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室友玫上個月突然在群里面告訴我們她離婚了。
要知道,她結婚不過才半年!去年十一我們才從天南地北趕去參加她的婚禮。作為同寢室姐妹里最后一個結婚的,我們在她的婚禮上感動的落下淚來。當時感慨萬千,我們親愛的假小子般的小妹妹終于嫁人了!
玫是那種特別率真可愛,一見就會讓人心生好感的女生。小巧的個子,俏皮微卷的短發(fā),一笑就露出一對潔白的虎牙和淺淺的酒渦,整天像個快樂小精靈一樣充滿活力和快樂。她在無憂無慮的家庭環(huán)境中長大,喜愛一切小女生喜歡的新奇可愛的東西,蒙奇奇,哆啦A夢,海綿寶寶和麥兜,還有蠟筆小新。我們一起在大學的綿延時光里見證了她的成長。
初入學時她的媽媽送她,母女倆同款的寸頭,圓滾滾的身材,性情都特別熱情可愛,主動跟剛到陌生環(huán)境還比較羞澀的我們打招呼。在她的帶動下,幾個來自異鄉(xiāng)的女孩子很快熟絡起來。她活波好動,熱情爽朗,跟班里的男同學也迅速打成了一片。
剛開始我們還以為這樣大大咧咧像男孩子一樣性格的她會比較粗線條情感比較蒙昧,可是慢慢地我們就體會到了她細致妥帖的一面。宿舍里不管誰下午外出回來的比較晚她都會在去打水時多打一瓶開水,避免晚回來的姐妹沒有熱水用。如果有哪個姐妹生理期肚子疼躺在床上不想起來,她不僅會從食堂帶回滾熱的粥回來,還會拿出自己的熱水袋充好電放在她被窩里。每回她去市區(qū)的超市或者學校后面的小賣部,都會提前問一下大家有誰需要帶東西的。這樣的事情數(shù)不勝數(shù),四年下來,看上去她是整個宿舍里年齡最小最不諳世事的那個,其實大多數(shù)時候都是她在熱心的照顧我們。
大一時我們經(jīng)常在晚上熄燈后的臥談會上談起彼此中學時代的情事。每個女生在中學和高中時都會有那么一兩段朦朧美好的回憶。玫也有。她說起跟她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特別要好的一個陽光男孩,后來高中就分開了,漸漸失去了聯(lián)絡,但是心里還是會偶爾想起他,想起他們中學時在操場上一起跑步的時光。我們才發(fā)現(xiàn),平日里熱鬧紅火的玫,其實還是個感情很細膩的女孩,早已開了情竇,心里裝著柔軟的情誼與思念。
后來玫告訴我們她喜歡上了被我們大家稱作“唐老鴨”的班長阿唐。開始我們以為她是在開玩笑鬧著玩,因為她經(jīng)常把“我很喜歡你”掛在嘴邊,加上平日里我們一大幫子人在一起玩的關系都很親近,誰也沒有當真。直到有一天晚上,忘了是誰過生日,喝高了的玫抱著阿唐很認真的表白:“我是真的很喜歡你”,我們才嚇了一跳。阿唐人很好很受同學們的愛戴,被表白后他很認真的安慰玫說,他也喜歡她,是像我們大家一樣喜愛鄰家小妹妹的那種喜歡,以后也會將她當做妹妹看待,我們來自不同的地方,以后也會有不同的歸宿。
我們把玫帶回宿舍,聽她念叨了半夜”我真的很喜歡你”,后來終于沉沉睡去。第二天醒來后我們把前一晚發(fā)生的事復述給她,她似乎全忘了,但是讓我們欣慰的是,她甩甩頭發(fā)酷酷地說:算了,妹妹就妹妹吧,我只是單純喜歡他,本來也沒想過有什么結果!于是這一段無疾而終的故事就告一段落,從此大家依舊是一群歡樂的兄弟姐妹,紅塵作伴活的瀟瀟灑灑,策馬奔騰共享大學時光,轟轟烈烈把握青春年華。
大四的時候玫向我們宣告她喜歡上了班里的楠,又一次驚到了我們。一群人當中就他們倆一直像活寶一樣吵吵鬧鬧給大家增加很多笑料。楠的筆記作業(yè)多半是由玫完成,還經(jīng)常把玫欺負哭又逗笑。因為楠和玫的媽媽同姓胡的緣故,所以他一直以“舅舅”名義逗玫玩笑,有時候生氣了玫也會發(fā)脾氣,不知道楠隨便說幾句什么就能把她給逗笑,她也愿意替楠做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我們也只當她是古道心腸沒多想,沒想到她的心里又開出了愛情的花朵。何況這時候已經(jīng)快要臨近畢業(yè)了,誰也不知道以后的結果怎樣。我們曾勸說玫,楠雖然性格開朗陽光,但是感覺心智性格上和她還是不匹配的,況且馬上就畢業(yè)了,以后在哪里還不確定呢。玫堅定地說,我不管,我只知道我現(xiàn)在喜歡他,我想和他在一起,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說。
出乎意料的是,聽了玫的真情告白,一貫嬉皮笑臉的楠倒也認真起來沒再取笑她,然后玫就告訴我們她和楠在一起了。好吧,既然兩個人彼此都愿意在一起,我們也不好再說什么。畢竟,愛情是屬于兩個人的事情,我們作為姐妹,除了祝福,就還是祝福了。
2010年的畢業(yè)來的太快。玫在家人安排下去了北京工作落戶,而楠被家人要求去了上海。還沒有來得及好好的談一場熬成纏綿紅豆湯的戀愛,兩個人就變成了異地戀一黨。那時候我們都為各自的工作生計奔波著,偶爾聯(lián)系到問她和楠的近況,從開始的挺好的,到后來變成最近沒怎么聯(lián)系,再到后來,玫說,好久都沒有聯(lián)系了,差不多,要分手了吧。
后來就傳來她們分手的消息。玫說的云淡風輕,我們無從感受她的失落和情感起伏,也許看慣了異地戀的悲傷結局,也許從一開始就不看好這段感情的緣故,對這個結局,我們只能安慰玫,她是那么美好善良的一個女孩,值得被更好的人溫柔對待和寵愛。而那個人,一定會來,我們一起等待,看到底會是誰那么幸運,可以娶到這么好的玫。
這一等,就等了4年。
2014年年底的時候,玫開心的跟我們分享了她的婚紗照,告訴我們婚期定在來年十一。時隔幾年,我們又一次被驚到了。開心之余追著她問來龍去脈。玫只說是老家的親戚介紹的一名公務員,還是一名軍人,年齡大了她7歲。玫說當初經(jīng)過介紹認識后網(wǎng)上聯(lián)系了快一年,感覺彼此還能聊得來,年紀大了家里催的急,就這樣定下來了。我們感慨這幸福來的太快的同時也欣慰軍人出身的男生應該比較穩(wěn)重,會好好照顧人的吧。大家約好一定抽出時間去參加她的婚禮。
婚禮上,聽著新郎顫抖著聲音說他等了那么久,終于等到了合適的新娘玫,感謝玫為了他放棄北京的工作朋友選擇回到老家跟他相守,聽到玫堅定大聲的回答證婚人“我愿意”的時候,幾年沒見的我們,在臺下都紅了眼眶。那個天真爛漫善良純真的假小子般的姑娘,經(jīng)過那么多年的走走停停,現(xiàn)在終于嫁了,變成了世界上最美麗的新嫁娘,走進了婚姻的殿堂,從此洗手做羹湯。
可是沒想到,不到半年光景,劇情又一次急轉(zhuǎn)直下。誰都知道婚姻不是兒戲,離婚不是說分手就分手那么簡單。玫依然是云淡風輕的說,我和他不合適,價值觀不同的人,沒辦法在婚姻里假裝幸福地生活。
雖然震驚和心痛,可我們似乎也只能輕嘆一聲,安慰玫,大家支持她的選擇。當初肯放棄北京的一切選擇回鄉(xiāng)嫁他是真心,現(xiàn)在的分開,也一定是經(jīng)過深思熟慮的權衡選擇。如今我們都是快三十歲的人,自然都明白每個選擇對自己意味著什么。我們反倒敬佩玫的勇氣,這么短的時間就能認清現(xiàn)實及時抽身而退,不顧家人和世俗看法以及各種時間成本,說明她的心智較之普通人更加成熟冷靜。她清楚地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而不合適的,就抽身離開絕不委曲求全。想想我們中的誰,可以如此清醒理智呢?面臨類似情境,也許大部分人都會選擇猶豫不決,湊合將就的過下去,畢竟婚姻承載了太多現(xiàn)實和兩家人的牽絆。
我們看到的玫現(xiàn)在的狀態(tài)是,回到了北京,她依然是那個工作賣力,率性愛玩喜歡旅游,笑的沒心沒肺的小女生。也許她的心里曾經(jīng)掙扎痛苦過,但是比起那些經(jīng)歷過一次感情變遷就萎靡不振甚至要死要活的人來說,此刻歲月沒有在玫的臉上身上留下任何痕跡,感情的變遷也沒有給她帶來任何不良的影響,她還是那個認真可愛的姑娘。
玫說,她不是任性,而是因為,一輩子太短,她只想活出自己想要的模樣,不合適的人,不開心的生活,一天她也不想將就。
人生寥寥幾十載,與其天長地久地苦苦將就,不如此刻就轉(zhuǎn)身,瀟灑從容走一回。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