小人魚,是否愿意跟他回去。小人魚好像受到驚嚇,轉(zhuǎn)身便游走了。少年十分懊悔,自己為何這般魯莽。

還好,第二日,少年依然見到了小人魚。他向她說明來此的目的,并請求她能否幫忙。小人魚答應(yīng)了,少年不敢問珍珠的由來,他怕自己又魯莽了。

母親漸漸大好,便著急起少年的親事。因早前母親在病中,答應(yīng)了表妹的婚事。少年如何都不肯,他向表妹表明心跡,并說出了小人魚的存在。表妹不信,她要求少年帶她去見上小人魚一面,她才肯答應(yīng)退了這門親事。

少年應(yīng)允,他告訴小人魚,明日有重要的事情告訴她,要她務(wù)必應(yīng)約。

第二日晚上,少年便早早來到約定的地方。他出神的望著海面,想著等下要向小人魚表明一切,心里十分緊張,未曾察覺表妹離他很近。

少年等了許久,想了許久,突然聞到一絲熟悉的血腥味,少年在海面各處張望,也沒見小人魚。船尾傳來響聲,他著急走過去,便見到一顆藍(lán)色的珍珠安靜地躺在船上。他慌張極了,心里隱約察覺到了什么,拿起珍珠便縱身跳入水中。

待少年醒來,已在自己家中。母親以死相逼,也沒能讓少年妥協(xié)。母親安享天年后,他便終日在海上飄蕩。

酒早已喝完,姑娘們聽得怔怔的。

“老頭,少年在海上飄蕩,是想找到那條小人魚嗎?”

老頭眼圈似乎有些泛紅,他遞給我一顆珍珠,看著我說道:“對,少年想找到小人魚,想親口告訴她,他喜歡她,從未負(fù)過她。”

“姥姥,你的魚尾!”

多年的傷口,在這一刻,痊愈了,新長出的銀色鱗片,在月光下閃閃發(fā)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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