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輾轉(zhuǎn)的在網(wǎng)上又找到了《藍色大門》的下載。
午后三點鐘的陽光穿過藍色的玻璃窗,在雪白的桌布上投射下淡藍色的影,迷離得醉人
——不知道克柔心里那午后三點鐘的陽光是不是也是這樣,我相信克柔的陽光一定比這個要美好的多……
難得的寧靜午后,可以獨享《藍色大門》的感覺,藍藍的天,清清的海,柔柔的風(fēng),清新得教人傷感。
喜歡克柔在海邊隨音樂輕舞時的表情,那么平淡自然,卻似乎在得意地像你述說著什么是青春。
喜歡小士在單車上花衫飄逸時的動感,回頭時那傻傻的一笑,卻分明集合了滿世界的陽光。
喜歡里面每一個主人公說話的聲音,輕輕柔柔的,與藍色大門里的配樂一樣好聽。
喜歡藍色大門這個名字。有些人說不懂,青春里的故事跟藍色大門有什么關(guān)系?每個人都曾經(jīng)年輕過,但不是每個人都擁有青春。青春是什么我說不清,但我知道青春是藍色的,清新的藍色,朦朧的藍色,怡人的藍色,——憂郁的藍色。青春的憂郁說不清原因,因為幾乎沒有原因,就是困惑,放不下,理不清。青春是朦朧的話題,青春如果太清晰就沒有了味道,因為青春本就是青春以逝的人淚眼朦朧的記憶。
這不是一篇影評,因為我不想用影評這種死板的形式糟蹋了《藍色大門》的精致。這只是一篇隨感,追憶我逝去的那段最美好,卻又最傷感的青春。
插上耳機,在《藍色大門》優(yōu)美的鋼琴背景音樂中
寫作。
(二)
閉上眼睛,我努力的看我的未來……
我看不到未來,卻在眼角潤濕的淚光中看到了我那些逝去的美好歲月。
那時我們多么年輕,年少輕狂我們,永遠單純的色彩。路燈橘紅色的光芒,那么溫柔的,把兩輛并排的單車拉出了長長的影。小士那撓著頭的傻傻笑容讓我看到了旭,那個曾經(jīng)的男孩,十七歲,也那樣掛著酒窩,撓著頭傻傻的沖著我笑,跑過來……一種潤濕的東西模糊了……那個夏天,小士知道了這個世界上還有一種人和他不一樣,他失落,只是簡簡單單的低頭,不說話,就像那個叫旭的男孩離開我的時候的樣子,一樣的低著頭,一樣的不說話,那一年,旭知道了這個世界上那個喜歡他的女孩兒也會離開他。
那個曾經(jīng)為我哭的男孩子,不知道他現(xiàn)在過得好不好,好久沒有聯(lián)系過了,突然有點想念他。
這輩子,還會有另外一個男孩子再會為我那么傷心的哭泣嗎?
……
在那鄉(xiāng)村的小路上,橘紅色的昏黃的路燈模糊了彼此的臉龐,我們相向,我向前走,你向后退,你的眼神總是那么澄澈,在你眼神的注視下,我很舒服。路燈下,影子重疊。
你說:“我的朋友喜歡你。”
“是嗎?”
“是呀!”
“那他是誰呀。”
“反正就是有一個人啦!你不認識的。”
“是你喜歡我吧!”
“是我喜歡你,你會怎么樣?”
我跑了,跑出很遠,然后大聲地對你喊
——我們還是做朋友吧!很好很好的那種,好——不——好——
那一年,我也十七歲。
我喜歡旭那種簡約而清爽的格調(diào),喜歡他那種透露著清純的無邪,喜歡他毛茸茸的頭發(fā)和傻傻的微笑,喜歡他身上的汗味和眼底的清澈,喜歡他諸如在你走過時突然伸出腳絆人的孩子氣,喜歡他在你生病不吃飯時為你端來暖暖的豆?jié){的溫馨……可我卻從未對他說過。
他也從沒說過喜歡我什么……
我們之間的故事簡單到了沒有情節(jié),只是些零零碎碎的鏡頭。
我們有的只是那幾多結(jié)伴而行的夜晚,昏黃的路燈下拉得長長的兩個影子,繞來繞去就是不向著家的方向;
我們有的只是在漫天雪花飛舞的日子里互相追逐,一同分享一串大大的冰糖葫蘆;
我們有的只是那個下不完雨的夜,一把小花傘下,我們離得很近很近;
我們有的只是慢慢騎著單車,等待一個人追上來,再突然間瘋了一樣的在大陸上飚車,即使警察沖我們吹哨也不理……
我們之間的故事真的不是很多
——那一年我們十七歲;那一年我們高二
那一年的夏天和冬天,寫下了我們多少美好的故事;
那一年的星星到底有多少顆?我們相約要一起數(shù)完;
那一年的早晨到底多久會來一輛班車?只有彼此等待的我們才最清楚;
那一年我給你的面巾紙,你是否還會記得?
可也是那一年,你哭了……
那一年,老師對我說:“你成績很好,不能因為這種事影響學(xué)習(xí)。”老師還對我說:“你要現(xiàn)實一點,他將來跟你不是同一個層次的人……”老師在我耳邊說……我看見窗外雪花飄落,明天我將不再陪你一起看雪。
電話里你哭了,你問我為什么突然間不理你,你問我你到底做錯了什么?你說我們只是朋友,難道交朋友也不行嗎?
聽著你哭,我能說什么?我是個聽話的孩子,從小到大……我只是害怕,怕什么呢?
我們開始形同陌路。
我們開始視而不見。
但關(guān)于你的消息卻從各種渠道傳到了我的耳里,我聽說你學(xué)會了抽煙,我聽說你常常喝得爛醉,我聽說你在沒有人的教室里一個人傷心的哭……
我沒有哭,是因為有所謂的未來,所謂的前途在支撐著我嗎?我沒有哭,我不哭,我只是覺得天空很低很低,壓得我喘不上氣來。
老師說:“好學(xué)生不能早戀。”
老師說:“你要考上好大學(xué)。”
老師說……
高三了,我如愿被分到了尖子生班,他們說你又哭了。你來找過我,而我那時在和一幫同樣被分到了尖子生班的同學(xué)在一起慶祝,我記得那一頓我吃得很開心。
再后來,一個我生日的夜晚,你送給我一個厚厚的日記本作為生日禮物。那天放學(xué)回家的路,我們又一起走過……
然而,你給我講述了一個故事,你說一個女孩為你守候了很久,你要對得起她,你要做他的男朋友。
我知道你期待著什么。但
我對你說:“要好好珍惜她。”
晚上我翻開了那本日記,你那熟悉的筆跡,歪歪扭扭地寫滿了我們從相識到相遇相知再到相離的點點滴滴的心路歷程,里面的每一個細節(jié)都讓我心痛。世界上還有另一個人會與我如此契合嗎?世界上還會有另外一個人這樣關(guān)注我的一舉一動嘛!
但我還是沒有哭……
不久以后,你為那個女生打了一架……
你被學(xué)校記了一個大過
在后來,你們分手了。
我沒有能考得上我理想的大學(xué),我的夢碎了;
你也沒有能考得上你理想的大學(xué),但你說你知足……
我登上了來北京的火車,那天送我的同學(xué)很多,你淹沒在他們當(dāng)中,我甚至沒有來得及和你說一句話,火車匆匆的開走,我在車窗外的臉龐里尋不見你,手機短信響了,是我弟:“旭哭了。”
那一刻,我終于哭了。
在你最后一次為我哭的時候,是永遠的告別嗎?
師大是一個古老而陳舊的地方,這里把我的青春畫上了一個句號。雖然,在這兩年里斷斷續(xù)續(xù)還是有一些感情的紛紛擾擾,但卻再也沒有一個人一個畫面會像旭那樣留給我刻骨銘心的記憶。
上大學(xué)半年后的一個晚上,我撥通了旭的電話,生硬的寒酸后,我尋不到半點我們曾有的默契。失落了的青春消失在簡簡單單的問候中,當(dāng)淚跡干了以后,我們什么都不曾擁有。他那天晚上說的話很實在:
“我現(xiàn)在有了新的女朋友,我活得很開心,過去的事情我都不去想了,現(xiàn)在想開了,不像那個時候老跟自己過不去。或許我想的時候你沒在想,我不想了的時候,你卻把這些東西拾掇了起來,我們這也是沒有緣分吧!別想太多,你還是很好的女孩子,只不過因為我們曾經(jīng)有過那么一段,所以我現(xiàn)在很難擺正你的位置了。我們回不到從前了……”
的確,我們再也回不到從前了。逝去的青春就永遠逝去,回頭追憶時留下的只有傷感。
年輕時的友誼很單純,也很脆弱,簡單的開始,輕易的結(jié)束。他來了又走了,沒有留下一句話,我不傷心,只傷感,只因為那時我們都太年輕。
(三)
在《藍色大門》得結(jié)為,克柔對小士說:
“小士,看者你的花衫飄逸,我在想,一年,三年,五年,我們會成為什么樣子的大人呢?由于你善良,開朗,又自在。你應(yīng)該會更帥吧。于是我似乎看到多年后,你站在一扇藍色的大門前,下午三點的陽光,你仍然有幾顆青春痘,你笑著,我跑向你,問你好不好。你點點頭。三年,五年,或是更久遠久遠以后,我們會成為什么樣子的大人呢?是體育老師?還是我媽呢?雖然我閉著眼睛,也看不見自己,但是我卻可以看見你。”……
這些話說得多么青春,“一年,三年,五年,我們會成為什么樣子的大人呢?”這是一個多么讓人傷感的問題。現(xiàn)在的我走在街上,總會有一些小朋友“阿姨,阿姨”地叫著,覺得別扭卻又也似乎是理所當(dāng)然了。一個人在校園里走著,一年又一年總是孤單,不是沒有人追,也不是沒有在遇見過心動的,可就是總有那么一種莫名的東西阻止了我的腳步。我想拾起那份曾經(jīng)的失落了的懵懂,可卻發(fā)現(xiàn)自己早已沒有了當(dāng)年的心情。朋友們有時候說我理智得讓人心疼。我有時候甚至開始懷疑自己還會不會愛,懂不懂愛。我早已不再奢求,一份浪漫輕松的愛情的到來。也許從我決定離開旭的第一天起就注定我以后的每一步選擇都不再依隨感情而是理智。我開始考慮太多與愛情無關(guān),而與婚姻與家庭,甚至與我未來的孩子有關(guān)的事情。
我閉上眼睛,我看自己的未來……
克柔沒有父親。
我的父親在我很小的時候就離開了我和我的媽媽,與另外一個女人生活在一起,那時我只有兩個月大。我從來不知道什么是父愛,因為他從來沒有愛過我,但是我還要假裝自己很愛他,因為媽媽說,他是我的父親,我必須這樣。
教育學(xué)的老師說:“一個女孩子要想成功,她身后一定會有一個影響,教育,熏陶他的偉大的父親。”我知道,我沒有。雖然我可以讓自己每天獲得都很快樂,與自己喜歡的陽光、落葉、夕陽、小鳥作伴,幸福地回朋友們叮嚀祝福的短信,我也可以很坦然地聽別人講述自己的父親如何的親切,如何地對他們產(chǎn)生了積極的影響,但是我知道我性格深處那一份根深蒂固的憂傷和自卑來源于哪里,我也知道我為什么會對愛情和婚姻有一種深深的擔(dān)憂和不信任。
而我必須要讓自己的未來幸福,為了我的母親的欣慰,為了我孩子可以不再像我這樣心里的某個角落總有一份缺失感。
即使那個人不是我所喜歡的。
我開始害怕,這些,是我這個年齡的人,該考慮的嗎?
所以,我覺得我很能理解克柔。她真的像她自己以為的那樣是同性戀嗎?我覺得不是,在她心靈深處,因為長久的缺失異性環(huán)境的家庭氛圍,會使她對于異性有一種恐懼和戒備的心理,一種擔(dān)心和不信任。這種心理自覺不自覺地把她推向了同性友誼的安心之中,在同性那里,她感到安全。看著克柔躺在床上,舉著被小士抓過的手,仔細回味的樣子,你怎么能把她與同性戀聯(lián)系在一起。
也許答案是這樣,也許不是。但這都不會影響《藍色大門》的美,青春的美。不論克柔將來會選擇男生,還是女生,她的感情都是純真的,她和她曾經(jīng)的十七歲夏天留下的都是最美的叫做青春的回憶。
青春是朦朧的話題,青春如果太清晰就沒有了味道,因為青春本就是青春已逝的人淚眼朦朧的記憶。
“青春是一陣過路的風(fēng),當(dāng)風(fēng)吹過誰不曾淚朦朧……”
(四)
這算是影評嗎?我只不過在電影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自己不也曾與最要好的女伴兒抱著膝蓋坐在樹下談?wù)撆⒆拥拿孛軉幔?/p>
自己不也曾幫好朋友跑到高年級教室里遞情書,打探他那個意中人的姓名嗎?
自己的生命里,不也曾有一個像小士那樣的男孩嗎?曾經(jīng)那么喜歡過我……
只不過那些都消逝了,再也不會有那樣一段歲月重現(xiàn)在我的生命里。我的心情已不再年輕。
“留下什么,我們就變成什么樣的大人。”
青春,留給了我什么?
閉上眼睛,我看我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