殤夢醒塵【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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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漪苑坐落于中廷與內廷連接處,以湖光景致聞名遐邇。每逢仲秋,王室常于此舉行游湖夜宴,星河若隱、月影靜璧間,臨岸樂聲輕漾,置于其中全然被怡情秋色籠罩,倍覺暢意舒懷、流連沉醉。

“姌琋講準備垂釣今晚烹調呢,”蔚妱璇笑語離近,“裔尊可打算允準她試試手藝?”

頊熠辰知其戲謔,只任意望向滿湖清波:“何妨先試試垂釣結果?”

“裔尊莫信她胡言亂語。”裴姌琋折枝遞與侍女紅棠,“恐怕她想抱魚入夢……”被蔚妱璇聞之追逐捉打,連連失笑。

穆妤珍近前分解:“你們也稍稍消停片刻,莫只顧纏鬧。”

猶嬉頑之際,只見嬴玠與祝姮瑤走近:“拜見裔尊。”

頊熠辰令其免禮,問及具體事況。

祝姮瑤作答:“確為銀務局疏漏,將澄遐殿某位仕女月俸錯入臣女賬戶內。已如數退還。”

嬴玠亦確認:“誠如祝小姐所言。”

頊熠辰頷首,繼續賞花折枝。見藍橋懷抱紋彩瓷瓶內花枝搭配明麗嫵媚,遂稱贊道:“嫤玟果然獨具妙思。”

“謝裔尊褒獎。”傅嫤玟正忙于另外那只琁玉賞瓶,枝間碎花月白交映淺粉,格外靈雋柔婉,“裔尊以為此瓶如何?”

頊熠辰觀之愈加贊嘆:“靈動清雅,更覺別致。”

傅嫤玟亦覺滿意:“嬑琬應該喜歡。”

頊熠辰凝唇莞爾:“誠然如此,將此瓶贈與嬑琬如何?”

“臣女正想如此。”傅嫤玟分外欣悅,遂喚藍橋送往熙頤殿。

頊熠辰亦令侍女碧霄取己折那瓶與藍橋同去。

“裔尊意興清雅。”循音轉目,只見崇鈺款款走近。?

傅嫤玟、穆妤珍、裴姌琋、蔚妱璇、祝姮瑤及眾侍女紛紛見禮。頊熠辰含笑道:“姐姐也恰逢今日游苑?”?

崇鈺道:“非也,微臣只為尋裔尊。”

仕女們紛紛退散他處,頊熠辰問及“何事”。

“臣以為今晨議事廳內斐玤攻訐絕非孤立偶然,”崇鈺肅然道出,“恐其將繼續類似行為,微臣以為裔尊應當提早防范。”

頊熠辰微微頷首:“確如煊爵所言。”遂告知午休間祝姮瑤月俸之事。

崇鈺正欲建言,只聽旁側漾動悅耳女音:“澄遐殿仕女霍姈妍拜見裔尊。”

頊熠辰令其免禮:“何事?”

“啟稟裔尊,近日銀務局疏漏,誤將臣女月俸錯入其他賬內,以致煩動裔尊殿中仕女,昭遐裔尊特令妍兒向裔尊道擾,”霍姈妍輕啟貝齒,滿面誠摯,“澄遐殿事先對此毫無知情,望裔尊寬宥,莫生芥蒂。”

頊熠辰心中無謂,僅僅溫藹道:“此為兄長顧慮,本尊豈會介懷?”

霍姈妍聞言瞬如釋然,倩然巧笑:“承蒙裔尊體恤,臣女代昭遐裔尊致謝。”

“無需言謝,”頊熠辰神情只如尋常,“煩請向兄長轉達本尊問候。”

霍姈妍應聲,卻無離去之意:“妍兒還想單獨為今晨外廷之事向裔尊道謝。”

崇鈺聞之轉目,頊熠辰亦微覺異動,表面卻仍無絲毫波瀾:“何事?”

霍姈妍神色謹敬:“臣女聽昭遐裔尊提及今日思益殿內某督察欲借昨夜內廷之事興風作浪,若非裔尊巧妙化解,恐怕妍兒亦將牽連其中。對此妍兒唯可銘記腑內,終生感戴裔尊恩德。”

頊熠辰只道“區區小事,無足掛齒”,崇鈺清冷道:“霍小姐若果真感戴,當謹言慎行,莫再授訐以柄。”

霍姈妍留意崇鈺佩戴衣飾,微微垂首行禮:“謝煊儀提點,然非為臣女愚拙,攻訐者狡詐超乎意料,尤其值此今夕異動之際,無論澄遐殿亦或熙頤殿,的確堪警堪防。”

頊熠辰語若詢問:“兄長亦覺堪警?”

“然也。”霍姈妍貌若悵惘,“昭遐裔尊常覺憂患,唯恐力稍懈怠招致奸佞暗算。現今局勢動蕩,若裔尊們能夠手足聯合, 想必可解大半危困。”

崇鈺深覺其僭越:“莫非昭遐裔尊之意需借由內帷仕女轉達?”

霍姈妍殷殷作答:“昭遐裔尊固然無須臣女轉達,或者只為此徑簡捷、可防患閑雜耳目罷。”

? 頊熠辰如若無意道:“不知兄長可留意理衡署?”

霍姈妍輕怔剎那,回神仍然應答流利:“臣女不敢妄加揣測,若需留意,想必昭遐裔尊已懷主張。”

?頊熠辰神情寧靜無瀾:“你去罷。”

霍姈妍告退。崇鈺望其走遠,遂進言道:“此女言談可疑,微臣以為當對其提防。”

?“本尊知曉。”頊熠辰望向眾仕女,“姐姐可含興致泛舟游湖?” ? ?

崇鈺辭道:“母親染恙,微臣還需回家侍疾,無能奉陪,還請裔尊見諒。”

?頊熠辰頷首:“請姐姐代本尊轉達問候。”

?“謝裔尊關懷。”崇鈺循禮道離,轉步離去。

傅嫤玟與穆妤珍款款走近:“舟已備齊,請裔尊游湖。”

頊熠辰遂與之攜手前往湖畔登船,裴姌琋、蔚妱璇、祝姮瑤及侍女們亦步入舫內。

棹楫輕搖,水波蕩漾,光線明媚照耀,水面浮光粼粼,風起瀫紋,波浪層疊,沿岸草木碧翠垂影與藍空白云交映,宛若泛舟圖卷中。

正觀賞清麗景致,祝姮瑤忽爾提及湖畔閑談:“那霍姈妍既由咎被罰,又如何能進入澄遐殿呢?”

頊熠辰聞之遂問:“你們討論什么?”

祝姮瑤原本僅為繼續閑談,故爾蔚妱璇作答:“稟裔尊,臣女們適見澄遐殿仕女霍姈妍與裔尊及煊儀交談,遂與嫤玟、姌琋言及陳年往事,姮瑤弗知具體,故續問之。”

頊熠辰微微頷首:“如此,你們從頭講述,本尊也聽聽。”?

傅瑾玟、裴姌琋、蔚妱璇應聲,關于霍姈妍既往情形漸漸顯露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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