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章:靖宇寬徹底心服,王本洲望風撲影
第33章:問鐘點本州示警,說真相曉晗解疑
跟老黑見面以后王曉晗又去了火車站、新華書店、長山公園、勝利湖公園。在書店他詳細看了齊山屯市的地圖,又買了幾本書。經(jīng)過幾天的查看他對這個城市的格局及主要地標建筑有了大致的了解。
這天晚上他對孫成文說:“爹,我已經(jīng)快有兩個月沒上班了,現(xiàn)在我覺得我已經(jīng)完全恢復(fù)好了,要不明天我上班吧?”
“好啊,傷口不疼了?”
“早就不疼了,這幾天我天天出去活動,沒問題。”
“行,不過你得先找宋處長說一下,看他有什么意見和安排。”
“那我明天幾點找他合適?”
“上午九點吧。”
第二天王曉晗吃完早飯就開始收拾:給自行車打氣,又擦了擦。換上刷干凈的球鞋和洗干凈的工作服,將原先在工作服兜里的東西再揣好。收拾利落,看看掛鐘,七點四十。
出門推車準備走,秀芬追出來問:“中午能回來不?”
“不一定。”
王本洲剛進廠大門就見孫成文招呼他:“王主任!”
“啊,孫處長!”
“和你說個事。”
“啥事?”
“大保覺得身體恢復(fù)得差不多了,決定提前上班。”
“那好哇!來吧。老孫,你知道,廠里原本給大保的處分是清沙一年,現(xiàn)在才剛過六個月,不過他現(xiàn)在是救人英雄了,所以我決定讓他清沙提前結(jié)束,告訴他還回加工一組吧。”
“好哇,謝謝王主任。對了,宋處長說大保上班前通知他。一會兒你給他打個電話。”
“好。”
王本洲坐在辦公桌前,拿起電話撥宋天瑞辦公室的號碼,心想:上班就上班唄,還跟廠里打招呼?你是歸我管吶還是歸廠部管?“喂,宋處長啊,跟你說個事,孫成文方才說孫大保明天準備上班,讓我跟你說一聲。是,他說他全好了。我過去?商量歡迎孫大保上班?好,我這就過去。”
工人出身的王本洲認死理,心眼慢。怎么?還要歡迎?這英雄稱號也定了,先進標兵名分也給了,處分也提前結(jié)束了。怎么上班還要歡迎?雖說他心里有些想法,不過既然領(lǐng)導這么定了自己就得照辦。那他今后犯錯誤就不批評啦?于是他改了主意,決定把孫大保打賭贏表的事向老宋反映。
時值十一月初,齊市已經(jīng)下了第一場小雪。但天氣并不怎么冷,馬路中間的雪已經(jīng)化得干干凈凈。
王曉晗騎車的速度很慢,今天是他正式以孫大保的身份到江東機械廠,雖然他對到廠的頭幾天能遇到的困難作了充分的思想準備,可真的要面對這些困難他還是有些忐忑不安。快到廠大門了,由于過了上班的高峰,進門的沒幾個人,前面有一個騎車的,入廠證掛在胸前。到大門前下了車,推車入廠。王曉晗也學他的樣子推車入廠。
他在廠辦大樓右側(cè)的自行車棚放好自行車,轉(zhuǎn)身進了廠革委會辦公大樓。大樓門內(nèi)側(cè)右面也有一個登記外來人的門衛(wèi),一張大辦公桌前面,坐著個中年婦女,見他進來問道:“師傅,你找誰?”
王曉晗走了過去,“啊,我是機修車間的,我找……”
還沒等他說完,那個女登記員站了起來驚呼道:“唉呀!孫大保!”
王曉晗靦腆地笑了,點點頭。女登記員走了出來,仔細看他臉上的刀疤。
“唉,多好的小伙子,你可真有本事。”
嘴上是稱贊,可臉上那表情分明是說:“多帥氣的模樣,可惜破相了”
這時樓上又下來兩個年輕的婦女,見他倆說話也湊了過來,“大保,你好啦?來找你爸?”
其中一個不加掩飾地說:“這流氓也太可恨了,看把臉給砍的,正在明面上。”
“唉呀,這得遭多大罪呀!”
“是呢,這么長的口子,難怪那么長時間不能說話。”
王曉晗見她倆長得都很漂亮,心想這一定是在李楷說的什么妖啊怪啊之列吧。這時后面又有一男一女兩人圍了上來,問這問那。臉上有這么長的刀疤非常刺眼,尤其是在原本漂亮的臉上,這些人與其說是對孫大保英雄行為表示欽佩還不如說臉上這刀疤給他們視覺上帶來的沖擊讓他們感到震驚。
“孫大保!”一聲招呼總算讓王曉晗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是打字員小楊下樓。“哎,孫大保,宋處長在樓上等你吶。”
“哎,小楊,就去!諸位,我得上去了,啊。”
在眾人目光的注視下他和小楊一起上了樓。楊淑芳問:“大保,這些天在家休息得怎么樣?”
王曉晗點了一下頭:“唔,還好。”
“還看書嗎?”
“看。”
“看什么書?”
“嗯,莫泊桑短篇小說集,葉爾紹夫兄弟。”
“蘇聯(lián)的?”
“莫泊桑是法國的,另一本是蘇聯(lián)的。”
“哎,一會兒你和老宋談完了到我那坐一會兒。”
“好。”
在三樓右側(cè)政工處的辦公室門前小楊站住了,朝門里一呶嘴:“喏,進去吧,我等你啊。”
王曉晗沖她點了一下頭,舉手敲門,里邊應(yīng)了一聲:“進來!”
他推開門見宋天瑞坐在辦公桌前,一旁坐著機修車間主任王本洲。
“孫大保來啦,坐吧。”宋天瑞一面招呼一面站起來給他倒了一杯水。“傷口怎么樣?全好利索了?”
“宋處長,王主任,全好了。這兩天我出去轉(zhuǎn)了轉(zhuǎn),活動活動,感覺還行。”
宋天瑞說:“好,好哇!大保,你看,這次你救人負傷,除惡立功,市里面也作了專題報導,你的事跡也報到了部里,可以說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一個有影響的人物了。和以前的孫大保不一樣了,所以你今后的一言一行都必須注意影響,不能隨隨便便,更不能做與英雄稱號不相符的事,是不是啊?”
“我知道,宋處長,你放心,我會注意的。”
看到大保茫然不解的表情,王本洲問道:“誒,孫大保,現(xiàn)在幾點了?”
王曉晗見兩位主任都帶著表還問他,立刻明白了王主任話里的含意。他笑了,說道:“宋處長,王主任,我想你們一定是以為我又跟靖宇寬打賭了吧?我們沒有打賭,那天的情況是這樣的。”
他把事情的經(jīng)過說了一遍,最后說:
“靖宇寬是個極要面子的人,以前他一直瞧不起我,現(xiàn)在我不能反過來瞧不起他。我要是不給他面子,明天我上班時他真有可能當著大伙的面表演砸表,他一定會說:你們大家看我老黑有多蠢?啊?辦了件多沒面子事,拿熱臉貼人家英雄的冷屁股!為了表明咱說話算數(shù)我現(xiàn)在就砸了它!
“他有可能說得比這還要難聽。別說是真砸,就是比劃比劃,我覺得影響也不好,我不想惹事,也不想給他鬧事的機會。我不想讓他們孤立我,我想用我的行動影響他們。
“要知道我現(xiàn)在的英雄稱號是因為我救人打流氓偶然得到的,我不可能一下子變成另一個人。我知道我和一個真正的先進模范還有很大的距離,今后的路還很遠,我還要作很大的努力。今后我還得在車間工作學習,在非原則問題上也沒有必要都那么較真。
“他和我示好的目的我想可能是認為我會武想和我學幾招?再不就是炫耀我是他的鐵哥們要我?guī)退蛘蹋恳部赡苁谴蛩憬窈笤诎嗌侠乙煌`紀違規(guī),拿我當擋箭牌?最后一種可能也許真的就是看得起我想和我交朋友。前三條我當時就明確地回絕了他,我想他能聽明白。如果他和別人說表是打賭輸給我的,那說明是我看錯了他,明天我立馬將表還他。”
王本洲不好意思地說:“他倒是說給的,打賭是我的猜測。”
王曉晗說:“請兩位領(lǐng)導放心,今后他影響不了我,我爭取影響他。他給我的表出了車間大門我就摘下來了。”說著將衣服袖子往上擼了擼,“我不可能戴。這事我連家里人都沒告訴。如果靖宇寬以后不再搗蛋,工作積極,且真心和我交朋友,那我就不買新表了,就戴他給的那塊舊表我想也沒什么。”
“孫大保”侃侃而談,態(tài)度自信語氣從容,兩位領(lǐng)導都大感意外。你看他把事情的經(jīng)過說得清楚,對老黑送表的目的分析得透徹,對收下老黑手表說得理由充分,且是非分明,還透著有情有意。還能說什么?還用說什么?宋天瑞高興,王本洲疑惑。宋天瑞說:“大保有長進,這樣我就放心了。”
王本洲對他說:“工作呢,我想你還是回萬能銑床吧,侯寶珠懷孕了,不能干重活,就是不懷孕的話難一些的活她也不會干,還得我上,這你是知道的。我希望你能踏踏實實地好好學,盡快將萬能銑的活拿起來,到時候也少麻煩我。”
“行,你放心,王主任,我盡量爭取不麻煩你。”
王本洲不高興了,心說:“看看,又來了,當英雄了也不是什么都行,大話連篇的,還不麻煩我,這是技術(shù),又不是打流氓,你當吹氣吶?”
宋天瑞說:“你回去準備準備,明天正式上班,廠里準備給你舉行個歡迎儀式,到時候你總得講幾句話。”
王曉晗愣了一下說: “宋處長,王主任,我求你們了,咱別搞什么歡迎儀式行不?”
“你有什么顧慮?”
王曉晗苦笑道:“我以前的表現(xiàn)有些隨意,不能因為做一件好事就把我提得這么高吧?動靜搞得這么大,這對我的壓力也太大了。”
“孫大保同志,”宋天瑞的態(tài)度嚴肅起來:“市里和廠里都沒有拔高你,就你在這件事情上的貢獻來說,授予你英雄也好市先進也好都是應(yīng)該的,要知道任何英雄都不是完人。英雄也是人,沒成為英雄前都是普通的人。要大家向你學習是學習你不怕犧牲,敢于同壞人作斗爭。
“感到有壓力這是好事,這說明你對英雄這個稱號重視了。是啊,這個稱號只代表過去,今后的路還得靠你自己走。毛主席說‘一個人做一件好事并不難,難的是一輩子只做好事不做壞事’。過多的話我就不說了,希望你以此事為動力,嚴格要求自己,在平凡的工作中能做出不平凡的成績,成為一個各方面都經(jīng)得住考驗的先進青年。
“嗯,你現(xiàn)在去小楊那,她那有明天歡迎會上的標語口號。你和她具體準備一下,看明天怎么說,因為明天市電臺,市日報社的記者都來,準備充分些,不要出錯。”
“好,那我去了?”
“去吧。”
宋處長又對王本洲說:“明天的歡迎儀式就在你們車間舉行,以你們車間的人為主。有市委宣傳部,市公安局的領(lǐng)導參加,市日報還要作報導。回去你們馬上準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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