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袖】連載11、得知超談了女友的消息,我數度精神恍惚,以致于在某次操作機器期間,整條胳膊被高速運轉的機床攪了進去,幸虧身邊有工友眼疾手快,迅速切斷電閘,救我于危難時刻。虛驚最后,我只是骨折,“活下來真好!”,事后我常常這樣寬慰自己!經歷了生死瞬間,我似乎又看穿了世事,但每每想起有關于超的絲毫過往,還是忍不住會悲傷難過…
臥病休養期間,我在扣扣上認識了云龍,他的網名叫“哭泣的小草芽”,恰恰如我那個階段的心情和狀態。兩人漸漸熟悉后,云龍開誠布公地告訴了他的男同身份,并且很自信地認為我也是同類人,我未置可否,許是諱莫如深,抑或我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性取向產生了畸變,即便我曾對超這樣的異性有過性幻想。最令我無法理解的苦惱是:無數次在獨處時自慰和宣泄,我下意識地把自己并不當作男人!
云龍老家在重慶巫山,同樣在江蘇務工。網聊不到半年,我們便第一次見了面。印象極其清楚,夜半的暖風吹拂著,云龍騎著電動車帶我去了蘇州當地有名的酒吧(后來才知這里是男同性戀交友場所)。那晚,離開寶雞后從不沾酒的我反常地放空了自己了,未曾見過的紅酒和啤酒品種,我傾數嘗了遍,最后喝的酩酊大醉。當我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云龍的單身宿舍里,云龍則睡在鋪著瑜伽墊的客廳里,身上僅披著一條薄毯子。我迷迷糊糊起床如廁,沖水的聲音把云龍吵醒,他忙翻身起來扶我,并用責備地口氣問:“喝的都沒意識了,還不斷喊著‘*超’的名字!這小伙是誰呀?”我聽云龍這樣說,忍不住內心又是一陣酸楚,哇一聲哭了出來。云龍擁我到懷里……不住安慰我……最后慢慢褪去了我肉體之外,骯臟不堪的衣服……
這件事之后,我和云龍又發生過幾次關系,兩人以“男女”朋友關系交往,最后甚至到無法自拔。期間,我學會了抽煙,是那種女士專用的細長細長的香煙。夜深人靜的時候,我常常無端自棄,后悔自己的放縱。每每與父親通電話,尤其當父親催問我感情問題的時候,我都會狠狠發脾氣,故意讓父親很難堪。換電話之后,我又會指責自己的殘忍無情,無數次仰天嚎哭,但我始終不敢告知父親悲劇的發生。終于,同單位也有人發覺了我的異常,開始風言風語。當時云龍又交了別的男友,我們大吵一頓后,宣告決裂分手。
當年秋季,我換了手機號,從蘇州返回了西安。超全然不知此事,當然我也不會主動告訴他。盡管是故鄉的省會城市,但西安對我而言卻很陌生。在一個親戚的幫助下,我在青龍寺某城中村找了間民房租住,隨后開始了漫長的求職生活。因為此前的工作經驗太過膚淺,很多單位都對我閉門婉拒。眼看著手頭的積蓄日漸微薄,我硬著頭皮去了西影路上某飯店做了洗碗工。盡管薪水可憐,但多少能維持日常開銷。
大約是離開蘇州后第二個月,云龍突然給我扣扣留言,說他確診是HIV病毒攜帶者,并說不敢肯定是否感染了我,建議我去體檢確認。
我起先情緒稍有些緊張,后來又想到云龍為人狡黠,這必定是他想挽回我的小把戲,因此并不理睬他的危言聳聽,并且立即刪除了與他的扣扣好友關系。直到兩年后,我突然感冒,連續十多天發燒不退。吃藥打針無果后我住進了西安交大二附院,病況這才稍稍得以緩解。主治醫生是個很溫和的中年婦女,待我高燒穩定后,她把我轉移到了特殊病房,并委婉地告知了我患艾滋病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