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百招眨眼間已過去,場上兩人似乎打了個旗鼓相當。鄭起源和幽帆坐著隨時撲殺的準備,但沒有捕神的命令前,兩個人卻絕不敢擅自動手。
日落西山,昏黃的火球落入了山的另一邊,在最后一道陽光堪堪從山頂的縫隙消逝的瞬間。寒煙劍又動了,那一剎那的昏暗來臨仿佛為這柄灰蒙蒙的劍帶來了神秘的魔力,幾十個灰色的火花在林月石身邊閃耀,腳下的步伐猶如雷霆落天,寒煙劍劍尖灰芒旋轉,忽遠忽近。盡管林月石盡力阻擋將他的滴水穿石劍法發揮了十成十的功力,但那每一次的兵刃相接,寒煙劍的灰色煙霧都似活過來黏貼著他的頑石劍。這是武當太極劍的粘字決,那一道道怪異的灰煙擊撞著頑石劍,林月石只覺得手中的劍竟然漸漸沉重了起來。要知道他從十歲起就已經每天揮劍斬擊四千次,那劍就像是自己的手臂一般。
他對敵無數從未如今天如此之艱辛,猛的退出幾步,深深的吸入一口山中清涼的空氣。滴水穿石中最霸道的一劍已經傾力而出。只見林月石壓低了自己的身體,手中的劍沒有花哨的招式,只有一個動作,刺。一劍接著一劍,一劍快似一劍,那刺出的劍芒凝成了一朵劍花,在最外面稀疏無比卻讓然組成一個圓形,越到劍花的中心,劍勢越是密集,一劍尚未刺盡,新的一劍又已經在后面緊接而至,無數的劍芒中間,那一朵光亮像是虛空中的惡魔緩緩睜開的雙眼,越來越亮。
伴隨著他那疾風驟雨的劍刺,他的嘴巴里也發出怪異的吼叫,“呀呀呀,喳喳喳,啊啊啊啊啊,嚓嚓嚓嚓......”。
只聽無數聲音中夾雜在一起,而又有一道更尖利無匹的響聲拖著那干聲音急突,“嗡”的一聲朝著柳碎寒猛刺。
柳碎寒的雙眼精光暴閃,他不進反退,這位五十四歲的老人在一退只見完全不像是一個垂垂老去的老人,他的身法如雷似電,即時是江湖上最年輕的高手看到那樣的身法也只能望洋興嘆。
并不轉身,雙腳在一塊石頭上一踏,他退出三丈。
林月石的劍依然在他身前五尺處。
柳碎寒出劍,并不傷人,他朝虛空出劍。
“嗤”一道無形的氣芒已然掠向林月石的劍光。
“咄”,氣芒消散,頑石劍距離柳碎寒只有不到四尺。
柳碎寒雙腳在落地瞬間又向后重重彈起,再退。
林月石的劍依然如影隨形。
寒煙劍如同突然發狂的猛獸就在這一退的瞬間,柳碎寒已經用肉眼看不到的速度劈出了二十一劍,二十一道氣芒與林月石疾風狂雨的劍刺造成的劍芒轟然相撞,如同突然掉落在玉盤的一把珠子,發出了“咄咄咄咄咄咄”的聲響。
林月石的劍依然在眼前不到三尺處。電光火石間,林月石那有些猙獰的臉散發著無可抵御的殘暴氣息,雙眼間滿是血絲。
柳碎寒在雙腳再次踏上地面的時候,弓腰,含背,他的身體向左彎曲,突然又蹬腿,挺身,那無可匹敵的一劍刺在了他左臂前的一寸處。柳碎寒左臂寬大飄飛的衣袖瞬間化為齏粉。但那刺空的一劍也僅只能做到這里了。寒煙劍一剎那已經刺進了林月石身體十三處大穴,那些穴位并未流出鮮血,但林月石卻緩緩的倒了下去。
鄭起源與幽帆看的熱血沸騰,雖然他們都是刑部里有數的高手,但如這般精彩的劍戰,他們也是極難遇上,而且雖然他們自己也可以與剛才的兩個人交手過招,但無論走多少招,他們自己卻在剛剛的觀看之中思考不到絲毫的勝利的辦法。不能勝利的戰斗,只能死。
而幸好這次贏的一方是他們自己一方的人,更是他們一直都尊敬和尊重的人。
想到這里,他們都悄悄的吞了一口含在嗓子眼里含了好久的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