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S市的第三天,我去參加大學室友沈希玫的婚禮,舊識扎堆,令人悲哀的是,見我第一面開場白都是“焦夢,你怎么胖成這樣”,死黨曾安安尤其過分,直接照我心上插了一刀“胖子,你是誰”。
我感到委屈也感到不服,身高165體重110,微胖界名副其實的翹楚了,怪就怪我以前太瘦,常年九十五,所謂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面對同學的揶揄,我只能默默承受。
反觀新娘子,美的高度一如往昔,大高個兒模特身材人長得又靚,念書時追求者眾多,高傲如她卻一個也瞧不上,最后竟對一個美院的窮學生動了心,這兩人性格差不離,清高固執軸得像牛,他們之間的糾葛還曾在校內引起過轟動,兜兜轉轉在一起后,原以為會有個好結局,結果最終站到她身邊的新郎卻是起初她最看不上眼的富二代。
婚禮宏大且奢華,會場里隨處可見沈希玫最愛的白色玫瑰花,Dior高定婚紗,Cartier全套珠寶,站在臺中央等待宣誓的她美得不可方物,對面的新郎個子不高,比起穿起高跟鞋的沈希玫還差半個腦袋,看得出新郎很緊張,交換對戒時差點把戒指掉在地上。
這對新人,一個永遠昂頭挺胸露出自信的迷之微笑,一個總是隨時緊繃神情時刻無法放松,看著完全不似人們口中的王子和灰姑娘,倒像是公主下嫁給了平民。
我疑惑地問身旁的安安,他們之間有愛情嗎?
安安回答我,愛情是什么鬼,只聽說過,沒見過,何況,誰會跟錢過不去。
現在這個社會,人人都得學會妥協。
婚禮結束后,朋友拉我上桌玩麻將,麻將這個東西,生來克我,寥寥無幾的經歷,勝率從來是零,今天自然也是一路輸到底,好不容易回光返照,摸了一把清一色,正要胡的時候,茶樓包間的天花板神不知鬼不覺地掉了下來,正好砸在我要糊掉的腦袋上,疼得我兩眼一黑就暈了過去。
當我稍微恢復點意識的時候,周圍人聲鼎沸紛亂嘈雜,中間還夾雜著好基友安安的大嗓門“護士護士,我朋友頭被夾了,哦不不不,被天花板砸了”,雖然我眼睛睜不開,意識還是有的,十分清晰地感覺到她用某根短粗胖的指頭玩命地戳了戳我的痛處,一邊戳一邊急切地說“這里鼓了個大包”,痛得我一邊啼血一邊哀鳴“交友不慎”,隨后護士用死水般的聲音問“名字”,安安中氣十足地吼道“焦夢,燒焦的焦,夢想的夢”。
緊接著不知是誰突然掀開了我的眼皮,一道強光射了進來,晃得我迫切想要召喚神獸草泥馬,不過令人奇怪的是,掀我眼皮的那只手莫名地抖啊抖,抖得我生怕他一不小心把我角膜給戳破了,就算掛了也沒得捐贈,可轉念一想,說不定這個醫生是個上了年紀的老醫生,往往醫院里年紀大點的醫生不是教授就是副教授,掛他們的號比算準大姨媽的日子還難,我想我今天大概走了狗屎運了,可安安接下來的話差點讓我又昏了過去,她說“哪來的哪來的?醫院里也敢亂來,看人姑娘漂亮就想摸一把是不?”
天吶,進個醫院都要被十八摸,我到底走的是哪門子的狗屎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