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香樟東路到茶子山中路,60個日日夜夜平平常常的日子都深深地鐫刻上了“改變”兩字,所幸長者寬厚仁慈,悉心指導,雖免不了屏氣凝神,謹小慎微,但終不至于有任何為難,今夜觀望天地經緯,耳聽吉祥神咒,自覺人如滄海一粟,又似一葉菩提,取悅需有方。
出了大門,沿路往西300米再直行至西路約500米,可至一山體公園,雖說是公園,其實就是一座不足50米高地小山丘。初次發現此公園標志時,十分驚喜,但因時值黃昏,四周少人,不敢深入。待他日與友人小聚,再相約行至此,大方前進,沿幾條蜿蜒小道一鼓作氣登上山頂,駐足小憩時呼吸短促,大汗淋漓,而后眺望四周,只見建筑林立,馬路縱橫,內心豁然開朗,原來置身高地,諸事才能有所通透。
沿中路乘車往東,經過幾個十字路口,可至奧克斯廣場,此地便利,恰好滿足我對物欲的奢求。但更值一提的是,我在此地開啟了瑜伽的修習之旅。當輕柔的音樂提示我用平靜的心撥開自我迷惑的霧霾的時候,一向羞于在人前展示肢體動作的我竟能慢慢正視自己的笨拙、僵硬,并盡力試圖改變。
“慢慢來,做到自己的極限就好!”指導老師總是如此安慰我。
溫暖的話語直擊人心,也讓我頓悟:鼓勵是多么重要啊!以前我學習當老師,現在我是學生。為人師時我苛求學生竭盡全力,而非盡力而為,現在重置于學生角度,才漸漸明白個體有別,術業有專攻,寬容、和緩是多么重要啊。
除去一些不可推脫的“應酬”,即便是白天,我也樂于宅在房間。關上門,屋內又是一個自在的世界。或拉上窗簾,調好空調,關閉手機,在暗無天日里,沉沉睡上四五個小時;或雙膝高舉電腦,背靠抱枕看電視劇,一刷就是全集;實在覺得面目可憎了,便撿一本書看看。我看書很慢,兩個月來,先后不過翻閱了《禪來禪往》《氣質》《人間有味》《自在 獨行》《蘇東坡傳》《非洲三萬里》六本書。前兩本都是修心之書,鞭策我戒驕戒躁,以平和的心態待人待己;汪曾祺的《人間有味》雖書名富有詩意,但讀來文章略顯生硬,無多章法,也少理趣,還未讀完便被擱置;《自在 獨行》是文筆相當細膩的散文作品,彌補了我讀前一本書的遺憾。其中有許多耐人尋味的論述,如“要日記,就記夢。夢里或行善,或兇殺,或作樂,或受苦,記其跡體驗心境以察現實,以我觀我而我自知……”,如談“舍得”時提到的“按摩是疼痛后的舒服,春天是走過冬天的繁榮……”。《蘇東坡傳》讓我對林語堂先生有了更深的敬意,其文法之精煉,用典之深遠,使我不得不數次移目求助百度。我也把林老筆下的蘇軾奉為男神,他既有蛇的智慧,又有鴿子的溫柔敦厚。他縱橫官場,卻有一肚子的“不合時宜”。他的文作,亦莊亦諧,可見理趣,又全出自真心;《非洲三萬里》是畢淑敏最新的旅游札記,很厚的一本,我用了半月有余的時間才勉強讀完。讀她時,我眼前總是浮現這樣一個面容飽滿,笑意盈盈的老人形象,我也幻想能像她那樣搭乘“非洲之傲”列車,路過幸福,路過痛苦,路過生命中的溫暖與驚喜,荒涼與孤獨,甚至親手撫摸坦贊鐵路鐵軌枕木上的“中華人民共和國制”字樣。“我花費那么多時間,走那么遠的路,只為了成為自己。”這句話在我心底打了結,什么意思呢?我確實很久沒有長途跋涉了。
讀書、散步、瑜伽,我力求通過身心的關注增添對大自然和生命的景仰,練就與人相處時如春風般的和煦從容以及去除自身已得而欲多得的貪念與應有而未得的執悔。此時此地此身,耳聰目明,手腳伶俐,一呼一吸,萬物都在我心。
時間如同鮮血,每一滴都咸且彌足珍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