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寂靜漆黑的夜里,猛烈的撞門聲突兀地響了起來。
熟睡中的李娟猛然驚醒,身旁的兒子似乎也受到了驚嚇,身體抖動了一下,咧著小嘴哭泣著,發泄著他的不滿。
李娟伸手輕輕拍著兒子,安撫他的情緒。
“咚咚”的砸門聲還在繼續,已經過了夜里十二點,這些聲音格外地刺耳。
李娟知道是陳銘回來了。
也許是因為李娟沒有去開門惹惱了陳銘,砸門聲中又增添了謾罵聲。
陳銘罵罵咧咧的聲音,咬字已經含糊不清,他一定又喝醉了。微弱的亮光從窗戶照射進來,照出了李娟臉上的落寞,無奈和失望。
看著身邊被驚擾得不能安睡的兒子,李娟起身光著腳小跑步走到門口。打開門,濃烈的酒氣撲在她的臉上,李娟有點被熏到了,她伸手捏住鼻子,沒有等陳銘,轉身打算往屋里走。
就在她轉身剛邁開腿,還沒有來得及前進一步,頭皮上劇烈的疼痛讓她身體不由得向后倒去。
陳銘抓著她的頭發,用力地把她甩到了剛剛被關上的門上面,“不知道我回來了嗎?磨蹭什么呢,這么久才開門?”
李娟的后背重重地砸到了門上,她皺著眉頭,吃力地站起來,斜眼看了一些已經坐在沙發上了陳銘。
走進了臥室,而這整個過程李娟沒有說一句話,甚至在她摔倒在門上的那一刻,劇烈的疼痛都沒有讓她發出一點兒聲音。
這種無聲的反抗,表達著她對這個家的失望。
這已經不是陳銘第一次喝醉,也不是他第一次喝醉打她。以至于,李娟已經麻木到感覺不到疼痛。
02
回到臥室,李娟把兒子輕輕地攬在懷里,溫柔地摩挲著他胖嘟嘟的小臉蛋。
現在也只有這個與她血脈相連的兒子才是她最重要的人,是讓她努力活下去的希望。
陳銘的呼嚕聲從客廳傳進來。此起彼伏的呼嚕聲,讓李娟陷入了回憶中。種種過往在她的腦海里重現。
以前的陳銘并不是這樣的,他曾經也溫柔體貼,對李娟百般呵護。
以前她和陳銘的關系也不是這樣的,他們也曾經有過甜蜜,也曾滿臉歡聲笑語。
李娟和陳銘第一次見面是在學校舉辦的一個招聘會上。
李娟面臨畢業,在試圖找尋一份合適的工作。陳銘是公司派去招聘會的負責人。一個長相清秀,不善言辭的女孩。一個高大帥氣,能言善道的男人。兩幅彼此陌生的面孔,在目光觸不及防地碰觸的大剎那間,彼此都生出了些許火花。
緣分就是這樣的奇妙,一切的不期而遇都是上天的安排。該承受的一樣也躲不掉。
李娟投了很多簡歷,陳銘所在的公司就是其中之一。
所以,即使李娟最后并沒有去陳銘的公司上班,陳銘也有了李娟的聯系方式。
就這樣,李娟的身邊開始出現了一個帥氣的男孩。不論是刮風下雨,還是烈日炎炎,陳銘都會準時出現在李娟單位的門口,接她下班。
李娟冰冷的心在一個寒風刺骨的冬日,徹底被陳銘的柔情融化了。
03
那天的天氣特別的冷,天空中大片的雪花慢悠悠地飄落下來。冷冽的寒風從窗戶的縫隙擠進來,躺在床上的李娟打了一個哆嗦。
她把被子往上拉了一下,只露出一個小腦袋。
李娟沒有去上班,并不是因為天氣的緣故,而是她來了例假。她從小身體就不好,每個月一次的生理期,她都像是在地獄里徘徊。
肚子痛,特別痛。
她此刻的臉上沒有一點血色,渾身發冷,劇烈的疼痛讓她縮成了一團。
也許喝點紅糖水,或者找一個暖水袋暖一下,就會好一點,可是,她已經被折磨得沒有了力氣。
就在她疼痛難忍時,手機鈴聲響了起來,是陳銘打來的電話。
陳銘一如既往地去接李娟下班,人都走完了,也沒有看到她的身影。
李娟有氣無力地說著抱歉的話,“對不起,我今天不舒服,沒有去上班。你趕快回去吧,注意安全。”
陳銘在電話里著急地問,“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有沒有去醫院?吃藥了沒?”
一連串的問題,讓李娟有點哭笑不得,女孩的羞怯讓她含蓄地說:“沒什么大事,就是女人的毛病。”
陳銘囑咐了幾句,多喝熱水,注意保暖的話,就掛掉了電話。
李娟有點失落,把手機放在枕頭下面,又繼續蜷縮在被窩里,強忍著肚子的疼痛。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肚子的疼痛有了一點緩解,李娟打算起來倒點水喝,這個時候,有敲門聲,“李娟,你好點了嗎?”
這個聲音此刻就像是一股暖流注入到李娟的內心深處。她打開門,看到拎著兩個巨大塑料袋的陳銘,李娟眼里突然就流出了兩行熱淚。
陳銘慌亂地把她扶到床上,用被子把她裹得嚴嚴實實,又去灌了一個暖水袋,泡了一碗紅糖水。
看著李娟的臉色有了一些緩和,陳銘又跑進廚房忙活,不一會兒,他把一碗熱騰騰的面條端到了李娟的面前。
李娟想說什么,可是最后又什么也沒說,只是哽咽地吃掉了一整碗的面條。陳銘從這一刻住進了李娟最柔軟的內心深處。
04
他們的關系在不知不覺間,已經更近一步。后來的一切似乎也就順理成章了。
在一個風和日麗的午后,陳銘單膝跪地,向李娟求婚。
在美好的祝福中,他們進入了婚姻的殿堂。李娟當時以為,她會和陳銘幸福一生。
可是,這個幸福還沒有正式開始,就宣告結束了。
婚禮儀式結束后,在回家的路上,陳銘父母坐的那輛車出了車禍,更不幸陳銘的爸爸搶救無效,陳銘的媽媽傷情比較輕一些。
陳銘的媽媽在醫院里醒來,聽到老伴去世的消息,突然就把所有的怨氣撒到了李娟的身上,罵她是個災星,掃把星。
李娟忍受著辱罵,繼續伺候著陳銘的媽媽。
更糟糕的事情是,陳銘媽媽出院回到家的第一天晚上,抱著老伴的遺像喝了安眠藥。
當晚,陳銘因為公司有事,讓李娟在家照顧老人。可是,在醫院里李娟每天被婆婆各種刁難,她已經好久沒有睡過覺了。體力過分透支,讓李娟不知不覺睡著了。
等她醒來時,婆婆早已沒有了呼吸。
陳銘悲痛欲絕。也是從那個時候起,他變了,脾氣變得異常暴躁。還經常喝酒,幾乎每次都喝得爛醉如泥,他還會借著酒勁對李娟拳腳相向。
這樣的婚姻讓李娟感到疲憊,她想過離婚,可是陳銘說,“你害死了我的父母,還想丟下我,休想。我讓你一生都活在痛苦中。”
陳銘做到了,李娟的確每天在痛苦中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