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從什么時候知道自己變老的

今天是我的生日，也恰逢我的生日。早上醒來，覺得過了生日又過青年節(jié)也是蠻驚喜的，可是，想想，自己又變老了一歲。那種小清新的竊喜蕩然無存。那么，親愛的朋友，你是從什么時候知道自己變老的呢？

一 青春通行證

第一次拿到我的第二代身份證的時候，內(nèi)心有一萬個“CNM”的話在奔騰。心想，什么時候才能丟棄它啊。（換一張好看的）

沒看過我的身份證人可能不知道，我那身份證被拍的是怎樣的黑。那身份證的臉完全就像是涂了一層黑墨一般。大概是大學所在的那座城以煤炭出名的緣由吧。而且，那時，頭發(fā)很短，有點刺，完全就是一個小土包，配上黑的臉膛，完全可以和撿煤球的娃兒有的一拼了。

好些人一看到我的身份證，就說，哎呀，子興啊，你這個是在哪里拍的啊，是煤炭礦的嗎？每每，我都羞的頭腦發(fā)脹。

其實，我膚白皮嫩，雖然達不到吹彈可破的程度，但經(jīng)過五六年的江南生活的浸潤，也算中上等。以至于，妻子總是不好意思和我一起上街。有一回上街，她的學生家長看到了，驚訝地說，這是你愛人啊。她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完全要把我看到塵埃里去。回來后，妻子就說，下次不能和你一起上街了。不然，人家還以為我勾搭了個小白臉呢。我一時語塞。（當然，這是調(diào)侃的）

因此，出于種種考慮，我一般都是窩在家里的。出于種種考慮，我總會讓它不見天日的。

然而每次，到了車站，我的身份證總要被那些工作人員審看。很多次，他們都會再仔細地上下打量我一番，然后隨口問：“這是你嗎？”

我想，靠，又以黑取人了。

可如今，這身份證說過期就過期了。

那身份證是我剛到大學的時候辦理的。2006年9月份辦理的。到今年的9月份，整整十年。而我上大學那會兒，是20周歲，到今天，我30周歲。十年的光陰，竟然一晃就過去了。

金庸在小說中寫到“彈指華年老”，真不知道他寫的時候，內(nèi)心是驚喜還是略帶點憂傷。

那身份證對于我來說，其實更像是二十歲年華的通行證。陪著我南下廣州，陪著我北上首都，他陪著我戀愛，陪著我登記結(jié)婚證，陪著我高興，陪著我憂傷……

可沒想到，身份證說過期就過期了。過期的竟然那么快。舍了，還真有些心酸。畢竟，身邊帶著的東西能夠超過十年的，也只有它了。（人家不是說，陪伴是最長情的告白嗎？）

青春和身份證一樣，過期作廢。

明年，再不換身份證，估計就只能每天臥在家里了。

二，熬夜與愛

記得當年在C老師家改論文，程老師說，我不像你們年輕人啊，過了三十歲后，精力有些跟不上了。都不敢熬夜了。

當時，聽來甚是好笑。熬個夜怎么了？

記得大一的那個冬天。考完了期末試后，大家都提議去網(wǎng)吧包夜，算是放松一下。我欣然應(yīng)允。拿著手寫稿30多頁的內(nèi)容跑到網(wǎng)吧里啪啦啪啦地打了一夜。由于是剛學的拼音打字，速度比較慢，再加上一邊打字一邊修改，打完了后，竟然到了凌晨五點多。伸了個懶腰，和室友一起回宿舍，然后整理東西，直奔汽車站坐車回家。路上也精神抖擻，兩眼睜得直溜的。不過是多打了幾個哈欠。

想起這些，我猛的想起一個人來。大一時期，G同學喜歡我們班的某個女生。一直苦追不停。臨近期末考試，流行圖書館占位。那G同學為了向女生示好，每天四五點鐘就跑到圖書館占位了。圖書館分為南樓北樓。通常，他一個人能夠占十幾個位子。聽說，每次，他都背著滿滿的一書包的書，每個位子上放一本。看到八點左右，等那女生及寢室及好友都落座了后，他才像完成了十八屆三中全會那般，恢弘地背著個空書包從圖書館出來。我曾多次在早晨看見他一個人孤獨地走向一食堂，走向二食堂。

有幾回，我也跑去占位，雖說不是為了喜歡的女生占座，大概是想獲得一些女生的口頭表揚吧。跟我坐在一起的女生通常會換。受到恩澤的女生里，也包括我現(xiàn)在的妻子。不過，可恨的是，大早上的跑去給他們占位，結(jié)果，人家一天都臥在寢室里睡大覺。

記得，大四那會兒，本人喜歡過一個高冷的姑娘。姑娘學習很好，我在她面前，就是個學渣。奈何就是喜歡人家的淵博，喜歡人家的思想，喜歡人家的才氣。那時候，她租房子在校外住。那個冬天，我總是很早就能起床，跑到師院人家的食堂，買一份山東煎餅，買一份大唐豆?jié){，揣在懷里，然后像個沖鋒陷陣的壯士一般，一路跑向她租住的小屋。有一回，下大雪，我起床買好東西后，一路狂奔，結(jié)果，差點撞到了C老師。C老師見我，忙問，大早上的就跑來改論文？說的我都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了。

可如今，熬個夜，的確有些吃不消了。四月份，一連熬了二十多天的夜，眼睛是左邊疼過右邊疼，右邊疼過左邊疼。直到忙完了所有的輸入、排版、配圖，校對工作后，才大呼：老子，下次再也不這么玩命了。

如今，夜里才十二點多，方兒要撒尿，我都懶得起來。和妻子玩石頭剪刀布，誰輸誰起來把尿。這樣，我最起碼還有勝的可能。

大概，年輕都還有那一份熱愛的心，熱忱的心吧。我估計，G同學看見這篇文章后，定會被當年的那種行為感動地痛哭流涕。

年輕，是敢熬，敢愛。如今，怎一個“哎”字了得。

三 ?QQ的故事

我是高考過后才有的ＱＱ的。常用的這個是我的堂妹送給我的。

第一次知道號碼和密碼后，我一路狂奔向網(wǎng)吧，以為打開ＱＱ就可以和任何人聊天了。

可是到了才知道什么叫失望。

上了大學后，聽Ｙ室友吹噓，你們玩啥ＱＱ啊，水平那么次。我的都兩個太陽了。

看著自己ＱＱ上的兩個星星，倍感渺小。從那以后，我就發(fā)愿，終取早日升級為太陽。

為此，我開始不停地跑學校圖書館里的機房掛QQ。那機房里的電腦是老式的，按鍵都快磨的看不清字母了。網(wǎng)速卡的要死，但我還能在那里待上滿滿的兩小時。

后來，聽說一個機子可以掛很多QQ。于是，在室友去上網(wǎng)吧的時候，也不忘寫一張小紙條，上面寫著QQ號碼和密碼。讓其掛著。當然，也曾流連過網(wǎng)吧，看到高中校友在上網(wǎng)，連忙讓其掛一會兒。接著，寢室的室友買了一個筆記本，為了升級，又開始了圍著筆記本打轉(zhuǎn)了。買網(wǎng)卡，守著電腦，總有些魂不守舍的感覺。看著星星變月亮，看著兩個月亮后面跟著兩顆星星，心里愈發(fā)的焦急。

有過一陣子，大家都在玩偷菜游戲。半夜了，女生會打電話過來，說，幫我偷個菜唄。那時候，接到電話后，就會立刻起身，登陸上網(wǎng)卡上的密碼，然后，點擊一番。終于等到了一個太陽的時候，所有的努力和關(guān)切，突然一下子沒有了。空有一種虛無感。

費了那么多的努力，只不過是為了一個圖標。

如今，不會再關(guān)切還有幾天就能升級了，還有幾個月亮，幾個太陽，幾個星星了。幾乎從不去看了。

因為，對于我來說，已經(jīng)沒有意義了。

而相比較，整個QQ大都比較冷清了。從前，有很多個好友在線。有很多個好友每天發(fā)說說，發(fā)文字。還有一些人一上線就給你發(fā)窗口抖動。但漸漸的，很多人的頭像已經(jīng)不亮了。有很多人好久都不發(fā)說說日志了，有很多人甚至設(shè)置了訪客限制。有的干脆封閉了整個空間內(nèi)容。更可怕的是，有一天，有個事情要問一個朋友，于是發(fā)了信息過去，結(jié)果，回的是，你是哪位？

從前的熱鬧，到如今的稀稀疏疏。從前的嘰嘰喳喳，到如今的冷冷清清……

我們已經(jīng)不再那么關(guān)注新鮮的事兒了。我們不再那么熱切地關(guān)注別人了，我們不再那么熱血沸騰了。

四 ?比孩兒

前段時間，冷不丁地被人家拉入了小學群。頗為驚異。

小學畢業(yè)時，我十二歲。有一些人至少有十八年沒見了。

聽著鄉(xiāng)音，頗是舒服。

可里面有一個人總是操著河南的口音。后來，慢慢聊的時候，才知道，他一畢業(yè)就去了河南嵩山武校。在那待了好一段時間。

隨后，他又炫耀：“估計，這小學群里，沒一個有我的孩子大的。”

大家不屑，就開始上報自己的孩子的年齡了。

一個說，我家孩子，去年生的。我想捂著嘴巴笑。

一個說，我家的大孩子四歲了。我覺得還挺靠譜。

一個說，我家的孩子已經(jīng)九歲了。我唏噓不已。

那個操著河南口音的J同學說，我家的已經(jīng)十四歲了，上初中了。

我徹底地被震住了。

我知道，小學那會兒，他比我個子高，估計年齡也比我大兩歲吧。我迅速地在腦海里計算里一下，他十八歲結(jié)婚生子。如果按照他的速度，他三十六七歲也就能抱孫子了。

哇。

我在群里忙問，是不是寺廟里也都提倡自由戀愛了？

結(jié)果，回的是，哈哈哈哈。不是。

就在那一刻，我突然覺得，有點變老了。是啊，再過幾年，同齡人的孫子見到我后，得喊爺爺了。

聊完天后，莫名的惆悵。

……

后記：前兒，看到了宋小君的一句話：三十歲的男人坐在路邊的咖啡館里看路過花枝招展的姑娘，心里已經(jīng)帶著一股莫可名狀的父愛了。變老的同時，能夠讓人溫暖，也算是不辜負年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