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著的鵝卵石
／靜靜的馬頰河
還在流水的歲月里
淘洗著沙啞
白云從狹隘的天空
出走
故事深邃
追隨蜿蜒的山路
做著疲憊追述
硝煙早已遠離
碾碎的大大小小的石頭
和那些用來抵御的垛口
虛榮的風在歷史的遺跡上
大紫大紅
歷史
本就不是純潔的宣紙
圓滑的鵝卵石瞇起
圓滑的眼睛
給風雨低聲下氣
我還活著
我藏在凄風冷雨里
低吟
把流水寫成詩句
不知是誰
還在魂牽夢繞里
放不下沉寂許久的心事
折疊的史書
打開塵封的出口
潔白的云啊
你有一萬條
高高在上的理由
脫罪的硝煙和戰火
在你那里混跡江湖
我在千年水火不容的夢里
遭受痛苦磨洗
一顆正直瑩潤的心
我還保留
在苦澀的坎坷中
這大大小小的鵝卵石
都是神的孩子
它們學會
借令人類不齒的圓滑
來蔑視
并逃離貪欲的雙手
溪水從女神的乳房流出
乳汁給了無言的大地
給那些正活著的
且假裝茍活的石頭
在煉獄門鈴被再一次按響的時刻
我把一萬年的熱情
留給地下燃燒著的等候
留給空中那些失落的落葉
留給一尾游魚冷水的
真誠回眸
我從那不斷變幻的云里
看到硝煙和戰火
我從流水看到人類的
顛簸和坎坷
我在漫天的塵埃里看透
繼續著的掩埋和被折疊壓縮的怒吼
當人類的風雨泥沙俱下的時候
那一棵棵蔭蔽一方的
大樹倒下
滿目的靈魂
瞬間化為一地
等待時間收拾的不堪回首
我在千年黑暗里沉寂
經受無數次遺棄
我疼痛的傷口已結成了堅硬的外殼
我圓滑著自己丑陋的圓滑
編織著不可預知的
未來到來時的美好守候
我在人類瘋狂的私欲里
情不得已
是地下的烈火
讓我重新給自己定義
我不過是一塊
堅硬的石頭
沒有玉的溫潤剔透
卻有堅強的骨頭
我或許曾在女神的手里滑落
但我實在不想
在人類的紀年里
參與他們
有意無意的殘酷惡斗
那些殺伐的手
會把你冠冕堂皇地掠走
掠奪和占有才是他們理論世界里
最高的堅守
我靜靜地聽著
純粹的水聲入睡
用它們的純潔
安慰自己等待和平的自私
我醒著的鼻息
深嗅泥土和著青草的氣味
讓穿透花香的鳥的叫聲
把我淺睡的心事
從草間引向搖曳的枝頭
引向藍色的天空
引向一朵花的柔腸和憧憬
我只等待一顆千年未見的童心
把我拾走
我要
遠離那些膨脹的虛榮
遠離城市的喧囂
和那些舉著旗幟的私欲
遠離了赤裸的屠戮
和那些隱蔽的陷阱
我要
和那些遠離金錢與權力的小草
和那些在天邊閃爍的星們
說些不著邊際的暗語
我在等待一個
平等的
自由的
世界
我只是一塊有著堅硬外殼的石頭
我害怕今天那些藝人們
發亮投機的眼睛
我怕他們手里鋒利的刀具
就像害怕整個世界的強食弱肉
我只想在深深的谷底隱藏
自己渺小的軀體
我只能用我的堅硬
和那些劫后余生的塵埃攀上親戚
問它千萬年的坎坷經歷
問它們如何用薄薄的掩蓋
來欺瞞人類惡意
我只是一塊堅硬而平凡的石頭
永遠不會奢望
成為人類手里的奇跡
我想
或許有那么一天
也會被人類的善意雕琢
或者在他們的爭奪里被粉成沙粒
這本就是一個瘋狂的世界
我別無選擇
我只有等待被動的沉寂
等待風
等待雨
等待山洪
等待同伴們一起
就像
世界等待著遙遠的和平
小草等待久違的雨滴問候
我的世界
在深深的河谷
我知道大山
是我原始的母親
我學會站在人類博大的思想里
假裝顫抖
假裝用他們的高度
來審視諸多的莫須有
生活給我一個圓滑的軀體
那些傷害別人的棱角
同時也在傷害了自己
那些疼痛的歷史
或許成為不被翻揀的過去
弱肉強食的叢林里
永遠留有人類法則虛設的
深刻印記
歷史的歌喉
在歲月的流水里洗了又洗
那塊圓滑的石頭
依然無法左右自己
同樣也無法左右
身邊無盡的
愛恨恩仇
201704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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