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一個中年男人帶著他的紀錄片來到電視臺推銷,
13家主流媒體,無一例外,都拒絕了他。
走投無路之時,一家網站對他說:放到我們這里來試試吧。
于是他注冊了B站的賬號,上傳了作品。
豆瓣8.9,B站播放量197萬,彈幕更是鋪天蓋地。
作品的大火讓他被觀眾熟知。
一個月之內先后有40多家媒體去采訪他,就連不少高校都請他去給學生們做講座。
但是,風光過后,他又銷聲匿跡。
三年之后,他帶著新作重回大眾視野,觀眾再次沸騰。
《尋找手藝Ⅱ》
他,可以和王健林相媲美。
這個男人就是張景。
這次,他的目標不再是紀錄片,而是一部電影 。
影片開始,他就口出狂言:鎖定院線,票房目標是一個億。
這個目標能不能實現?
01.
硬湊起來的團隊。
定居北京,老婆孩子一家四口幸福圓滿,名下兩套房,兩輛車。
那是2014年,在別人眼里他是一個人生贏家,就算放在2020年,這樣的配置,也依舊是算是成功。
但是,不安分的心告訴他:你應該去拍一部紀錄片,一部關于傳統手藝人的紀錄片。
剛巧,40歲的他遇到了“中年危機”,自己的公司出現財務問題,生活也陷入困境。
財政危機和夢想該如何抉擇。
賣房子去尋找手藝,這是張景給出的答案。
東拼西湊100萬,湊出了一套二手設備和一個業余的團隊。
導演:張景,一個科班出身,沒拍過紀錄片的紀錄片愛好者;
錄音:喻攀,臨時抱佛腳,出發前一周學會的錄音設備的錄音師;
攝像:何思庚,趕鴨子上架,司機兼職攝像師。
司機是攝像師?誰能保證聚在一起的人就不會分開?
前攝像師小蔣在拍攝途中治好鼻炎早早退出團隊。
留下一群不懂行的人拍紀錄片,困難可想而知,鬧出的笑話也不少。
河北曲陽,這個拼湊起來的團隊迎來了他們的第一個拍攝對象——石雕。
到了現場,由于準備工作不足,幾個人根本不知道要去拍什么,怎么拍,去拍誰,于是在第一集中出現了不少這樣一閃而過的鏡頭。
拍攝下一個手藝人時,大家吸取教訓,提前商量好怎樣去拍攝,
然而,到達目的地的時候現場是這樣的:破破爛爛的主角——桑皮紙,小作坊早就人去樓空。
還有最低級的失誤:錄音師入境。
這些就是《尋找手藝人Ⅰ》中的畫面,更有趣的還在后面。
紀錄片的情節需要腦補,你見過嗎?
想象一下乘坐羊皮筏子在黃河上漂流是什么感覺吧,為了省錢,只好選擇靠想象來漂流黃河了。
這就是字幕的原話,真實又心酸。
02.
故地重游,他們還好嗎。
《尋找手藝Ⅰ》的爆紅,讓導演獲得了更多人支持,第二季中,團隊帶著新設備故地重游,想去看看那些手藝人的生活有沒有因為紀錄片的走紅而得到改善。
你以為永遠是你以為,現實的耳光來的猝不及防。
山東泗水縣曾經有四五百人做陶器,后來只剩劉新文一人,為此他給自己起了一個稱號:末代傳人。
幾年過后劉新文的院子里堆滿了賣不出去的陶罐,他的生活并沒有因為紀錄片的走紅而改善。
湖南中方縣,被列為非物質文化遺產的中方斗笠出自潘存家老人之手,他可以把編斗笠用的竹篾削的像紙一樣薄。
而這樣的手藝只有他一個人會,失傳,對他來說是一個很危險的詞。
好在政府幫老人找到了一個想學制作中山斗笠的徒弟,但是沒過多久徒弟就跑了,中方斗笠的制作工藝能否傳承下去又成了壓在潘存家老人心里的一塊大石頭。
這些還不是最令人感到心酸的。
有些手藝人,他們已經不在,那些手藝,也隨著手藝人的消失而消失。
撐著油紙傘,獨自,彷徨在悠長、悠長,又寂寥的雨巷……
油紙傘讓大家想起了家住云南的老人坎溫。
80多歲的他全憑一雙巧手,將木頭切割、打孔、穿繩做成油紙傘的骨架,
制作油紙傘的過程中棉線崩折7次,老人只是愣了一下,然后接著重復纏線的步驟。
張景趁老人體力不支休息的間隙,問了老人一個問題:
“都80多歲了,為啥還要做傘不休息”
“老了,下不了地,干不了活,做這個就是休息。”
原本小鎮上有四個做油紙傘的老人,隨著年齡的增長他們相繼離世,只剩下了坎溫老人一人做油紙傘,當張景團隊再次來到這里時,老人已經不在了,傣族的油紙傘隨老人的離開而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03.
尋找手藝的過程,對團隊成員內心的觸動是巨大的。
滿懷期待湊成團隊、拍攝中困難重重、無從下手時的焦灼、堅定步伐向前走……
126天,23個省,3萬多公里的路途,144項手藝,199位手藝人,繞了1/2的中國最終回到北京。
夢想是什么?工匠精神又是什么?
還記得土旦制作銅佛像,他將佛像和掙來的錢都捐給寺廟,連續好多年雷打不動。
對于土旦來說工匠精神可能就是匠人不為錢,只為了心里的富足和精神的滿足。
土旦的這種行為連張景都自愧不如:本以為賣掉房子拍片,是很了不起的行為,但實際上,這只是一次投機而已,追求的還是回報。
隨著工業的逐漸發達,傳統的手藝已經同瀕危保護動物一樣逐漸走向消亡,就算是《尋找手藝》片火了,也沒能挽留住他們。
影片開頭的目標一個億,最終沒有實現,第二部紀錄片與大家還是在老地方(B站)相見,而第三部正在來的路上。
《尋找手藝》拍的有意義嗎?
在手工藝逐漸消失的今天,這部紀錄片用最真實的手法將傳統手工藝的過程保留了下來,無論拍攝設法是否成熟,設備是否精良,記錄下匠人精神的行為就已經極具意義。
尋找手藝人、記錄匠人精神的他們并不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