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晚上十點，辦公室里電腦還密密麻麻地亮著。

我們盯著一串串代碼，一行行數據，然后將慘白的燈光敲進噼啪作響的鍵盤里。

偶爾有人無力地沖空氣喊了一聲：

“回家？”

沒有回應。

回家也停不下工作。

沒有雙休，沒有早晚概念。加班，對于99用人這個團隊來說，已經融化成生活的一部分。

我爸到處跟親戚宣傳，我進了一個傳銷窩點，被洗腦了。

我覺得他說的挺對的。在進這個團隊之前，我堅信上班就是因為窮，誰跟我談理想都沒用。

但現在，我居然就因為老板的一句話，心甘情愿地吃著煙熏火燎的小地攤：

“憑什么呢，云南就要被人看成是一個落后的地方，昆明就要被人當做是一個，在互聯網時代里，一無是處的城市。”

說來可笑，我們這群人啊，居然真的相信情懷。

前幾年，有篇文章在天涯論壇里特別火，說他在云南大學待了四年，唯一的感想就是：所有的人才都被昆明這個地方，給徹徹底底地磨成了廢物。

還有之前，朋友圈里轉的挺多的一篇文章，說他慕名而來，最終卻對昆明無比失望：一切都太落后，太慢，與時代格格不入。

憑什么？

昆明是一個多有意思的地方。

八百里滇池在這個城市里奔騰，西南大學的靈魂在夜里飄蕩，街頭巷尾的傳說故事，文人騷客留下的墨香，我們多的是好看的鮮花，有的是好玩的景點。

而他們呢，站在門外看了一眼，搖搖頭。

“嗯，沒什么潛力，整體思維太落后。”

就踩著昆明人的熱誠，耀武揚威的離開了。

飯局上，老板說，落后？我們就做個他們做不出的東西來，讓所有人看看。

隔壁桌有人竊笑。他們不曉得，這個項目從老板一個人拉投資，到實際開發，已經堅持了兩年。

你見過真正的勢單力薄，冥頑不化嗎？

我們只有二十五個人。

我們大多是學生，大一到大八、研一到研六但在技術我們都擁有自己的自信。

劍未佩好，卻狠下了心，要攪得江湖地覆天翻。

不是不知道自己的斤兩，也聽到了許多不含惡意的笑聲。我家里人還總是說，領了工資就好，拼什么啊你，笨的。

可是，聰明精致的利己主義者這么多，總該有一個角落，是留給笨蛋的。

記得知乎里有過一個提問，“要怎樣才能變成很厲害的人？”

那個時候我不敢回答。但現在，我很想很想告訴那個提問的少年：

“說來可笑，我們這群相信情懷的人啊，好像，有一點厲害。”

PS:最近下班，要走一條很長的路。路的盡頭像是被云裹住，里面藏著某種秘密。

我站在空蕩蕩的夜里，心里奇妙地安寧：此刻全世界的風都涌到我身后，向著那個謎團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