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包剛來西安那陣，跑到后街吃早點，泡饃館里要了肉丸胡辣湯。端上來澆著紅油辣子，稠稠的有紅蘿卜、蓮花白、姜豆、土豆塊、筍瓜，攪勻了還有不少牛肉丸。顏色繽紛，但吃起來糙，旁邊老陜泡著白餅風卷殘云，我倆淺嘗輒止，一面說著，哪里比得上家里的辣湯。

豐縣人早飯都去包子鋪，排隊端來金燦燦的煎包，就著蒜瓣、咸菜，尖著嘴吹、轉著碗沿喝粥。自然，少不了辣湯。

這個辣湯已像是河南的胡辣湯，也是稠稠的，里面放著海帶絲、紅皮花生、手打的面筋，還有雞蛋花。調好醋、撒著辣面，咸香咸香。

西安街上也有，胡辣湯便分了門類。一叫肉丁胡辣湯，一叫肉丸胡辣湯。河南人在陜眾多，賣早點的多是。凌晨兩三點擺攤，辛苦異常。天剛蒙蒙亮，炸油條的早點攤都有肉丁胡辣湯。這個屬逍遙鎮最出名，聽說隊排老長還很貴。

肉丸胡辣湯就很平民，不曉得啥時候我開始習慣，也慢慢愛上了。下山了，早飯不再吃其它的，直奔常去的館子，來碗胡辣湯。肉丸胡辣湯都是回回經營，有只賣它的，也有泡饃館早上兼營的。由后廚熬好，拿桶抬了倒在門口臺上盆里，下升火爐，攪著溫著，大碗小碗堆在一旁，盛了澆上辣子、幾滴麻油，撒把香菜齊活。小碗六塊、大碗七塊，白餅一塊，咸蛋兩塊。

老人持拐仗進來要一小碗，一勺勺擓了，擦了嘴支著拐仗慢悠悠出門。懶得做早飯的人拿塑料袋裝了，要上幾個饃提回家去。出苦力的勞工便會叫一大碗，兩塊餅，一塊塊掰碎了攪泡在里面吃得滿頭汗。還有開車來吃的，要了胡辣湯，還要就上臘牛肉夾饃。

早上滿大街的胡辣湯，但對味的不多。坐地鐵去鐘樓，出站過回民街走大皮院，有老劉家肉丸胡辣湯，碗大不貴，饃不是白吉餅，而是鍋盔。隔壁也是老劉家肉丸胡辣湯，生意更好，但味道一般，只是名氣大。下山辦事，擠905到菜市場，下車泡饃館的胡辣湯生意好。肉丸多也香，只是餅不是手工，太宣。航天城站巷子專賣胡辣湯的小館味道好，只是碗小，瓷勺，不得勁。除此之外，也陸續嘗過其他幾家，但沒多少值得回味。

聽老陜說，羊肉泡，原是給趕早工的勞力煮泡，要頂一天的辛苦。后便演成了美食、小吃。這有些像鹵煮，這碗胡辣湯，大概也是這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