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篇文章主要聊聊歌劇魅影這部音樂劇(PS:準確的翻譯是劇院魅影,也是中文官方譯名,opera有歌劇和歌劇院兩個意思,從情節和避免歧義的角度說毫無疑問官方譯名更準確,但我叫順了也就暫時不改了……)和其中男一號Phantom(以下簡稱“飯桶”)。標題使用的是法語版音樂劇巴黎圣母院中的一首歌名,翻譯過來是《人世何其不公》,感覺用來寫飯桶倒也契合。
曾經被人問起歌劇魅影到底講了一個什么樣的故事時,我想一下說這就是一個天生長得丑但有才的男的希望女神愛他但是女神不愛他的故事……理論上來講,歌劇魅影確實就是講了這么一個有點狗血的愛情故事。但這種總結顯然無法體現這部音樂劇和飯桶這個人物真正的吸引力所在,事實上,很多作品都可以做類似粗陋的總結而讓人一頭霧水,最好的辦法還是真正去看、去聽和去感受作品的魅力。
于是當the phantom of the opera和the music of the night響起時能夠令很多人都沉醉于其中并再也沒有“音樂劇有什么好看”這種質疑了。而歌劇魅影那本身通俗易懂的愛情故事更是適合于所有人群的審美,無論是熱愛浪漫的愛情傳奇還是渴望從飯桶身上找尋到某種隱秘的共鳴都不難沉醉于其中。
在這部戲中融合了很多經典愛情元素,比如美女與野獸,比如《呼嘯山莊》式極度熾熱、極端又求而不得之愛。而飯桶這個人物也是西方文藝作品里不難見到的孤島式人物。他因為天生缺陷而離群索居,他的靈魂和才華包容廣闊,但他的人卻不得不永久地囚禁在自己那副丑陋的面容之下。以西方的觀點來看,孤獨并不可鄙可恥,孤獨是值得同情的更是值得去理解的。對于這類邊緣人的塑造,不僅僅有卡西莫多式丑陋、孤獨但善良,也有飯桶式丑陋、孤獨但極具個性,亦正亦邪,時而冷酷不可理喻時而又單純脆弱。即使他缺乏善良這個普適性的可供人欣賞的品質,觀眾還是能同情他和理解他。
他降世以來第一件“禮物”就是面具,從那一刻也就注定了他永遠無法自由,終生戴著一副枷鎖而存在于世。歌劇魅影的經典情歌all i ask of you中克里斯汀的一句唱詞是“all i want is freedom”,對于飯桶來講又何嘗不是呢?對克里斯汀的愛情也是他對于正常世界的一種向往,克里斯汀是他自身幽暗牢籠的一道光,順著這道光就能夠得到真正的自由與平靜。
但很可惜這份通往自由的愛情卻終究不是屬于他的。盡管為了得到這份愛情他處心積慮不惜動用各種手段,甚至布下一個瘋狂的局——準備在歌劇院上演他自己的歌劇作品《唐璜的勝利》時從舞臺上擄走克里斯汀。這處經典唱段the point of no return從歌詞到舞臺表演看得觀眾緊張無比,在謀殺了皮安吉之后的飯桶自己取而代之全身覆蓋著黑袍子出現在舞臺上和克里斯汀上演了全劇中最具戲劇沖突的一幕(PS:其實這段劇情有不少不合邏輯的部分,但音樂和表演足以讓現場觀眾忽略掉一切),隨著二人的互動深入觀眾能深刻感受到飯桶內心的掙扎。很明顯,在兩人對唱到最后飯桶幾乎已經人戲不分了,我懷疑他甚至都已經忘記了自己布的局,而錯以為戲劇就是現實,克里斯汀答應了他的請求。因此在克里斯汀發覺不對勁當眾掀開他的偽裝時,依然入戲的他還對其深情表白,清唱起了本屬于拉烏爾和克里斯汀的情歌all i ask of you,帶著絕望與渴望唱盡了他對于理想生活的幻想,直到克里斯汀第二次揭下了他的面具才讓他從幻境回到現實。
仔細聽此處的唱詞很值得玩味。拉烏爾對克里斯汀唱all i ask of you時唱得是let me lead you from your solitude,而飯桶對著克里斯汀這句唱的是lead me save me from my solitude……在求愛的同時更是對自己內心孤苦的傾訴,也反應出看似掌握主動的他實際上一直處在一個被動的位置上,拉烏爾是主動去愛,而飯桶是渴望被愛。而事實上克里斯汀本身也是一個長期無法走出失去父親悲痛的小女孩,她根本無法承擔也不想去承擔一個拯救者的角色,她需要的是保護和依靠,這些她認為自己從飯桶哪里是得不到的。飯桶有時候表現得像個討糖吃的小孩,有時候又表現出那種令人窒息的占有欲與控制欲十分讓人恐懼完全看不到安全感這也是他們注定無法走向愛情的一個原因。
從the point of no return的戲與人生,到 all i ask of you的憧憬與渴望,最后再到克里斯汀讓飯桶真面目赤裸裸地暴露在眾目睽睽之下徹底終結一切幻想,飯桶最終以一聲凄厲的慘叫而結束這段步步驚心的情節。如果觀眾代入飯桶的角色的話,不難感受到他那種求而不得,既清醒又自我欺騙,再到絕望的復雜感情。在這段結束后的飯桶已經一無所有了,愛情、理想生活的向往,甚至連隱私都統統不存在了,他也瀕臨崩潰的邊緣。愛情讓他看到自由的進路,同樣也將他逼到一個搖搖欲墜的絕境。
但是歌劇魅影并不是一個悲劇故事,主創們也無意讓飯桶這個人物變成一個徹頭徹尾自毀的悲劇。在地宮里克里斯汀的兩次吻讓他找回了理智,甚至某種程度而言給他開啟了一個新的救贖。所以最后他留下面具離開了,成全了真正的愛情,也感受到了愛的力量。
同樣是求而不得之愛,在悲慘世界里生于污濁的艾潘妮也對馬呂斯懷有這種絕望之愛,而在艾潘妮故事的最后馬呂斯也是以一吻告別了她,讓她的靈魂也最終在愛而不是恨中得到救贖與平靜。克里斯汀的兩次吻也同樣給了飯桶愛與同情,渴望被人關愛的飯桶不懂如何去愛一個人,他是自己的囚徒,因此也錯認為愛情也是控制與占有直到這兩次吻才讓他開始有所領悟,讓他知道自己是可以被世人接受的,也明白了愛與成全的可貴。
在歌劇魅影音樂劇中,主要角色帶有類似動漫里常見的人物出場BGM的音樂效果。最典型的就是飯桶每次登場都會伴隨著搖滾風格的主題曲,通過這種方式不僅僅提醒觀眾出場人物的身份,更是將飯桶那神秘、危險、恐怖但又同時具有某種野性的、極其不同尋常的獨特魅力的角色特點體現出來。但就是這樣一個人物,卻唱出了在整出戲中都顯得風格比較另類的music of the night。這首歌有點類似搖籃曲,如果忽略歌詞甚至能夠想象出一個嬰兒在music of the night的輕柔曲調中安靜入睡的美好畫面。這首歌的曲調是那樣的平和與感情細膩,盡管是在訴說愛情,但卻顯得比普通的情愛還要圣潔溫柔,并且讓人完全忘記了飯桶的身份和他所帶來的所有恐怖。
飯桶也正是用這首歌引誘了克里斯汀。用他的音樂在那一刻使得這個一直處在失去父親悲痛中孤苦無依的小女孩找到某種心靈的慰藉,在歌聲中感受到安全與寧靜。于是她在聆聽過程中也動情的撫上飯桶的面具。這種出于下意識的舉動,恰恰反應出她已經對她的音樂天使懷有深深的信任,視他為偶像(雖然這個偶像辜負了這種信任并且墮落了……),在信任之后便是渴望進一步的了解于是這也成了她在后面揭下面具的一次預演。
Music of the night不僅是二人此時關系的一種暗示,更是在某種程度上而言體現出飯桶陰暗性格的另外一面。他這個永遠處在黑暗地帶的creature of darkness卻于永夜之中深藏著對世界的溫柔善意,并且他也不缺乏對美好事物的感知力與渴望。但從另一方面看,盡管music of the night的歌詞也十分優美含蓄,整首歌并沒有在前面the phantom of the opera中那樣直白的my power over you grows stronger yet以及多次霸道的喊出sing for me。但歌詞卻依然隱隱透著某種危險的氣息,在柔和的表象下依舊包含飯桶那獨特的攻擊性與支配欲,他一方面將自己的夜之美溫柔展現出來告訴克里斯汀不要懼怕大膽感受其美好,另一方面卻要求對方臣服和屬于他,在敞開心扉的同時是迫不及待的索求與支配。
只是克里斯汀和觀眾此時都沉浸在優美的音樂中不能自拔了。
另一處體現飯桶人格另一面的音樂是猴子音樂盒演奏的masquerade。這首歌曲在化裝舞會上是一首慶典性質的伴舞音樂,宏大又熱鬧,但在飯桶制作的音樂盒中卻變得極其柔和安靜。他終生與歡慶的人群無緣,慶典版的masquerade是屬于人群的,而只有音樂盒演奏的masquerade才是屬于他的音樂。遠離繁華,遠離塵世,隱匿于巴黎歌劇院的地下室獨自一人安靜又孤獨。經過改編的masquerade事實上從“群體的音樂”變成了“一個人的音樂”,但卻依然保留著原曲那積極的一面,因此給人的感覺也是美好的,讓聽者感覺仿佛一生中最快樂的回憶都在音樂中涌現了。而作為制作者,飯桶也像是將他所有孩子氣的天真,他內心深處的善意都封閉在了這個音樂盒中了讓人無法觸及,除了那音樂之外一無所知。因此在final lair的最后音樂盒啟動,音樂響起時,飯桶跟著旋律輕輕唱出歌詞的一幕就更加格外讓人心疼他。
當一切結束之后,飯桶又再次一個人了,遠遠飄來年輕情侶的情歌聲,讓這種求而不得的悲苦透過舞臺表演在觀眾面前盡情涌現,而觀眾對飯桶的同情也到達了一個頂點,從他身上多多少少會看到一些共鳴。而對于成雙結對之人來說,在經歷了驚心動魄的時刻之后,便是戀人間相互依偎,互訴愛意的美好時刻了。整部戲劇便如此落幕了,它留下了一個貌似傳統大團圓式的結局和一個看似是遺憾的結果,正因為如此才能讓人久久回味。
飯桶離開了,但那兩個吻也許永久的改變了他,能讓他從此之后得到某種心靈上的解脫與自由。在西方文藝作品中,無論是愛與恨很多時候都會歸于自由這個主題,自由是西方文藝創作中是一個永恒主題,也是西方文化很重要的一方面。當個體因為種種原因不自由時便是如何爭取自由這一議題了。生而為人,天性向往自由,所以悲慘世界中冉阿讓一定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越獄。他的自由從一開始就被貧困所束縛了,而社會的黑暗與不公還要繼續不斷地剝奪他本就不多的自由,天性自由的靈魂是不會允許自己的自由因這種不公而被剝奪的,所以他一定要越獄,哪怕付出了比原本刑期長四倍的代價。沙威的自由也是被束縛的,但他從來沒有意識到這一點,直到信仰崩塌的那一刻。但是他們都沒有錯,都值得同情,所以錯的自然是社會和舊體制。
自由是不受外力的奴役,也是自身心靈的開放。在歌劇魅影中飯桶的自由也是一開始就被束縛的,束縛他的自然就是天生畸形丑陋的面容。無論他如何天才,生成這幅樣子在世人看來他理所當然的就該接受某些既定的命運。包括一生孤獨無愛,以及更加殘酷的,在他的時代他這種人是會被當做馬戲展覽的。
80年代有一部著名影片《象人》就是講的在英國維多利亞時代(和飯桶同時代)頭部畸形的人的經歷,他被馬戲團當成稀罕物品展出,他作為一個人類長久以來生活得毫無尊嚴受盡折磨,但他同樣與普通人一樣有著細膩的情感,也向往著善與美好。飯桶和象人不同的是他很天才,他能夠深刻理解美好事物,他也更加懂得自由的真諦,對社會加諸于他的所有不公也就更有刻骨的體會,因此也就更痛苦。當然,還有一點不同是電影中的象人很善良,而飯桶在感受世界的惡意后就開始反社會了……
但無論是象人還是飯桶他們都值得同情,這不能因為飯桶本身的極端個性就否認這一點,否認他們的不幸正是因為社會需要改變這一事實。人世何其不公,飯桶和象人的遭遇都是因為社會不夠文明,這種不文明極大地侵害著這些邊緣人的自由,所以就如同舊體制一樣是需要改變的。今天,維多利亞時代這些野蠻與殘酷已經被現代文明徹底否定了,這就是進步。
當然,在戲劇中并沒有討論這些,這也超出了歌劇魅影這部浪漫主義愛情故事的范疇。戲劇的處理就是克里斯汀以兩個吻就成就一個經典救贖,也成為打開飯桶心靈枷鎖的契機。如果讓克里斯汀真的和他走了,那也許反而沒有這種效果了,這樣一來無非多制造了一個不自由的人。
自失去父親后克里斯汀的心靈上也上了一道枷鎖,她終日困于悲痛與不安全感之下,那之后又鬧了飯桶,險些讓她從心靈到身體都不自由。面對這也的困局,她只能在父親墓前一遍又一遍的呼喚著亡人,wishing you were somehow here again這是全劇最打動我的唱段,因為這首歌唱出了一個與父親親近的女性的所有情感。you were once a friend and father是老戴葉生前與女兒關系的總結。盡管我不了解是否有這方面的研究,但我個人總有一個感覺那就是與父親關系融洽的女性往往更傾向于以單純善良的眼光去看待這個世界,這也是為什么克里斯汀一開始就相信了飯桶——因為父親講的音樂天使故事讓潛意識里的她深信不疑;以及為什么飯桶在搞出那么多事端后她依然同情她——因為她善良。
然而在wishing you were somehow here again時她的狀態近乎于崩潰,她在父親墓前問著該怎么辦,傾訴自己的困境與悲痛。這種傾訴飯桶也做過,在舞臺上求愛的同時拉著克里斯汀的手希望她lead me save me。在戲劇中飯桶傾訴凄苦的對象是克里斯汀,而克里斯汀傾訴的對象則是她已經不在世的父親。從心理的角度說,這兩個人其實是有一些共鳴情感能夠相互理解的,但也許正是因為這一點也決定了他們誰也無法成為彼此的依靠。
克里斯汀能夠給予他的僅僅只是一個救贖的契機——但這難道不夠嗎?在戲劇的最后克里斯汀也戰勝了長久以來的悲痛,也不再孤苦無依,在一部戲劇中觀眾事實上看到了角色心靈的成長,這也是為什么歌劇魅影這部音樂劇的觀劇體驗如此之好的原因之一了。
最后,還是以我個人對角色的感情來結束這篇文章了。歌劇魅影中的飯桶是我最喜歡的那一類角色,很多時候我甚至深深地遺憾他們永遠不可能存在于現實中。文藝作品中的人物總是極端化處理以制造戲劇沖突,但正是如此才區別于現實中的大多數。飯桶這類典型只可能存在于小說、戲劇中的人物就仿佛把觀眾拉到另外一個不可思議的維度,體會某種現實維度沒有的人格魅力。雖說如此,戲劇卻也總是脫胎于現實,于是從這類人身上我也總能看到自己的影子以及我最深的恐懼,這種虛實之間的感覺就更加深了對角色的喜愛之情。
就通常意義上那些吸引人的特質來說,飯桶他首先是一個天才,那種非常人的博學多聞就足夠讓人想親近了。就個性來說,他也不缺乏優雅與幽默感,特別是幽默感,那種不經意間的一針見血的諷刺伴上某種孩子氣的語氣簡直讓人欲罷不能。比如他在《啞仆》上演前發來的notes中的措辭,將那些不合理的要求視為極其理所當然,并且還要在最后要加上一句我安排的角色很理想,且大言不慚地稱呼自己為your obedient servant。簡直能讓當事人氣瘋,但旁觀者卻看得很高興。其后為了《唐璜的勝利》而遞來的小紙條同樣讓忍俊不禁,前面一段都是一本正經的在指導演員表演和劇院管理工作,只有最后提到克里斯汀時才流露出那種懇求的語氣,讓觀眾不禁想象他寫這些話時時內心的痛楚了。在這部音樂劇中飯桶種種過分的舉動就是在這樣荒誕的幽默中被化解了,使他看起來反而很可愛。當然,這種可愛完全是對觀眾而言的,對于戲劇中的任何一個人,包括克里斯汀肯定都覺得他讓人忍不了……飯桶每次所謂好意幫助克里斯汀的演藝事業實際都是在給她拉仇恨……得罪劇院經理,得罪卡洛塔的始作俑者全是他,但最后都讓克里斯汀背鍋了。從這點來說,飯桶實在沒有get到正確的討好妹子的姿勢,究其原因是因為他從來都孤身一人根本不需考慮外界對其的評價,但克里斯汀作為一個正常的社會人卻是不能像他這樣態度的,而飯桶卻錯誤的以為別人都和他一樣無所顧忌,為達到目的可以不擇手段。
然而我對這種惡劣的性格卻有著某種本能般的迷戀,如果不是處在某種極端情況,這種個性事實上也是無傷大雅的。現實中的人來講,一個在任何時候都不放棄幽默感的人往往是相當聰明又有趣的,還常常懷有一顆童心,和這樣的人在一起大概每天都有驚喜。至于他另外更加可怕的、完全無法用來美化的性格特點則就完全是因其遭遇而形成的了,我只能對此表示同情,并且有某種渴望安慰他的想法。
由于我喜歡的人總是和我自身內有相似之處,所以我格外能理解他們為什么會那樣極端。對于飯桶那種可以表現得很紳士,但一旦受到刺激和不如意就立即撕破臉的做法更是很有體會,只不過這是一個程度的問題罷了。在他身上有著某種普通人也會有的隱秘情感,但作為一種正常人性,我想這也無需去忌諱,借由觀看戲劇表達出來也是一種變相的發泄,在感受完戲劇之后回到現實世界就好。
不過我自我代入自己喜歡的人的時候并不多,大多數時候我事實上在代入《呼嘯山莊》中凱瑟琳的位置,用此來提醒自己永遠要忠于自身最原始的個性與人格來去衡量我對喜歡的人的真實感情而不因其他因素去錯失這種最純粹的情感傾向。也許這并不局限于文藝作品。于是我也很清楚我自己完全是一種《呼嘯山莊》式的愛情觀:he’s? more myself than I am. whatever our souls are made of, his and mine are the same.一種對于靈魂同質的渴望,與其說我愛他這種表達,還不如說愛到想成為他。這種情感其實在很多作品中都有所體現,西方文藝作品(大概是自《呼嘯山莊》之后)對此認識很深刻,也完全認同這種情感是一種正常人性表達。在其中甚至還會夾雜一些比較出格的情感,比如《吸血鬼萊斯特》中萊斯特的母親曾對他說過“你是我向往中的須眉之身”(小說中盡管沒有明確的不倫戀,但確實是有這個傾向的)。
對飯桶也是一樣,除了喜歡之外還有著羨慕。在很多人看來可能會覺得這個想法非常奇怪,但這確實是真實想法。事實上,我對每個我喜歡過的文藝作品中的角色都有著羨慕的因素在里面。因為盡管他有著我不想有的痛苦,但他也具備我所渴望擁有但不具備的力量。從他身上我看到了我最怕面對的困境,但同時我也看到了能夠讓我成為向往中的那種人的那些力量。
只是很可惜,這和他的不存在一樣也是不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