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子的背面

一日閑來無事,翻看起《萌芽》.在恍惚間看到了一個很有趣的題目——鏡子的背面。鏡子的背面是什么?有人說是水銀,有人說是墻面,也有人甚至想到了灰塵……而給我印象最深的就是洪郊于夏所描述的,鏡子的背面還是鏡子。

他在文中描述到“每一片破碎的鏡子都足以容納整個世界,而那個照鏡子的人只不過是時空交匯的一個點而已,沒有比其更渺小更無助的情形。被欲望驅使著去一睹鏡子背面的映像,卻又不能看盡即使方寸之間下的玻璃片,自認為具象的物質都成抽象的映像,或許我們也是在某一小片碎鏡中的鏡像……被這循環的追問折磨不斷扭曲,只是來自模仿的思想終將會像‘偽球型’一樣,聚縮到一個原點。鏡像中的那個人影會嘲笑我們的弱小,在那個近乎冰點的次元中,曾有人想伸手觸及彼岸的那和自己一模一樣的映像,那個映像心領神會的的也伸出手,最終阻隔在鏡面上。寒意刺入指尖,卻是種莫名熟悉的溫度,與其說鏡像被囚禁在鏡子里,倒不如是我們被束縛在鏡像上——故意模仿的失敗復制品。”

在他看來,鏡子是在人們受困于未知的茫然時對"自己”進行完善的工具,人們只是借助鏡子來進行對內心幻想的復制和保留,通過鏡子的復制能力,將鏡像量產化,將意識中的完美形象通過鏡子展現出來,用以填補空虛的世界。說到底也不過是以鏡子為媒介求助于那一面人自己的復制品去推動未知的恐懼。

鏡子的背面仍是鏡子,是一個充滿哲理性的命題,是洪夏于郊看來人模仿的是長得最像的神,鏡子背面的那個人則是對他最拙劣的模仿。“那個由光線紡織的空間沒有聲音,也沒有黑暗,有的只是對我們所身處的環境強加的復制,畢竟是拙劣的,比起我們更缺乏完整的構型。”而實際上上帝亦是人們想象中的復制品,終究是借助模仿去到達一個想象中完美的境界,這就形成了一個悖論,莫比烏斯由一張紙扭曲結合,依舊可以從一頭到另一頭,只是上下左右顛倒而已,然而鏡子的背面仍是鏡子卻像極了一個魔咒,永遠都在走向對立,又同時遠離對立,當鏡子由“偽球型”濃縮成一點,對立就變得模糊,界限也就趨于虛無了。

洪夏于郊想表達出來的是“來自模仿的思想”最終會像“偽球型”一樣濃縮到一個原點。這一“偽球型”會讓我們聯想到埃舍爾的怪圈,那同樣也是一個“偽球型”——一個人通過手中的像鏡子一樣的能倒映影像的球看到了球中的自己,但球中的自己的眼眸中有倒映那個捧著球的自己——這充分說明鏡子的背面還是鏡子,或者說自己的盡頭還是自己,人永遠在追逐自己。

他說:“每一片破碎的鏡子都足以容納整個世界”,讓我想起了北島的詩句:“水洼里破碎的夜晚。”像是長長宿命里無法逃離的夢魘。我們會成為鏡子中那個無法遠離的映像而恐懼。“無處不在的鏡子構建起一個與現實同等規模的空間,卻不給予完全相同的配置,沒有溫度但又令人感到冰冷,沒有聲音,卻又是嘈雜不堪。”

當鏡子的背面仍是鏡子,當模仿的思想在鏡子里折射出斑斑劣跡,我們該何去何從?我們想要擊碎那個令人生厭的映像,卻發現背面只有剝落的碎片。當鏡子失去了折射光的能力,同時推動了模仿你的能力。我們發現背面的深度遠比你我身后的距離大,沒有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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