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你們兩個,從出來就一直吵嘴,就不能讓我清靜清靜?”安平搖了搖頭,這出一趟門,帶了兩個護衛,一個嘰嘰咋咋,一個冰冰冷冷,還真是說不出的怪異。
“這彩燈怎么賣呢?”安平指著那盞兔子花燈對眼前的老板問道。
“姑娘,我這彩燈不賣的?”老板笑著說:“我這彩燈啊,有燈迷的,姑娘若是猜出了,就直接拿走?!?/p>
安平一聽來了興致,“哦,那勞煩老板取來,給我瞧瞧這謎面。”
老板很快地拿過那彩燈,給安平看,安平見彩燈上果然掛了謎語,上頭寫道:出自幽谷,遷於喬木。
安平凝神想了一下,便笑了笑。
“小姐,你猜出來了嗎?是什么呀?”奈雪一邊咬著糖葫蘆,一邊問。
安平瞧她這模樣,不由得笑起來,說道:“原本沒猜到,看到你就猜到了。”說完,就伸手拿起這盞彩燈來,笑嘻嘻地欣賞著。
“看來,小姐已經知道答案了。”老板問道。
“是‘呆子’的‘呆’字”。
“是了,小姐真是聰明,這彩燈啊歸您了,今日是碧城一年一度的彩燈節,小姐待會記得把彩燈放走,才有好運氣哦。”老板很是善意地提醒著。
“呆字,小姐你莫非是說我呆嗎?”見旁邊的林凰一臉看自己如同傻子的眼神,奈雪總算回過神來,跺著腳抱怨起來。
就這樣三人一行,在街上嘻嘻鬧鬧起來,真是說不上的喜悅。
“小姐,你看,前面有雜耍,好像很熱鬧,我們瞧瞧去吧。”奈雪提議道。
見前面時不時掌聲雷動,齊齊叫好的聲音,安平也想著瞧瞧,于是幾人又看了一會雜耍。
天色漸晚,眼見許許多多的人都朝遠處的一處橋下走去,那橋下的湖水里還飄蕩著許許多多漂亮的彩燈,想來這就是那老板說的大家放彩燈的地方了。
“原來,大家都說真的啊,放彩燈可以許愿,那我也得許一個。”奈雪說??墒前l現只有小姐手中有彩燈,于是林凰無奈只有回去再買兩個。
“小姐,走了許久,您餓了吧。我看那邊的糖糕賣的很好,我去給您買一份?!?/p>
“也好?!辈徽f還好,一說安平還真是有些餓了。
于是,林凰和奈雪都走了,安平只好在岸上等她們,見河中彩燈一盞一盞的順著水流遠去,當真是好看極了。夜色里,那些年輕的小姐姑娘們也不知許了什么愿,眼睛亮亮的,一臉嬌羞。安平越看越有趣,不由得腳步也順著這些嘻嘻哈哈往河邊跑的人群而去。
未想,竟有人擋住了她的去路。是一位醉眼惺忪的男子,看穿著,倒像個富貴人家的少爺,后面還跟了幾個大漢,一路想扶著這那男子,卻總是被他東倒西歪地撫開。
“說了我沒醉?!边@男子滿臉酒氣,想是從哪個酒樓里剛剛喝飽了酒出來的,醉醺醺的,此刻見提著彩燈的安平,兩頰微紅,宛如月下美人,這貪色之心便上來了。
“哪里來的小美人,來給哥哥親一個。”說完,那男人一個傾身就往安平撲來。
對付這種小角色,安平自然不再話下,趁他撲過來時,安平一個轉身,靈活地移開身子,只見該男子一個倒栽蔥,就毫無形象地撲到了地上。
這一撲倒,酒也醒了一半,再抬頭一看這面前的女子,身姿纖細,膚若凝脂,加上那微怒的臉,生動非常。于是,他踩著虛浮的步子,拍了拍衣袖,站了起來,惡狠狠地說“呵,膽子倒是挺大的。你,知不知道你推的是什么人?”
他一邊說,一邊打著打著酒嗝。那酒氣熏得安平不由地皺起眉頭。
“敢動小爺。也不看看這榮華街誰說了算?!边@男子伸手便往安平臉上抓來,似乎想要狠狠捏住那張白凈的臉。
安平并不退閃,趁這男子伸手過來的時候,準確地一把扣住了男子的手腕,然后一個側身扭轉,只聽清脆的“咔嚓”一身,男子一聲哀嚎,他的手腕頓時脫了臼。
“哎呦”托著自己受傷的手,這男子氣急敗壞地沖后面那四個壯漢大喊一聲“來人,把這女人給我抓了?!?
頓時,那原本跟在這男子身后的四個大漢便圍了安平一圈,他們個個看起來彪悍無比,一臉兇相。瞧這陣勢,安平不由地退了一步。
“你現在求饒也遲了,給我綁起來,回去,本少爺定要好好折磨她。”這男子見安平似乎害怕了,便一臉淫笑地看著她?!罢l先抓住,賞五十兩銀子?!?/p>
那些大漢得了命令,都想先抓住這美人,安平提著彩燈,見其中一個到了跟前,便舉了這彩燈狠狠地甩到那人臉上。
這一下激怒了他們,便仗著人多勢眾,毫無章法地圍上來就要抓安平。安平正想退,不料,往后一動便像撞上了人,還未等她轉身,一雙有力的手便迅速抓著她的手臂,半摟住她在半空中轉了個圈,然后穩穩地落地。
冰藍衣裳,羊脂白玉的發簪,一落地,身側的男子語氣中便帶著一絲薄怒:“莫痕姑娘,出門都不帶個護衛的嗎?”平日里看起來,也是個不同尋常的女子,怎么會讓自己處在這樣的境地里。
“奈雪她們去……”安平抬起頭來,想解釋。卻只見這人的臉色似乎更加難看了。
他放開了那只抓著她手臂的手,確保她站在安全的距離,然后轉過眼神,就這么冷冰冰地看著對面的那四個大漢。
那四人一下子被眼前這俊朗的男子那一臉不快的神色嚇住了,你看我我看你,誰也不敢先上前來。
“怕什么,給我上啊?!鄙砗竽羌w绔的男子喊叫道。
那四名大漢頓時朝楚惜奔來,然而楚惜不過幾個抬手的功夫,這四名大漢便被打倒在地,對方甚至來不及看清他是怎么出手的,就已經在地上哀叫了。見這四人唯有一身蠻力,楚惜冷笑一聲,上前一腳踩在其中一人的肚子上,使勁扭踩幾下,直嚇得幾個連喊饒命。
“滾”楚惜剛吐出這個字,幾人就已經迅速爬起來,一臉狼狽得跑到那紈绔男子身旁去了。
“你說這榮華街你說了算?”楚惜眼眸一抬,盯著那男子。
被楚惜銳利的眼睛這么一瞪,這男子便沒了底氣。支支吾吾地說“你,你……”竟一句話也說不上來,唯有那汗從額頭不斷掉下來,也不知是怕地還是還脫臼地的手腕疼的。
“下次若是讓我再看到你為非作歹,恐怕朱大人就該整頓整頓自己的府邸了。”楚惜冷冷地放了句話。
一聽到這,這男子便心驚膽戰起來。朱大人?他知道自己是朱府的少爺?轉而又想到,父親要是發現自己今晚又鬧事,非打斷自己的腿不可。
知道對方惹不起,這朱家少爺唯有灰溜溜地走了。
待遠遠的已看不到那少爺的影子時,楚惜方才不急不緩地轉過身來,看著眼前的莫痕。
“依莫痕姑娘的身手,其實用不著我幫忙吧?”
安平竟一下子沒反應過來這話是何意,有些詫異地望著他。
見楚惜也不說話,安平目光只好來來回回地四處望。直到那河邊的呼聲把她驚了下,才發現那河中央不知什么時候停了一盞巨大的荷花燈,水光瀲滟,花燈閃爍,整個夜色都美的讓人留戀。
可惜自己那盞燈毀了,于是她不自覺地朝地上看去,只見那彩燈兔子早已不是個兔子了,兩只紙糊的耳朵也早已撕爛了。
楚惜自然也看到了地上那碎裂的彩燈。
一盞燈而已,也不知道這么護著干什么?楚惜遠遠的就見著了這邊的場景,莫說那紈绔子弟,即使那四個大漢,她也完全不放在眼里,不過就是那手上提的那盞大大的彩燈礙手礙腳的,要不是那壯漢朝她臉抓去了,她估計都舍不得丟。
楚惜也實在是看不下去,才出手的。
“走吧!前面還有未收的攤子,買過一個就是了?!背дf完朝遠處一位正在收拾攤位的大爺走去。
大爺的攤位上只剩下幾盞小小的彩燈,此刻見一位冷峻的公子站在眼前,便有些歉意地說道:“這位公子,今日的彩燈都賣完了,剩這幾盞都是尺寸小了些的。公子不定能瞧得上哩?!?/p>
楚惜也不答話,只認真看了下這些彩燈,低低地像在自語“這盞錦鯉的就不錯。”
安平也看了下,的確,這錦鯉顏色鮮艷,鱗片分明,尾巴翹起,活靈活現的還真像條那池子里的錦鯉呢。
“如何?”楚惜接著又問了一遍。
安平才知他是跟自己說話,于是配合地點了點頭。
“大爺,這盞我要了?!背нf過了一錠銀子,大爺樂呵呵地接過來,沒想到,都收攤了還做了筆生意呢!
“公子啊,您看,這么晚了,您還光顧我這小攤。這錦鯉啊,還有一只,是一對兒,我也一并送您了?!闭f完,又遞過來一只和剛剛那只一模一樣的錦鯉燈。
“趕緊去吧,許個好愿望啊?!蹦谴鬆斦f完,推著車子走了。
楚惜看著手中這盞彩燈,總覺得有些不自在,那原本拿劍的手,此刻拿一盞輕飄飄的彩燈,實在有些怪異。
安平也察覺了,于是不由無聲地笑了笑。
“給?!背О咽种心潜K燈遞到安平手中。
這下,安平一手一只彩燈,燈光搖曳,把她整個人都照亮了幾分。
漫天燈火闌珊中,楚惜看著那個提燈在身側的女子,一頭墨發隨意梳著,額前有幾縷發絲在夜風中飄動,一雙眼睛明亮生動,頰似粉霞,提燈的玉手纖細修長,在迷人的燈火映襯下,緩緩走著。
像隱約幻現的另一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