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于是返而求之群籍,則向所疑者,無不渙然冰釋。既以漢初言之,項羽喑啞叱咤,千人皆廢,身死東城,為天下笑,亦由面不厚,心不黑,自速其亡,非有他也。鴻門之宴,從不范增計,不過舉手之勞,而太祖高皇帝之稱,羽已安坐而享之矣;而乃徘徊不決,俾沛公乘間逸去。垓下之敗,亭長艤船以待,羽則曰:籍與八千江東弟子渡江而西,今無一人還,縱江東父兄憐而王我,我何面目見之?縱彼不言,籍獨不愧于心乎?"噫,羽誤矣!人面亦矣,不一定他人所操之術,而曰此天亡我,非戰之罪也,豈不謬哉!沛公之黑,由于天縱,推孝惠于車前,分杯羮于俎上,韓彭菹醴,兔死狗烹,獨斷于心,從容中道。至其厚學,則得自張良,良之師曰圯上老人,良進履受車,頓悟妙諦,老人以王者師期之。良為他人言,皆不省,獨沛公善之,盡得其傳。項王忿與挑戰,則笑而謝之;鸝生責其倨見長者,則起而延之上坐;韓信乘其困于滎陽,求義假王以鎮齊,亦始怒之,而終忍之;自非深造有得,胡能豁達大度若是?至呂后私辟陽侯,佯為不知,尤其顯焉者。彼其得天既厚,學養復深,于流俗所傳君臣父子兄弟夫婦朋友之倫,廓而清之,剪滅群雄,傳祚四百余載,雖曰天命,豈非人事哉?
《厚黑學》隨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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