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喜歡躲躲藏藏的自己。”

文|莯朵

物理課。文科生的物理課。

突然地，很奇妙的。我說，同桌，我要去表白了。同桌小F先是驚了一秒，而后露出她招牌笑容。“哈哈哈哈哈哈，好啊，真的假的。”我笑了笑，傳給她一張紙條——

要么真正放下，要么就磊落地拿出來，坦坦蕩蕩。

“ 喜歡他，是在高一的第一個冬天。”

都說喜歡一個人是在不知不覺間的，可是喜歡他的感覺，在那一刻開始，我就很清楚地記得，并且不會忘記。

剛開始，他的座位還是離我很遠，一個第一位，一個最后一位。剛開始注意他，大概是因為他長得像一位同學吧，故友。慢慢地，有了喜歡的感覺，但并不強烈。高一的第二個學期開始，時機總是微妙的，他和我后桌那個男生，因為各種原因調(diào)了位。

就這樣，喜歡的人就離我這么近了。

有人說，戀愛是不影響學習的，暗戀才是影響學習的罪魁禍首。這句話在我身上真是得到了很好的驗證，在校排名一下子掉了幾百名，看得我下巴都掉了。但卻真的是情有可原。

“近在咫尺的喜歡”

他離我好近啊，總是會不經(jīng)意地看看他，轉(zhuǎn)身拿東西的時候也會瞥到他，可以說是根本專不了心了。體育課是好開心的事啊，因為可以看他打球，就會想，哇，怎么可以這么帥呢？高一上體育課的時候拉著好朋友，在離著籃球場不太遠的體育館的樓梯上看。朋友小L說：“第一次做像電視劇里面的事，陪著朋友去看她喜歡的人打球。”

我笑著，仔仔細細地看，就看著他一個人，感覺整個籃球場就剩他一個人。我不敢和他說話，因為總是會害怕自己說不出話來。事實上，我也沒有什么機會可以和他說上話。所以當他坐在我后面時，絞盡腦汁也是找不到話題，況且他總是一下課就睡覺，總有睡不完的覺。

“喜歡他好多東西，好的，不好的。”

我喜歡看他打球，很喜歡。高一的時間還算充裕，下午下課他們一群人偶爾會去打球，我就會和朋友一起在遠遠的地方看著。

那個女生，連喜歡一個人都那么自卑，他太好了，在她眼中。總是小心翼翼地藏著自己的小心思，害怕被那個人發(fā)現(xiàn)，很害怕，但又懷著那么一絲絲的期待，期待那個人可以發(fā)現(xiàn)。

好矛盾，矛盾到女生自己都抓狂，但或許有時候的暗戀就是這樣子的吧。他就在不遠處的場子打球，而她只能算是個陌生人在遠遠的偷偷地望著。好幾次，看到他打完球準備走回教室的時候，我就會先他一步跑回教室，但不會被他看到。因為我知道他回到教室會問別人有沒有紙巾，于是我就很理所當然地拿出準備好的紙巾遞給他，聽到一句“謝謝”，我都會很開心，很開心。

記得有一次他感冒，不停地打噴嚏，尷尬的是，他的紙巾用完了，而我也沒有，巧合得是那么適時，周圍的同學都沒有。于是我跑了好幾個教室問我同學要紙巾，聽到他齁鼻子的話就輕輕地遞給他，小心翼翼的動作，小心翼翼的小心思。

我有一個小本子，封面是一只非常酷的狗先生，愛稱“H同學”，專門記著他的種種。他和我每一次對話，盡管可能一點意義都沒有，但我還是會滿心歡喜地記下來。哪一次中午在校道上看到他了，哪一次看他打球了，哪一次他對我笑了，又或許哪一次他突然興起不知為何對我挑了挑眉，都清清楚楚。

這些對他來說像呼吸一樣平常的動作，在我眼中，都散發(fā)著不可阻擋的魅力。不覺，那個本子已經(jīng)被我寫滿了。

“喜歡是藏不住的，你捂住了嘴巴，它就從你的眼睛跑出來。”

我會記得喜歡了他多少天，晚上容易抑郁，曾因為喜歡他這件事而偷偷流了好多次眼淚，難過的，卑微的，其實一切都是那么簡單的。

寫過很多傷春悲秋的句子，寫過很多記錄心情的句子，寫過很多要放棄的句子，可是都是虛無的，縹緲的。為什么會有暗戀著一個不喜歡自己這么悲傷的事情。有時候會覺得難過，有時候又覺得喜歡他也是件幸運的事。

朋友問我，你究竟喜歡他什么？除了長得帥還有什么吸引你？我說，他的眼睛會放電，他會打球，寫字也很好看。是啊，在喜歡你的人眼里，你是什么都好的啊。

“那么，希望你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愿你好運。”朋友如是說。我苦笑，其實哪來什么值不值得。喜歡他，本來就是我一個人的事，我連告訴他的勇氣都沒有。如果一定要究其意義，哪一段單方面的暗戀不是一方在不斷地付出的呢？所以，沒有辦法后悔了，就像掉進了黑洞，偶爾透進來的那絲光亮，很快就會被淹沒。

“喜歡他，好簡單，好復雜。”

暗戀一個人，很多時候你會覺得累，因為你只看到自己無休止的等待。每一次，從別人口中聽到的他和別人，好讓我吃醋，可是想想，我好像沒有什么資格吃醋。在此前 ，我總是不能理解為什么喜歡一個人會那么地心神不寧，會那么地關注他的一舉一動，會那么在意自己在別人眼中的形象。所以說，一些事情，只有自己經(jīng)歷了，投入了，才了解其中的林林總總。

“我要告訴你，喜歡你，好久了。”

坐在座位上，就那樣，可以說是心血來潮，也可以說是“蓄謀已久”，我決定不再藏起來了，我要大膽地告訴他。

執(zhí)筆，在信紙上琢磨了好久，緊張了一次又一次，寫了大致是這樣的一段話——“或許你早已知道，又或許你不知道，但現(xiàn)在，你都知道了。想過很多結(jié)果，被無視，被冷漠拒絕，或者其他。但不管了，只是突然想告訴你了。”哇，現(xiàn)在想想，那個我，好勇敢。

第一次去找他，假裝路過他的教室，但我知道我的假裝很刻意。發(fā)現(xiàn)他不在，竟松了一口氣。我大概還是沒有準備好吧。回到教室的我，坐得忐忑不安，這次的決定，很倉促，但很認真，一點也不含糊。所以，我又去找了一次他。在走上三樓的時候，聽到有人叫我。

“見到他，心里的小鹿撞暈了。”

我回頭，看到了他。天啊，好緊張，在心里重復了好多次了的緊張，還是不能很好地控制。他在笑耶，渾身散發(fā)魅力的家伙。我們簡單地閑聊了幾句，我終于盡量穩(wěn)定自己的情緒。

“誒，我......有事和你說。”

“噢？什么事？”他還是在笑著，我感覺我快要暈厥了。

“我喜歡你，你知不知道？”

“不是吧？你？真的？”

“是啊。真的。”

我把信遞給他，他打開來看。然后，我們兩個就在笑，我是因為緊張，但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樣的心情。或許是因為尷尬？還是其他？其實也沒抱多大會有一個讓我驚喜的結(jié)果的希望，只是希望不要被拒絕得太體無完膚。

“沒什么要說的嗎？我很緊張啊。”

“啊？我...不知道說些什么...”

“我先回去了，拜拜。”我害怕在他面前哭出來。

“拜拜。”

這個告白會不會有點倉促？這個版本的結(jié)束有點始料未及，又好像有點理所當然。

“總要做些瘋狂的事，不顧后果。”

我哭了。在走回教室的路上。眼淚在打轉(zhuǎn)，但沒有流下來。身體有點顫抖，大概是因為激動吧。總之，我知道要很久才能平靜下來了。沒有去想他是怎樣的反應，也不知道那封信，或者說情書，被怎樣處理了。但感覺說出來之后，和以前有些不一樣了。

“那么，為時已久的暗戀，終于，轉(zhuǎn)型為明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