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謂伊人,在水之湄。”那日暖陽當空,水光滟滟,回頭與子歇相視,眉目間盡是少女風情。那時,月兒還是個稚氣未脫的小淘氣包,子歇也還是一心裝滿月兒的子歇。
“你看著我干嘛”
“月兒好看”
“說胡話”
“月兒是好看”
這短短對話不知醉了多少少女心。
后來少司命祭舞上一歌一舞,“琴瑟和鳴”也不過如此吧,那時候多希望他們遠離這世間離別悲苦,從此快意人生,只是天降霸星,這一世安穩終究是當不得的。
武關相約,“交交黃鳥止于棘”,可這一別,竟幾近永別。再見面時,他隱姓埋名千里尋來的已是寵冠后宮的八子。四方館相會,此去經年,未語淚先流的相視看的人心疼。是了,年少純純的美好和誓言,注定此生不絕的羈絆,她視他為知己,他亦是。只是這個時候,她走不掉了。
一別數年,秦國質子,楚國使臣,又遇于燕。子歇還是那個一心要帶走月兒的子歇,可月兒終究還是放開了要與他相扶相持的手,告別時柔情繾綣的輕撫,頭也不回決絕鉆進庸芮馬車后的痛哭,滿含著一個女子的心酸和切膚之痛。這次一別,世間再無羋月與黃歇。
再見面時,羋月已是雄霸秦國的宣太后,她想留住這個親人一樣的男人在身邊,無奈兩人早已身在不同的國家利益之間。宣室殿那場爭論看得揪心,“子歇,總有一天你會明白,今日之辯,我是對的。”對對錯錯已沒有什么關系了,子歇走了,因為那錦衣華服之下的人早已不是他的月兒了。在決定滅楚之后,她還是放走了子歇,連庸芮都要質疑,以黃歇之才,回楚國必成大患,月兒哪里是不知道,她只是清楚,留得下人也管不住心,況且,她壓根也不想靠強制手段摧毀與子歇最后的體面。回到寢宮,吹著排簫,淚如雨下,往事歷歷在眼前,背景音樂這時候適時響起,“我今身披彩衣,我見繁花如許,我嫁與山河千乘萬騎,我卻追憶孩提。”子歇是她少年時光最驚艷的一筆。
日子兜兜轉轉,年邁的羋月見到與少年黃歇幾乎一模一樣的魏丑夫,一瞬間呆滯的表情真是戳淚點,讓他讀黃歇的信,朦朦朧朧中仿佛看見她的子歇,縱然是一模一樣的臉龐又有何益,終究不是掛念的人。看到這段的時候真是心疼,大半夜的在宿舍哭成狗。
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他是年少的戀人,一生的知己,親人般的存在,綿綿不絕的牽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